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慢睁开沈重的眼皮,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和若有似无的药味钻入我的鼻腔。
这里是医院吧?我侥幸地活下来了吗?
「同学?你醒来啦,感觉怎麽样?头还晕吗?」
在我缓过来前,一串连珠pa0的提问率先袭来,我的头仍如糨糊般不明所以。我呆愣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侧过头,一名中年妇nv站在床边弯下腰来审视我的状态,她的眉目好眼熟。我迷迷糊糊地点头,脑袋有些晕乎乎地,身t仍很虚弱。
毕竟都从天桥上摔下来了,这是当然的吧。我忽然有点好奇自己的手脚是不是依旧健全,动了动手臂,很顺利地看到自己接近麦芽se的皮肤,然後是脚——
我掀开覆在身上的白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白袜的腿,还有腿上的深绿se百褶裙,再来是身上睡皱的白se制服。
这个发现使我陷入短暂的当机,一个荒唐的想法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同学?」见我古怪的反应,阿姨又朝我凑近。
与此同时,另一个激动的声音打破我纷乱的思绪。
「安安!」
一个绑着马尾的少nv喘着气跑到我床边,圆润可ai的杏眼满是关怀之情。「你还好吗?我听你们班班长说你中暑昏倒了。」
「怎麽样?现在还不舒服吗?」nv孩连连追问我听不懂的话,一边上手抚0我的额头和四肢,十分自来熟地动手动脚。
——那当然了,因为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在彼此感情最好的时候,她称呼我为「安安」,然後是全名「黎安」,最後,我们隔着电话相对无言,渐行渐远。
我轻声吐出许久不曾叫过的名字:「…王乐君?」
「嗯?」王乐君应声,疑惑地看过来打趣道:「你不是都叫我乐乐吗?g嘛突然叫我全名,脑袋还没清醒喔?」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於回过神来,倏地直起身子四处张望。没错,刚才王乐君说中暑昏倒,而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中暑是在高中。随着一块块图片的拼凑,久远的回忆在此刻一一复苏,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五福高中的保健室。我迅速地找到那面靠墙的全身镜,踉踉跄跄地跑到那面镜子前站定。
与我四目相交的是一张稚neng青春的脸庞,一双柳叶眼眼底的惊愕溢於言表。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身躯,抚过脸庞和快往麦芽se靠拢的肌肤,这肤se明明在上大学後因为足不出户而逐渐淡去了。然而无论是手底传来的温热和肌肤的触感都无b真实,宣示着一切并非梦境。
「…g?」我忍不住发出了最真实的惊叹,喃喃自语:「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你g嘛啊?晒傻罗?」王乐君跟着凑到镜子旁与我对视。
我透过镜子看着她,王乐君正投入的整理自己的浏海。我其实已经好久没看过她了,只隐约从共同朋友那听到她在大学里的消息,还有社群媒t上的照片模糊知道她的变化。
我和王乐君在高中三年间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就算是高二分班也没能将彼此扯散。我们会一起搭上学的公车,一起在午餐时间轮流到对方的班级里吃饭,一起靠在走廊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经过的隔壁班帅哥,一起抱怨班上的老师有多讨厌,也共同想像彼此的未来。
二十代末的我们大概会结婚,三十几岁时应该会有小孩。那麽到时候就要带着彼此的伴侣和孩子一起野餐,每年暑假一起过节,让我们的孩子延续这份难能可贵的友谊。
是的,我们畅想了各式各样的未来,远得有些天马行空。任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在毕业两年後就此走散。
