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种生活不适合我,所以,早点放弃吧,对所有人都好。
隔壁的房间安静下来,在温暖的日光下,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我沉默地抱住自己,蹲在了墙角,脑子里其他声音仍在继续争吵,我无神地看着地面,脑海一阵放空。
冷风从窗口跳进屋内,然后把窗户关紧,她把我从地上提起来:“钱给你打过去了,等会儿你可以去守门人那里拿一些药,没有意外情况就不要再来这儿了,这儿不是个好地方。”见我仍是呆呆的,她g脆抱起我,直接往门外走。
这里的人大多是抑郁缠身或是寻求慰藉的人,金额事先不会讲好,但由于有管理员看着,没有人会无端赖账,至于究竟想要什么,可以去册子上翻找,然后要管理员将钱或是什么东西转到特定的地方。
冷风把我丢在了门外,才怪,她说她不放心我,非要送我回家,毕竟在她眼中这一带乱得很,我没有再窝在她怀里,毕竟这种感觉太过奇怪。
“你这么送我回家,是不是不想再当管理员了?”我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一边问她,她沉默了一会儿,僵y地回答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管理员。”
“哦。”我点了点头,假装我已经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其实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讲,送一夜情的对象回家这件事情怎么讲怎么奇葩,不过,好像还好的样子,也并不是太难接受,就当是一个陌生人仗义的拔刀相助吧。算了,越想越尴尬,我还是别想了吧。
我不说话了,她也跟着不说话,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快凝滞起来,却莫名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前方的道路,似乎也变得漫长起来。我和她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这是最安全,也最温柔的不可越界的线。
脑袋里的声音有些模糊,春天的风带着温和的气息从我们之间穿过。带来冷意与生机的东西常常遭人喜ai,冷风却是个例外,她冷漠地将其他人拒之门外,然而并不吝惜目己的善意。
这个世界顽固不堪,我的母亲寄予我厚望,却不赠予我ai,我的同学将怜悯的目光投向我,实际上却暗自嘲笑我,只有冷风,冷淡地站在我家门口,声音却耐心可亲:“我可以辅导你学习。”
我拒绝了她的善意,因为我已经不打算再努力了,我自甘堕落。冷风低着头,又不说话了,我怀疑她憋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她今天乃至明天的语言磁度。
但我必须要说:“谢谢,但我已经不需要了。”她可能不会理解我所说话语的意思,也最好不会,我们可以当熟悉的陌生人,可她不能知道我下一步想要g什么。
她沉默了许久,灰se的瞳孔中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她看向我,轻声问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我不想告诉你。”我罕见地有些说不出话,于是用很无理的一句话来应答她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知道呢?”我想这样问她,但我的眼泪已经先一步掉下来。砸在地上,和灰尘滚在一起。我有点累了,可我不能和我只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坦白,她大抵也是好意吧。
我真的很讨厌这么莫名其妙的自己,但会突然哭出来是我所没想过的,她并没有无措,更没有因我的眼泪而觉得我是一个古怪的人。
她沉默地靠近我,把我圈在她的怀里。我的哭声被阻隔在与她相触的地方,显得模糊而弱小,像小兽的呜咽声。
头顶传来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我狼狈地抹着眼泪,脱离了她的怀抱。冷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递给我几张纸,她的手指很好看,也很白,显得她手上的那几张纸也变得可ai起来,我接过她递来的东西,又闻见她身上的n香味……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开了,我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大脑像是正在被什么虫子啃噬,所注入的毒ye在全身蔓延,带来一阵冷意,我仿佛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切声音都离我远去。
我双手抱住头,绝望地蹲在墙边,眼泪不受抑制地从眼角滴下,被深深掩埋的y郁思想缓缓浮现出来,似乎正竭力将我扯下地狱:“感受到了吗?她在同情你呢。”“快撞墙啊,快去si吧,没有人会觉得可惜的。”“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呢?”“活着啊,这么难的事你真的能够做到吗?”“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废呀,虽然你本来就是个废物。”“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呢。”……
“对不起,”我咬紧牙关,低声呢喃着,“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的,我活得太久了,不应该这样的。我早就应该……”
