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明钊所言,很多时候,大家不说,不是不知道,只是嫌脏。
那天之后,白曼妮连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女四号也鸡飞蛋打,灰溜溜从后门跑了。这件事,虽然张明钊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放到网上大肆声讨,但当时在场的导演组,选角、摄像、编剧,都是圈内一流的名人。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白曼妮都没能跟这些大导合作,失去了电影圈绝大部分资源。
白色的沃尔沃车内散发着清淡的沉木香味,后座,刚在公司开完会的顾佩言穿着简约的咖啡色女士西服,她今天的头髮盘了一个高高的发丸,两鬓垂下一缕,与大圆环耳坠相得益彰,少几分清冷,多几分干练。
她旁边,则是刚上车不久,第一次参加张明钊的试镜就顺利拿到“董扶眉”这个女角色的施盈盈。
“恭喜阿。”顾佩言把营养师配好的养颜茶递给她,“旗开得胜。”
“谢谢。”施盈盈接过养颜茶,两手捧着水晶水壶,狠狠灌了两口,等冒烟的喉咙舒服些了,才说回试镜本身,“幸运的成分居多,原着毕竟得了茅盾文学奖,我也是把小说看了8遍才领悟到一点皮毛,等剧本研讨会开始,还有很多地方要问编剧。”
她说这话时,不是施盈盈,不是方舒,而是一个对心爱的角色求之若渴,对表演这门艺术怀揣着至真至净的热爱的追梦人。那一刻,她的眸光潋滟,身上鲜红的旗袍在这光芒中也黯然失色。
顾佩言愣怔了一瞬,她陡然忆起,第一次在博物馆看到的晶莹剔透的琥珀,也是这般明亮,让人挪不开眼睛。
车内的空气蓦然有些微妙,在平和的缝隙渗透出一股清甜的香,这种味道之纯净,似乎只在情窦初开的青少年身上出现。
车没开,许多试镜结束的演员从大厦出来,不乏兴致勃勃吃回头瓜的。
“看不出来啊,白曼妮这么恶毒。”
“害,这有什么稀奇的?娱乐圈么,大家活的都是个人设。她心术不正我是早就听说了,但连张导的谣都敢造,我是没想到的。”
议论声从窗外传进,顾佩言眉梢一动,饶有兴致地看向施盈盈,“看来我不在,还错过了一场好戏?”
施盈盈耸肩,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个大概。
这下,顾佩言更好奇了:“张明钊是怎么听到的?”
这是她一个旁观者最初的疑惑,更是白曼妮病症之所在——张明钊当时在试镜大厅,怎么听到外面休息区几个人的议论的?
施盈盈坦白,谜底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离奇:“试镜大厅都有音响,我连了它的蓝牙。”
这边用手机录音,再花一分钟的时间返回大厅,在三百号人的大厅公然播放,明眼人一听,立即将注意力汇聚到“白曼妮红眼病发作”上,而不会去管放出这段录音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