以裴玄黓的印象来看,他爹是从他娘去世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父子关系不好,其实也不尽然。
在战场上的时候,大司马对这个儿子的保护还是挺周到的。
但平日里整个都是一个严父的形象,导致裴玄黓对这个父亲敬畏有余,亲近不足。
不过他们一家也就这一个儿子,倒是不妨事。
裴玄黓在前边带路。
韩安白在后边着急的四下打探,琢磨着,自已这个儿媳妇儿该怎么做,说点什么才能讨个老人家的欢心。
可谁知来到客厅。根本没见到人。
裴玄黓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
韩安白看着这样,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
毕竟能晚一秒是一秒。
裴玄黓打发小六子去外边找找。
可惜等小六子转了一圈回来表示没有看到人。
小道土送饭过来,看到这个情况说句,“想必裴居土在道观其它地方,各位吃饱饭可以到处逛逛,说不定能遇到。”
“有劳道长。”
“客气。”
几人吃过饭,决定四处转转。
不过,双方都不是很想跟对方一块儿。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分散开来。
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裴玄黓是还在纠结他先前那件事。
而韩安白只是现在有点过于慌张。
在现在这个世界,韩安白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没有感受到父爱母爱。
在前世韩安白也没有跟长辈相处的经验。
她虽然是中文系的学生,对一些诗文都能过目不忘。
但她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根本就不知道父母是谁。
很多普通人觉得最为平常的亲情,对她来说却是最可望而不可及的。
以前还能开玩笑着,跟之桃说要丑媳见公婆。
可真正要见面的时候,反倒是有些胆怯。
于是韩安白只能招呼着之桃一块儿跟她四处溜达溜达。
之桃看出自家小姐有点心不在焉,“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说是要见大司马,你的心情就有点低落?”
韩安白抬手揉了揉之桃的脑袋,“你家小姐我紧张啊。毕竟我爹啥样你也知道,我这不是没有跟长辈相处的经验吗……”
“我听说大司马人可好了,据说长得还挺英俊的……”之桃说着她以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两人走到山的外围。
这里能站在山边,看向远处的城池。
韩安白招呼着之桃,找了个大石块儿,一屁股坐下。
她自上而下眺望远方,顿时有了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慷慨气概。
刚刚心里的那些拘谨被山间的风也渐渐吹散了。
韩安白指着远方,笑着说,“之桃,你有没有听过《道德经》的一句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之桃摇摇头,“小姐,我没听过。”
韩安白叹了一口气,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无论是白,是方,是音还是象。或是我们每个人,我们都是有限的存在,是个类。道是无限的,我们怎么能用有限的个体去追寻无限的道呢?”
之桃再次摇头,“小姐,我听不懂。你讲的这个《道德经》不如你以前说的那些《红楼梦》什么的好听。”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
“道不辩不明,倘若人人都像姑娘一般,那这道怕是也不会存在于世。”
韩安白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
身子骨看上去挺瘦弱的,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扫帚。
颇有一种武侠小说里扫地僧的模样。
“抱歉,搅扰了姑娘,只是听着姑娘有此感慨。忍不住有些许疑问而已。不知姑娘所谓的《道德经》是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