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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二人一路狂奔还是不负众望的迟到了。

可怕的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开学典礼迟到,而是紧接着的数学课。

高太后的怒气酝酿了一整个开学典礼,在所有人回班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那第一节课就站在外面听!”

上课铃声响起,整个走廊空荡荡只剩他们两个人。一楼窗外不安分的爬山虎探出枝丫,空气中浮动着花草朦胧的暗香。

少年倚在走廊栏杆上,拿出数学书翻看。阳光与树影相谐,为他侧脸镀上一层轻柔的微光,身形如同舒展的小树,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她知道他一定在偷偷观察自己,试图搞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索性也拿了本书出来翻看。漫长的沉默是无声的角力,周围的蝉鸣、课堂里的提问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时萦是不怕的,她最善于利用这种沉默。

果然,少年率先沉不住气了:“巷子里那人是怎么回事?”

她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轻蔑,抬起头时已经完全消失了,有种墨水经过稀释后轻轻在宣纸上一抹的感觉。

“他是个疯子,有露阴癖。今天的事,你能保密吗?”

——附近的人都知道小区里住着一个疯子。早年间吸毒吸坏了脑子,老婆带着孩子跑路,只能随老迈的父母住在这里。白天父母出门卖菜,他就经常偷偷跑出来“遛鸟”。这种疯子,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所以四中的学生大多绕着这条路走。

“好啊,”他眸中闪动着狡黠的笑意,有种飞扬的气息,“这算我们共同的秘密吧?”

四目相接,她飞快地错开视线,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那双黑色眼瞳干净、警醒又不失野性,最可怕的是太过热烈。这样的灿烂触到她冰冷的血管,会令她发抖、畏惧、迟疑,像是碰到了天性中的克星,逼得她想要躲避。

叶巡唇角一勾,自然地向她凑近,声音放低又带了点亲昵的兴奋:“诶,那你刚刚是用什么制服他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有感染力,仿佛无忧无虑心怀坦荡。

有无形的电流顺着神经末梢滋啦而上,麻酥酥地流过骨髓,让她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略一迟疑,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防狼电击器:“我改装过,比市面上的功率大。”

少女的眼睛深邃沉静,像烈火里烤不化的雪,再也看不到一丝疯狂的痕迹。举起来的那只手纤细白皙,指甲泛着粉润光泽,水嫩的青葱一般。

刚才牵手时那微妙的触感仿佛还残存在自己身体里,他舌根有点发麻,心虚似的移开目光。

“你随身带它干什么?”

“防身。班主任不是说了么,”她垂下头,半睁半阖的眸子里掀起一抹无声的狂澜,“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