突然敲响的钟声将我的思绪从回忆中唤回。我抬头朝墙上的时钟一看,原来是午餐时间到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後,王乐君扶着尚显虚弱的我走出保健室。尽管我对这「久违」的亲密感到不自在,此刻却不得不忍着ch0u身的冲动依靠她。夏日re1a的南部yanyan直s中庭,和不久前的台中寒风形成鲜明对b,中庭不时传来欢笑声,打闹的高中学生成群地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从中认出不少回忆里远去的面庞:三班的四仙nv们,还有五班的宅宅们等等。
这一切都太过魔幻,令人难以置信——我真的穿越时空回到十七岁那年夏天了。
我在王乐君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地回到熟悉而久违的班级——二年四班。
「好啦,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赶快进去吧,午休时间要开始了,」王乐君将我往教室里一推,「我先走罗!」
「好,谢啦。」
目送王乐君匆忙地往二班跑,我将视线转到教室里,许久不见的同学们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随着午休钟声响起,这才稀稀落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迅速地扫视一遍课桌桌面,终於找到眼熟的水壶和铅笔盒,不禁松了口气。
「欸?黎安你回来啦。」一道温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我闻声朝右手边转头,原来是那个好心把我送去保健室的班长h凯承。他斯文白净的面庞看起来如释重负,眼镜下的桃花眼笑得弯弯地。
「太巧了吧,我正要再去保健室看你的,想不到你就回来了。现在感觉还好吗?」
「噢,已经好很多了。」我一怔,对他热切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对了,谢谢你早上送我去保健室,王乐君都和我说了。」
h凯承腼腆地笑笑。「那没什麽。」
「对了,这个给你。」他忽然弯腰翻了翻自己的书包,随後ch0u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在他的示意下接了过来——那是一块保存完好的罗宋面包,超商卖的那种。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解释:「我想说你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吃不到便当,所以就先去楼下的超商给你买了块面包。」完了他又着急地问:「你应该不会讨厌吃这个吧?」
「当然不会。」我摇摇头,愣愣地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感到十分新奇。「谢谢你的面包。」
他又露出了微笑,在风纪gu长呼喊大家赶快安静下来午休的声音中别过了头。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面包包装咬了一口,绵密松软又香甜的口感在嘴里迸发,一切都是真实的。伴随着面包的味道,回忆跟着复苏。啊,是的,h凯承「以前」也这样做过,现在发生的事和过去并无不同,可是为何自己却忘了这段回忆呢?明明他对我这般好。
我默默地吃完午餐,为了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秩序纠察,随後在风纪gu长的注视下趴下假寐。因为在五福高中的制度中,规定了午休时间时会有一对秩序纠察在走廊上巡逻,检查是否有同学讲话聊天或滑手机,又或是没有睡觉的,被发现的话会扣班级分数。
真是十分妙名其妙的制度。我背对窗户趴着,心里忍不住吐槽,尤其是渡过了近四年自由的大学生活,再回到这种监狱式的权威管理状态,实在是令人不适。真无法想像大家怎麽会乖乖听话。
h凯承在这个时候转了过来,我们两个面对面趴在桌上,他的眼镜摆在一旁,一双没有遮挡的眼眸紧闭,早已陷入梦乡,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令人钦羡。是了,h凯承除了成绩好以外,还有一副出se的外貌,是不少高中少nv的理想型。
再次见到青春记忆里的这群人,感觉真好。我缓缓阖上眼,意识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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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高中生活对你们来说是什麽呢?我的话,大概是迷茫、天真、酸涩与疲惫,还有些遗憾吧~
如果可以回到高中的话,你们想做什麽呢?
