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完又开始写东西。赵锦书看了看时间,叫他:“学长,该洗澡了。”
顾倾手里笔没停,头也不抬应了句好。
两人各忙各的,一边是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一边是键盘敲击的咔哒声,楼外是杂乱的人声,传到宿舍里已经成了嗡鸣。他们偶尔闲聊几句,互不影响,又能把神经放松些。
时间过得很快,再回神是宿舍到点自己断电了。
顾倾迅速把未完的部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放下笔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时候早就没有热水了。
宿舍忽的亮起一盏暖色的灯光。
赵锦书开了台灯,把电脑关了,去看顾倾:“学长,给你接了热水,”他说着把灯光对上了洗手间的方向:“回来记得帮我关灯。”
黑黢黢的走道被照亮,到卫生间里边还有一片蒙蒙的光晕,至少洗澡是不成问题的。
顾倾住校的时间不短,但很多东西没有置办。
他随口应了,把之前看的东西收拾好,路过赵锦书的床边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锦书,晚安。”
赵锦书已经在床上躺好,闭着眼说:“学长晚安。”
徐耀洋知道他忙,真写项目他帮不上忙,但商业上的东西还是知道的,跟着帮了不少忙。
顾倾在跑注册,流程繁琐,有些事自己顾不上,赵锦书对这些又生疏,顾倾不太放心,碰上徐耀洋毛遂自荐,便把适合他的任务分了出去。
于是公司选址的活就交给了徐耀洋。
大概是因为专业对口了,这反倒成为了里边最快完成的任务。
他站在赵锦书旁边,把准备的合同递给正敲电脑的赵锦书,笑嘻嘻的:“看看?”
赵锦书接了合同,他不是法学专业的,所以就着之前请教别人的笔记,一些重点部分看的格外仔细。
正看着,手里的纸被人抽走了。
见赵锦书看着他,徐耀洋挑眉:“先别看了,看这么慢,待会我教你怎么看这东西。”
他说着把纸张往桌上一放,弯身凑到赵锦书面前,又笑:“我做的怎么样?”
选址其实是个麻烦事,各方面都得考虑到,做的不好了别人嘴上不说,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徐耀洋能在这几天内就解决好这些,还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确实有几分能力和人脉。
赵锦书说:”很厉害。”
徐耀洋看着他,笑容不变,一手撑着赵锦书的书桌,一手撑着椅背,几乎要把人圈在怀里的近。
目光很亮,神色殷切,这是小孩子讨要奖励的意思。
大概是被他感染了,赵锦书这些天一直绷着的面色因此轻松很多,他往椅背上一靠,和前边的人错开了:“辛苦了,下个月一号给你包个红包。”
意料之中的回答。徐耀洋“啧”了一声,他不至于和钱过不去,但奖励多多少少有点不遂人愿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随之是推门的声音。顾倾拿着一封信进来,看见他们的时候往门板上敲了几下。
顾倾说:“收。”
徐耀洋只能站直,抓了几把头发:“来的真不是时候。”
顾倾说:“来的不是时候?别忘了这是谁宿舍,另外,房东身份证房产证复印件你还没去拿,还不去要等到哪时候?高中生这么闲?”
这话训得习惯,徐耀洋看着他,那张脸还是笑眯眯的,戴着副眼镜,竟然和十多年后的样子有些重合了。
徐耀洋说:“你也知道我是高中生?”
顾倾说:“是啊,谁能想到高中生这么厉害,那就能者多劳。”
他这么随口应着,表情自然,徐耀洋看不太出什么,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信,不由多看了两眼。
顾倾过来,把信递给赵锦书:“你的。”
赵锦书接了:“谢谢。”
两人还在这,他把信放在书架上,不急着拆。
徐耀洋看着他放信,问他:“你还有笔友?”
赵锦书说:“嗯。”
徐耀洋就“哦”了一声,翻出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凳子坐下,顾倾又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剩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话题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公司上边。
跃先注册的初始资金大多出自顾倾,赵锦书算是技术入股,后来经过几轮变更,直到两人分开之前,股份的大头依然在顾倾手里。这一世有些不同,但总体变化不大。
徐耀洋说:“多少?”
赵锦书转着笔:“怎么了?”
