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

方舒的性格是内敛的,说难听点,有些软弱。否则不至于被白曼妮和周晓菱踩到脚底都无力还击。

“不知道还是不敢?”顾佩言的眼睛一虚,刺穿她的灵魂。

方舒嗫嚅了一下,没有说话。

顾佩言无声地点了下头,应承了她这个举棋不定的反应,打开手机,播出前两天金鸡电影节上,最佳女主角的颁奖视频——

白曼妮穿着优雅的高定晚礼服,在周晓菱的公主抱中踏上领奖台:

“抱歉,今天拍戏弄伤了脚。还好有晓菱,否则我真的要爬上来了,哈哈。”

台下哄然大笑,只有方舒知道,这隻脚受伤不是为拍戏,而是她那日拚死一刺,用刀扎伤的。

看着屏幕里一对伪善的女人相濡以沫,甚至在万众瞩目的礼堂里手捧奖杯,致获奖词,方舒的眼珠抽搐,温顺的眼眸终于划过凌厉的恨意。

“感受怎么样?”

顾佩言是狠心的。她将事实血淋淋地陈列在方舒面前,告诉她,一个骗了你3年,把你当做替身的周晓菱,一个毁掉你人生,抢走你最佳女主角的白曼妮,此刻正风生水起,接受全世界所有人的祝福。

方舒痛苦地将头别过去,闭上眼睛,呼吸短促且急迫。她没有回答顾佩言的问题,脑中飞快闪过周晓菱厌恶的眼神,以及白曼妮扬言将她烧死的狂笑。

顾佩言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她一向铁手铁腕铁石心肠,不考虑任何脆弱和委屈。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她说,“或者我该这么问,你想做人,还是做刀?”

这说法怪异,方舒未曾听过,平复了一下呼吸,重新睁眼,“什么?”

她生性温良,即便眼前这人说的话题让她恍至地狱,她在说话时,也会正视对方。

顾佩言耐心地解释:

“做人,我给你一百万,舒舒服服地过后半生。做刀,我会把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训练成武器,切掉所有软肋,然后将你的敌人,一刀,一刀,切成肉沫。”

空气回归宁静,仿佛一双巨大的手掌将四周包裹,捏死所有空隙,密不透风。

顾佩言坐着没动,也没开口,搭在二郎腿膝盖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等这人的答案。

大约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隻过去了几分钟,一个弱小的,坚决的声音从病床传来——

“我要做刀。”

叮!

纤长的手指拨动箜篌的琴弦,打破空境原本的死寂。凝滞的空气流转开来,融入芳香清甜的香味。

安顿好方舒之后,顾佩言没有多待。这家私人医院是她高中同学开的,她很放心。只是退出病房时,一双怨怒又委屈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顾恬恬控诉:“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她才刚醒诶。”

顾佩言的眉心微动,残忍,这个词伴随了她整个前半生。但有些事,必须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