首周日更,接下来应该会两天一更,我要先准备会议qq
by星琛
经过一番观察,我发现「今天」是2017年的5月15号,第二次月考刚结束,整个课堂上都呈现莫名懒散的氛围。这个事实不禁令我松了口气,好险是在考完试後才穿过来,否则不知高中毕业近四年的我该考出怎样惨烈的成绩。毕竟对於高中成绩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好不容易捱到五点放学,鸟兽四散的人群有的急不可耐地奔向球场,有的背上沉重的书包,又机械地准备前往下一个学习监狱。而我凭藉手机里的讯息,默默地排到二十八号公车大排长龙的队伍末端,等待回家的班车到来。
逆着夕yan晚霞,我看见了一道颀长身影,男孩蓬乱的头发在光晕下如棉花糖般可ai。我愣愣地望着他,男孩侧过头来和身旁的朋友玩闹着,眯成弯月的眼眸和引人注意的开朗笑容,与他传进我耳里的细碎声音共同组成一把威力惊人的钥匙,强y打开那个一直被我恐惧的潘朵拉宝盒。
是邱煜杰。我的呼x1逐渐变得急促,那个被我刻意掩埋的名字势不可挡地回归了。
海啸似汹涌的回忆和情绪瞬间将我拍倒,我毫无招架之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那样难堪地狂流,久违的窒息感就快将我淹没。我知道这是低血糖发作,加上刚从晕眩中脱离,此刻的身t脆弱无b。
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他,至少不会这麽快。
我盯着邱煜杰所在的方向,画面逐渐变得像电视的毛刺般难以辨别,耳边的声音也彷佛自远处传来。我逐渐从这个世界ch0u离。
就在这时,我感受到有人抬起我的下巴,把某个东西放到了嘴里,手指轻轻擦过唇瓣。我嚐到一丝丝巧克力的甜味,来的恰到好处的糖分扯回我逐渐涣散的意识。
我眨了眨被泪水模糊视线的眼,画面慢慢有了颜se,我终於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他有一头棉花糖似的短发,浓眉下形状可ai的大眼满是慌张。他跪蹲在我身旁,耐心等待我顺过气来,扶住我的力道很坚定。
手臂上传来的温度烫得我差点掉泪。
我下意识呢喃出他的名字:「邱煜杰…?」
「是我。」他久违的清朗嗓音传来:「好像是低血糖的样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然後努力掩饰自己的颤抖,故作镇定地搭上他伸出的手。
他大大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晃了晃一包巧克力,对我说:「好险我今天早上心血来cha0买了一包巧克力,不然你就惨了!」
我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只是尴尬地扯扯嘴角,心里仍兵荒马乱的。
大片y影忽然垄罩住排队人cha0,二十八号公车和其他公车正好在这时抵达。旁边的围观人cha0见我没事,也纷纷散去,各自奔向离开的路。
邱煜杰探究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你真的没事吗?」说着,他乾脆把手里的巧克力全部给我了。
我乖乖地收下,甚至在他担忧的目光下又塞了一片巧克力,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向他保证,随即示意我要上二十八号公车回家了,内心急於逃离这令人头昏眼花的情境。
谁料邱煜杰闻言非但没有退开,他眼珠一转,反而爽朗道:「那正好,我也搭这班车回家,我们一起走吧。」
他对我露出了那个招牌的露齿笑,多麽天真无邪啊,十七岁的少年。转眼间他就和我并肩坐在公车上了。
除了最开始的寒暄外,少年就这样静静坐在我身旁,支着头看向窗外。明明周遭都是学生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我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他身上,强烈的存在感令人坐立难安。
邱煜杰,我的初恋。虽然这麽说,但他大概永远都不曾将我这号人物放在心上。我在高中时代——甚至是一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外型既不出se,也没有耀眼的成绩。就是那样,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高中nv生,中规中矩地活着,然後偷偷暗恋隔壁班如冬日暖yan般令人向往的男孩。
我们是高一同班同学,对话次数屈指可数。但在我面临母亲再婚怀孕的打击时,一向没有交集的他却注意了到我的消沈。那是我们第一次有那麽久的交谈。