徐耀洋忍不住问:“五十万能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记忆好像出了问题,跃先上辈子的注册资金明明有七位数,怎么到现在就成了五十万。这点钱,刨去空窗期的租房设备员工工资,相当吃紧。
赵锦书指尖转着的笔停了,有点茫然的样子:“很少吗。”
徐耀洋说:“不少吗?配几台电脑都不够。”
他以前去过跃先,总部在南荀二环一栋楼里,租了一整层;员工用的电脑很多都自己配的,公司给报销,他原本也有一台,赵锦书为了让他乖乖坐那弄的。大家装外设都按喜好来,一上班一片哒哒声,要是突然把灯关了,连带着徐耀洋坐的办公室,那一片都是绚烂的光,什么色都有。
这注册资金放在那,恐怕只能买下那个带了几只猫的茶水间。
徐耀洋纳闷:“你们家里不支持吗?平时压岁钱零花钱都直接花完吗?什么都没准备就开公司?”
赵锦书不由好笑:“我们俩的全部身家都在这了,而且一台因梵八千多,咱总共都用不了几台。”
徐耀洋皱紧了眉。他和赵锦书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是本地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了,不说富甲一方,至少不缺钱花,他们俩那会又都不怎么讲家里的事,他只以为赵锦书本身是有一定家底的。
这辈子明显不一样了,注册时间和记忆中的相差不大,别的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其他的变故,大概只有莫名合伙的顾倾,他自个和小白脸林野。
他想到了什么,皱紧的眉头舒展开,笑嘻嘻的:“办公司这点钱真不够,员工都不好招,但我有解决办法,你想不想听?”
他不等赵锦书回答,打了个响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他说着凑过去贼兮兮地笑:“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赵锦书被他这么骚扰惯了,也不恼,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收了力的。
徐耀洋捂着额头耍宝:“痛痛痛,不亲就不亲,怎么还欺负人。”
赵锦书说:“不说还弹你。”
徐耀洋说:“好吧好吧,答案就是——我。”
他像个骄傲的小王子,站直了身体,给赵锦书展示自己的礼服:之前为了和人谈话穿的休闲西装,他随便从衣柜里拿的一件。
他说:“我这一身值三分之一个跃先。”
赵锦书没说话。
徐耀洋说:“不信?”
他拿着赵锦书的手,往自己衣摆上放:“摸摸,八万八。”
这个价格让赵锦书一下忘了把手收回来。
被带着的手没动,又被徐耀洋拉着往裤子上挪:“这个六万二。”
接下来是里边的衬衫:“这个便宜点,七千多。”
不同的布料在指尖一一划过,磨的指腹发痒,这痒意又被冰凉的皮质压住:“两万一。”
他忽然快速地带着手往自己臀上一放,因为手指放松时的自然弯曲,那只手刚好把半边臀肉拢在里边。
“里边的,两千三——”
赵锦书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之前的感叹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对这色小孩的头疼。
徐耀洋有些可惜的样子,又很快收了起来,恢复成之前笑眯眯的样子:“总之,你们缺钱,我刚好有点小钱。”
赵锦书说:“财务方面我不懂,得等学长回来谈。”
徐耀洋说:“行,等他回来。”
他算了算自己私人财产:“就算我爸不帮忙钱也够了……还有你买电脑的时候帮我也买一台,不要ifn的。”
赵锦书说:“好。”
徐耀洋:“……”
徐耀洋说:“怎么又不说话了,怕我吃了你?”
赵锦书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谁教你的,一天到晚这么说话。”
徐耀洋哼哼唧唧地要往他怀里拱,被赵锦书推开,又换了角度往他身上靠,这么反复几轮,两人默契地停了下来,徐耀洋被他托着腋下,乐呵呵抬头,刚好对上赵锦书带笑的眉眼。
赵锦书说:“小无赖。”
徐耀洋这回往他怀里扑成功了。
这时候很多人都用手机打电话了,会给他写信的只有那个南荀一中的小孩。
他不过是捐出了一部分奖学金,他们也没有见过面,可是却得到了这么郑重的感谢。
这时候已经熄灯了,他把台灯打开,顺着信封的边将它小心拆开,再慢慢展开,借着暖色的光去看信纸上的字。
“亲爱的z:
你好,上次收到了你的回信,我很开心,所以我又写了这封信,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这次的考试成绩又下来了,好消息是没有倒退,坏消息是也没有进步。抱歉,是不是有点冷了……我和老师聊天的时候,难免会提起以前那些优秀的学长学姐,老师大概是只是随口一提,但我听的越多,就越会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在老师眼里,优秀的学生大概都是发着光的吧?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在记忆里亮起。可有时候听得多了,我又会有别的疑问:当有一天我也成了他们的得意门生,他们在反复提到自己得意的学生时,会不会回忆起我们曾经共处的时光呢?还是在一遍遍的重复中,把那些词句刻进了基因,哪怕日后连这个人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还是能条件反射般说出那些夸奖的话?他们会记得那个人吗?