“应该怎么样?”冷风看上去有一点生气,语气也冷冷的,她的身高和个人气质带来的威慑力让我怔了一下,我眼圈发红,眼泪也流得更凶了。
可我必须要坚持讲完那些话,我要告诉她,我特别难过给她添了麻烦,我本来只应该一个人安心si去的,不应该无端拖累一个陌生人。哪怕她觉得无所谓,我也是要讲出来的,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我扶着墙站起来,神se恍惚得厉害,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甚至踉跄了一下,险些当场丢脸。
冷风扶稳了我,然后放开了手,独自一个人站在一边,好像又开始生闷气了,我盯了她一会儿,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于是又走近了一点儿,偏着脑袋去看她的脸。
当时内心的蠢蠢yu动好像慢慢被压制了,只觉得:“她好香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人呢?好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最好能缩进她的怀里好好睡一觉,真的,好困啊。”
我伸手抱住了冷风的腰,头枕在她的颈肩处,认真感受着这个拥抱。冷风:“就这?”好像有一丢丢的不礼貌,但是睡都睡过了,抱一下难道还会si不成?好像不会,那就再抱久一点点吧,从今往后,就再没有这样的t温和这样的人了。再也不会有……这么可ai的n香味儿了。真的好喜欢,怎么想都好喜欢。
可早就明白注定要失去的,所以,再让我最后感受一下这种妥贴的温度,再过几天,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我的存在了,哪怕我会很高兴,哪怕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人也会很高兴,也架不住我对温暖的渴望。
冷风既软又香,像个温暖的大抱枕,我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掐着点儿松开怀抱,三分钟的温暖足以我撑过一周了,这样想想就突然觉得好开心,开心中又带着点怅然。这种感觉……像是偷走了别人的温暖一样,总有一种不耻的感受。
可冷风却不会生气,她依旧认真地抱着我,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把我包成一团,连耳朵也不放过,仿佛默认我要在她的怀里睡觉。
我:“?!?!!!”她好像真的把我当小孩,话说回来有小孩会去主动援交吗?
我觉得我很坏,我的潜意识也冒烟似地吵着,可我却不想搭理他们,温暖的怀抱我已经拥有了很久,现在是时候回到冰冷的空气中了,尽管有一点点舍不得,但还好,只有一点点而已,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够克服。
其实松手的那一刻还是会有一点冷,克服与否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松手的时候脑袋里像熬起了了粥,很吵,很痛苦,还有点绝望,沉重的石头重重地锤在我的心上,我无意识地咽着唾沫,手已经伸向了另一只手的动脉。
想偷偷地伤害一下我自己,想看见殷红的血从手腕上流下来,还想,想什么呢?我看向冷风,第一次痴迷到想把她推到墙上,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
“是个坏人呐。”“为什么不想遵守规则呢?”“主人格知道你这样做一定会生气的。”“你又给她找麻烦了。”……
“可她活该呀,这本来就是她所贪恋的东西,”我戏谑地笑了,目光沉沉,“啧,睡了一次之后就馋睡她那人的脸和身子。这么肮脏的感情,光想想就恶心si了。”
“主人格抑郁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作为次人格的我,是一个多么正常的人么?”我看着我自己的救赎,表情略微扭曲,像是想笑,又像是窒息。
“她在意的那个人,不也是有所保留的么?多么y郁的香味啊,只有那个傻子才会觉得她软。”在我眼中的冷风,是一个黑se的人形抱枕,温和只是对特定的人来讲。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昨天晚上是我抑郁以来,睡得最熟的一次了。
我不想当她的小废物,却也更不想让我自己显得心思深沉,si亡或许是有必要的,可在这之前,我要克制住自己的抑郁情绪,帮那个小废物谈一场无关紧要的风花雪月。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同一个整t的不同组分,我负责扮演,来确认自己的人设不崩,她负责情感反馈和si亡枢纽,没办法,先出生的本就具有优势,后出生的无论再努力,都只能是作茧自缚。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真正地成为我自己,而不受主人格的束缚,这段时间内我可以做任何事,又要我愿意承受代价。代价么?随意吧,我沉默地缩回冷风的衣服里,用力地啃了一下她的肩,她瑟缩了一下,并没有推开我。
现在该轮到她开始僵y了,毕竟站在街边光明正大地做暖昧的举动好像确实挺考虑人心理承受能力的。
牙齿慢慢刺破皮肤,我的舌尖感受到了一点咸涩的yet,可我并没有松口,我一点点t1an着那个小小的伤口,又吃掉了伤口边缘的血,紧接着去进攻别的地方。
我并没有成功,因为她摁住了我的小脑袋,咦,是恼羞成怒,情不自禁,还是两者皆有呢?最好是第一种,毕竟我不想和她玩感情游戏,我们都不是玩得起的人。
“冷风,想过自己的未来吗?”我伸手触碰她放在我头上的手,声音即刻冷淡起来,像是渣男ch0u身离开时的结束语。
“遇见你之后,想过一点点。”她很诚恳,刚才拒绝我的力道也很轻柔,然后她吻了上来,就有那么一点突如其来,不理解她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