「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十六岁的少年说,怕我不相信,他又急急补充:「是真的!这样好了,你相不相信平行宇宙?就像投掷一枚y币,人头朝上和数字朝上的机率各一半,当你抛出去之後——」
他做了个抛掷y币的动作。「——就出现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抛出人头的世界,一个是抛出数字的世界。并没有哪个可能x消失,也没有哪个b较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存在在这个宇宙,那麽其他可能x就不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无可取代的剧本。」
「yolo!别想那麽多,你在这个宇宙只活一次喔。」邱煜杰凑近我,嘴边的笑很温暖,让我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youonlyliveonce
过去的回忆像泉水滋润了乾涸的大地,却只是杯水车薪。
因为我那永远无法将ai意宣之於口的恋人,si在十七岁的那年夏天。
我清楚记得,就在一个月後的六月十五号,他会在晚上从补习班下课回家的路上,被因爲路灯坏掉而看不清路的公车司机开车辗过,残忍拖行足足五公尺才停下。
那场事故导致包含邱煜杰在内的三个学生分别受轻重伤,而邱煜杰则在隔天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司机的话是藉口,开车不专心罔顾人命才是事实。然而丧礼当天,肇事司机前来上香致意,他的父母兄姊始终没将对方赶出去,甚至没有过质问和愤怒。就只是沈默地领着司机拿香、上香,然後送客。我总算知道为何邱煜杰会长成如此美好的模样。
那天我藏在人群里,终於可以表露出对他的感情。才因为他真的很美好而笑了,马上就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而痛哭。
邱煜杰青春张扬的笑容在灵堂上望着大家的哀伤,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为一切感到伤心。或者就像他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可现在我「回来」了,回到邱煜杰出事的一个月前。我默默攥紧拳头,这次不管如何,都一定要将他从那场车祸里救出来才行。尽管高二的我跟他并不熟悉,但没关系,只要从现在开始变熟就可以了。
我深x1一口气,第一次主动和邱煜杰搭话。那是我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期望自己做的事。
「你——」我伸出一根手指正准备要戳戳邱煜杰的手臂,然而在碰到他的衣服之前,邱煜杰先听见我的声音转了过来。
他挑着眉,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我吞了吞口水,有点紧张。「刚才谢谢你。」
语毕,我自己先愣住了。就这样?就这样?你给我多想点话题啊黎安!
好在他是个健谈的人,没有因此让话题终结:「那是应该的。对了,升上高二後的生活还好吗?我们好像很久没聊天了。」
意外的,我被这普通不过的问题杀的措手不及。因为对我来说,高二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而那时候的我是怀抱着什麽心情呢?
高一下的时候面临母亲和再婚对象怀孕的消息,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僵y。我从父母身上完全得不到足够的关ai,心里被自卑和漂泊无根的负面情绪占据,再加上升上高二後的繁杂学业压得我喘不过气,日子过得愈来愈黯淡。那是一段看不见生命前路的光y。
但这些强烈的情绪已经远离了很久。大学四年的经历足以让我有所成长和t悟,去重新审视成长历程中的伤痛和质疑。
於是我整理了十七岁时的感受,简略回应道:「嗯的确是有点辛苦,我还在努力调适和父母的关系。」随即话锋一转:「但最棘手的还是突然变超难的课业吧?尤其是数学,现在真的有点跟不上。」
「哦?你没有补习吗?」
我摇摇头。
见状,邱煜杰眼睛一亮,忽然朝我伸出手。「给我你的手机,我推荐一间补习班给你。」
我愣愣地把手机递过去,看着他迅速地在浏览器内输入一串名字,随後又还给我。
他指着我的手机画面说明:「这间补习班的老师教得真的很好!你一定要来听听看。」又开玩笑道:「喔,我先澄清,我可没有收宣传费。」
他对我露出开朗的笑容,两颗虎牙亮晃晃的。「来当我的同学吧。」