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太怪了,大概是最近考试又多了的原因。谢谢你请我喝的饮料,我买了五种口味的,一天可以换一个口味。星期一比较累,所以我买了蜜桃味的,这个最甜;星期二课少一点,喝了橙子味的;星期三是我最喜欢的日子,所以我要搭配最喜欢的葡萄味……好像小学生在记流水账,太幼稚了。
我看到了食堂旁边的那只猫,它过得很好,隔三差五有人拿着猫粮和火腿肠喂它,我也想喂,但是我吃不起火腿肠,打的饭菜又偏咸,给猫吃不太合适。大家都很想摸它,但是它吃完就跑,所以没人能摸到它,你以前摸到了吗?
很琐碎吧?语文老师总说我的作文写的不够好,确实是这样的,我很希望我能用一些很精致的话语来给你写一封信,但是很明显我失败了,我写不出好看的句子,也许任何一个有灵气的学生都会比我厉害。我到底是不够聪明。
马上就要高三了,这个暑假应该会有补习,老师让我们填了自己想报考的大学,我填了南理,离院里近一点,也方便随时回去,但我的成绩距离南理的录取线还差一部分,最后冲刺一年,会成功吧?
他们总说上大学就可以了,但我知道不是。高中我只需要考虑读书的事情,但到了大学还要考虑很多其他的东西。
院里的一个哥哥前段时间回来了,他说自己在一个小公司做程序员,一个月能赚八千多。八千这个数字真的很多,比我没减免之前一年的学费还多,所以我也想学这个,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但是他很忙,他在考虑跳槽的事情,所以最后他和我说等他有时间了再回我,我还在等他回我。
我也去问了一些老师关于这个职业的东西,数学老师曾经有一个学这个专业的学生,但他并没有给老师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我还是一无所获。
这会让我想到一些别的东西,我们班有六十一个人,这六十一个不可能每个人都会优秀到让人记住,那些平凡的、甚至是犯过错的人,最后都会在记忆里边缘化吗?
好像说的有些远了。
我对这些东西、以及我的未来仍旧一无所知。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当面听听前辈的意见,可否答应我这个请求?亲爱的z。”
宿舍的灯光已经开了有一会了,赵锦书拿着信纸,发着呆。
会有那种巧合吗?
恰好是学长询问要不要一起开公司;又恰好以前从未见过的小孩突然出现,言语间满是熟稔;缺人时又碰上想要跳槽的、目测能力不错的程序员。
他想起徐耀洋那天的笑,他问自己:“你会要的对吧?”
他们好像都在引着他往一条路上走,而他也觉得合适,于是他们簇拥着在这条路上前进,但只有他的眼前蒙着纱。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这个孩子,无论是因为那种奇怪的、被人推着走的感觉,还是因为信里表现出来的迷茫与敏感。
赵锦书拿起电话,找到其中一个联系人,刚要拨过去,又把手机收了,放到了桌上。
快十点五十了,明天再打也不迟。
早上八点,他和顾倾请了假,对方这会估计正忙,只回了句可以。
这个点是早餐时间,赵锦书给之前的班主任打了电话。
“刘老师,我是赵锦书,327班的学生。”
“哦,是锦书啊。”那头笑了两声:“你不报班名我也记得,还没老到那种程度,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赵锦书被电话里的情绪感染,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资助的同学给我写了信,我想去看看他,问问您和师娘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好,那孩子平时也挺懂得感恩的,你来看看也好。不过哪有让没工作的学生花钱的道理,你不嫌弃的话在老师家吃吧,让你师娘做顿好的。”
说话间能隐隐约约听到那头师娘的问声,赵锦书便不急着回答,静待那边结束。
过一会又听到刘老师说:“你师娘让你别乱花钱,过来的时候带点新鲜土豆,给你炖牛肉吃,我们家月月特爱吃这个,她要是在你不一定抢的着。”
大概是因为女儿爱吃,师娘这道菜做的一绝,赵锦书自然笑着说“好”。
又听见那边的声音模糊了许多,大概是把手机拿远了:“带点是带多少啊?你得和孩子说清楚不然人家哪知道买多少?”
倒是师娘声音一下听清了许多:“人孩子心里有数,你以为谁和你一样让你买几根辣椒还按个数呢?”
过一会声音清晰了许多。
赵锦书压着笑意,又和老师寒暄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赵锦书去的时候提着几袋菜,在南理门口的小超市里买的。
刘老师教的是高一,离大门近些,他便直接带着菜去了办公室,恰好老师这会没课,忙起身招呼他把菜放下:“怎么买这么多,拿着也不嫌累。”
赵锦书向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一一打了招呼,老师们也都笑着招呼了几句,便继续埋头批改作业或是写教案了。
老刘笑的牙不见眼,大声问:“诶,锦书啊,我这年纪大了,一下忘了,你考的什么学校来着?”
他这么笑,赵锦书也带着笑意,老老实实答了:“南荀理工大学。”
老刘笑的更欢了:“哦——南荀理工啊,考的一般嘛!”
赵锦书只笑:“是,辜负老师的教导了。”
老刘说:“没事,南理也是个不错的学校,哦对,南理是几本来着?——”
那头果然有老师憋不住了,笑骂着丢过来个纸团:“老刘够了啊,再嘚瑟回头查你们卫生区去。”
刘老师这才“嘿嘿”一笑,和赵锦书说:“你之前不是说来找人?人在432班,叫林野,回头干脆把人家一起带过来吃饭吧,老师家在哪还记得吗?”
赵锦书说:“记得的。”
老刘说:“我想也是,过年还来过的,年轻人记忆都好,不像我老了,诶对了,你考的什么大学来着?”
办公室里又是一片笑骂。
赵锦书来之前和徐耀洋说过,这会是下课时间,高一楼下栏杆处趴着几个男孩。徐耀洋看见他,眼睛一亮,两手一撑栏杆起来,冲过来,又矜持又造作地把脚步停了,张开了双手,昂着下巴,神气的模样。
赵锦书看的好笑,也张手抱住了他,徐耀洋瞬间破功,脸上笑嘻嘻的,动作黏黏糊糊地往他身上拱。
赵锦书忽然很后悔没给他带礼物。
他抱了这么一会,旁边已经有人好奇地看了起来,赵锦书拍了拍他的头,徐耀洋就笑着把人放了。
徐耀洋说:“你找谁?哪个班的?我带你。”
赵锦书说:“432班,林野。”
徐耀洋刚刚还笑着的脸顿时垮了,炸毛:“你找谁?你再说说你找谁?”
赵锦书说:“找林野,你们俩关系不好?”
徐耀洋咬牙切齿的:“何止是不好,非常不好,特别不好。”
赵锦书捏了下他的脸:“那你先去和朋友玩,我待会回来找你。”
之前那几个男孩好奇地看着他们,大概在看徐耀洋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继续一起玩。
徐耀洋说:“那不行,林野坏得很,我怕你被他吃了,得和你一起。”他说着朝几个男孩子摆了摆手,那几个男孩便不再等他,自己玩去了。
赵锦书只得被他拉着手往一楼中间的教室带,他看小孩不开心,握着的手就没松,一路的同学看到了,好奇问:“徐耀洋,这是你哥吗?”
徐耀洋把问题抛给赵锦书:“你问他。”
赵锦书说:“是。”
徐耀洋的朋友也嘻嘻哈哈的:“你哥长得真帅,你们家基因真好。”
徐耀洋挑眉:“关基因什么事,我眼光好。”
赵锦书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牵着人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手也没松开,徐耀洋懒懒地靠在他身上,扬声冲教室里喊:“林野——”
没人应答。
赵锦书对他俩的关系有了一定认知。
又叫了一声,教室里的人几乎都看了过来,赵锦书看到一个男孩忽然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口走来。
男孩在夏天也穿着秋季校服外套,拉链拉到翻的标致的领口处,衣服干净整洁,材质大概是因为洗的勤柔软了许多,带着人也显得柔和许多。
但等人近了,又觉得这人的气质并不需要衣物来衬托,剪着清爽干净的发型,脸也是白白净净的,很符合大众印象中文静尖子生的感觉。
赵锦书之前心里那个模糊的形象被划掉,转而被面前的人取代。
其实有点出乎意料,从徐耀洋的角度来看,少年怎么都不该是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男孩大概一米六多,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很乖巧的样子:“你是z吗?”
赵锦书看着他说:“是的,我叫赵锦书,就是和你通信的z。”
徐耀洋没想到他还特意剪了头发,在旁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不甘愿地握紧了手。
赵锦书回握了几下安抚他。
男孩似乎没有发现他们握着的手,在确认身份后放松了许多,但仍是那副很乖的样子,认真回他:“我叫林野,也是和你写信的l,谢谢你愿意过来看我。”
哪怕这是林野自己的要求。
赵锦书说:“不用客气,我来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林野说:“那我也要谢谢你。”
赵锦书面色柔和许多:“我想找个时间和你谈谈,中午有空吗?。”
林野说:“有的。”
赵锦书说:“我看你们快上课了,那先不打扰你了,中午见。”
林野说:“好,中午见。”
赵锦书就不再说别的了,和林野道别,被徐耀洋牵着往外走。
林野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目光终于从和赵锦书的对视中挪开,有点呆地垂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或是在想什么。
徐耀洋拉他出了教学楼,在外边的小花坛边站定,问他:“你要和林野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