我几乎融化在他的声音里。如果这是梦,请让我永远沉睡。
那天,我们从高一回忆的细微小事聊到个人抱负的畅想,我从没想过我们能无话不谈,并第一次打从心底庆幸自己家住的离学校那样远,所以才能和邱煜杰待这麽久。原来只要我鼓起勇气,一切都能不同。我们就这样一路聊着,直到该下车的时候仍意犹未尽,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说完。毕竟五年的时光,不可能在一天内就弥补这偌大的空洞。
但我知道他的梦想是去美国读书,最喜欢的歌是〈hotelcalifornia〉,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在中午的高一教室後走廊,我靠在yan台上,耳机里播着的是徐佳莹的〈失落沙洲〉。青春期的少nv从与己无关的悲伤中得到快乐。
而少年自来熟地靠过来,不由分说拿过一边耳机戴上,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全然不顾身侧nv孩隐藏在长发下的通红与春思。
「哇,这首歌也太悲伤了吧。」邱煜杰惊叹道,顺手拿过我的手机,在音乐平台上输入一串我不曾见过的名字,老鹰乐团的演奏随即从单边耳机流过来,而邱煜杰则若无旁人的用变声期沙哑的声音投入地唱着。我从长长的浏海间隙中着迷望着男孩yan光的笑颜,那天中午的yan光、风和他是此生最美好的存在。
啊!是的,我们曾经可以很好。是的,如果我从不曾那般自卑。
所以後来〈失落沙洲〉成为缅怀他的歌,再也不曾带给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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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候还在用的有线耳机,真的有不少互相分享的回忆呢!线的两端连结你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xd
by星琛
已经过了三天了,这是我再次十七岁的第三日。
我鼓起勇气追踪他的社交软t,终於走入墙外的日光中,不再y森地窥探。我沉浸在邱煜杰一篇篇贴文之中,不断往下滑动——大约是在去年限时动态这个功能才粉墨登场,因此他的帐号底端还留了不少日常生活式的贴文可看。真可ai。
「看什麽那麽入迷?」王乐君紧紧挨了过来,我来不及掩饰手机画面,她已经看到了。王乐君惊讶地瞪着我,不可置信叫道:「你喜欢邱——」
她来不及说完的语句被掩盖在我慌张的手掌下,随即被我拽到无人的走廊角落。
「别说出去好吗?」我叹气缴械投降,准备迎接王乐君侦讯式的b供。
她连连追问:「我们班的邱煜杰?你什麽时候喜欢上他的?高一?高二?你喜欢他什麽?他知道吗?」
一连串的b问ga0得我头痛,我赶忙制止。看着王乐君一副好似八卦的模样,我竟出奇的ch0u离,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反而真的大略地向她解释来龙去脉。
「是高一,高一下的时候喜欢上他的。」我苦笑,「拜托,我怎麽可能会让他发现?」
「但你知道他喜欢别人吧?」王乐君犹豫地瞥了我一眼。「而且感觉对方也很喜欢邱煜杰。」
她的言下之意是我恐怕没机会。我知道的,因为五年前我就看过他对她微笑。
於是我说:「没关系。」只要他活着。
礼拜三的社团课是我为数不多与班级不同的邱煜杰相遇的机会,他是吉他社社长,一手优秀琴技配上好歌喉,教人如何不倾心。
我在响铃前七分钟收拾好东西往社团教室冲过去了,只为了能早点见到他,我有话想和他说。等我匆匆赶到社团教室的时候,邱煜杰正悠哉地坐在桌缘调音,低头望着木吉他的眼神是那麽专注。而传闻中他喜欢的nv孩——同时也是副社长简琦芳——就坐在他身边。我的脚步在踏进教室前下意识一顿,但邱煜杰率先注意到了我。
他把吉他摆到一旁站了起来。
「哇塞!黎安你剪头发了。」看到我的全新造型他瞪大了眼,浮夸地绕着我转,眼睛笑眯眯的。「很适合你耶,早就该这样了。」
明明这句话早先就听过王乐君对我说了,我却仍在邱煜杰的赞赏下羞红了脸。我有些不自在地00自己随意剪短的眉上浏海和骤然少去大半长度的头发。
在邱煜杰热烈注视我的同时,我还能感受到他身後的另一道目光。但一想到心里的目标,便也无心顾及他人的少nv情怀。
我抬起头直视邱煜杰的双眸。
「凯承,以後补习班下课後我们要不要一起走?」我终於鼓起勇气问出来了。怕他拒绝,又赶忙补充:「我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有点怕……而且,是你推荐我去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