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前传2(1/2)

呵。

肯定是给什麽砸了才觉得会有人放着好端端的路不走,跳什麽窗?!

就算有,跳窗的也是你小子的脑子。

君木槿一时间真想挖个坑立马躲进去。

那姑娘把头发披散下来,手上掂着簪子,似是正要把头发重新紮上去。她立在窗边桌旁,正望着他。

面上情绪淡的瞧不出喜乐,一双清灵幽黑的眸子像是要望穿他。

低头一瞧,君木槿这才发现她赤着两只baeng的脚丫子。

这丫头没穿鞋。

这倒了天才醒来的丫头没穿鞋。

这倒了天才醒来丫头竟敢没穿鞋?!

「坐下。」

君大夫的脸se忽地就没那麽好看了。那姑娘给他这麽一句也没愣着,望了望他便坐进了书桌前的椅子里。

还挺听话?

他扔给她件袍子「披着,脚不准落下地来。」

她幽幽地望了他一眼,淡漠的一双眉毫不掩饰她的无奈。然而还是把脚离了地面,整个人缩在椅上。

嗯,看来还算是个谨遵医嘱的家伙,给她开药方子应该会乖乖吃药。

他出了房去,不一会捧着两盆子回来,一只还热气蒸腾。

那姑娘看着,眉毛不由自主的一跳。

「脚放进来。」

君木槿两盆子调配好水温,将盆子搁她身前,让她把脚泡进去。

这大夫竟是给她泡脚来着?!

她一怔,顿了小半会才把脚丫子深进盆里。水并不很烫,但也b暖和热乎的多,那点温度像小针似的扎着脚。

君木槿刚要伸手入盆,却忽地住了手。

氛围一时漫着尴尬。

「……」

「……」

这…该如何是好?!要是男子或老嬷嬷也就罢了,可如今是偏生是个陌生的妙龄nv子……

那姑娘见他伸手也是一呆,却不料在前头被自己举止惊到的人已不知所措地愣神当下。

见他如此,她不住莞尔「都知道我是姑娘,还介意一双脚了?!」

君木槿差点没给这话噎si;话里的意思就是:都把我衣服脱光看完了一双脚还算的什麽了。

这姑娘虽没一副「我给你占尽便宜好委屈」的模样,可这给人说出来还是挺害臊的……

想是看他局促不安的样,那姑娘柔声淡道:「你是大夫,无妨。」

啊,对,我是大夫。君木槿理智似乎回笼了些,轻了轻嗓子道:「姑娘,我给你按按脚而已,没别的意思。日後你早上起床便泡泡脚,对身子好。」

她淡淡应了声。

这姑娘空灵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反让轻软的声音有了一番别致。

「泡的时候能按按脚心涌泉x……」

他边说边给她脚按摩「天冷时记得放些姜片,能祛风散寒。」

「你都给人这麽泡脚?」

那姑娘忽道。君木槿没抬头,却不住皱眉「我是大夫,你是我的病人,我可不能治一半便扔着不管。」

给人按好脚罢,他让那姑娘再泡着会,下楼和掌柜的再要了隔间的房,将自己的物事搬隔壁去。

那姑娘似是有话要说,扬了扬眉。

「前些天姑娘你昏睡着,我得管着你,怕出什麽意外。况且那会我手头没钱。这会你醒了,我手头也宽裕了,孤男寡nv总不成共处一室。」

君木槿没瞧她,她却见年轻大夫的耳根子慢慢烧红了起来。

这君大夫倒是有点意思。

她这会泡完脚已将头发束起,也换过君木槿给她备的一身衣服,腰间也cha了那只碧绿青笛,青绿的儒衫子倒是与她格外相衬,让人不禁联想起「玉树临风」四字来。

她注意到君木槿自他慌忙进门来与她对视的那眼後便未再正眼瞧他。虽是神se自若可那泛红的耳尖实在太惹眼。

「不必了,我这便要走。诊金……」

「诊金有人给你付了。都倒着这些天,也不差这点时日,给你备着的药尚有一天份,将养着明早喝过药再走。」

不是建议。

这是命令的口气。

那姑娘听出了君木槿语气坚定,没半分可商量的余地。

她还道这大夫一副好人模样,原来大夫的固执是通病啊。

照君木槿的话来看,自己不醒人事有好几天时间,也不知义父那如何了;甫站起身,却觉身子一晃,脚下立马站稳了。

这一晃虽然轻微,仍是让大夫瞧见了,君木槿没忍住哼了声。

啊,你这副德x没像颗球从楼梯滚下去才怪呢。

虽知是别人家的事,姑娘家nv扮男装又多半是为赶路行走方便,可他还真就得把她再留一晚上。人才刚醒身子骨又差,他这大夫再不济也要让她多歇一晚上。

她也听见了那声轻哼。

嗯,是个有脾气的大夫。

她目光顿了顿,这才打量起了这个「有脾气」的大夫。

身形高大挺拔,剑眉大眼,轮廓深邃,一身粗布衣裳甚是乾净。

看上去不大像大夫,倒像和佛屠门的家伙是一个路子,武人模样;适才他给她按摩脚时她能闻着君木槿身上淡淡的药味。

「先歇会吧,回头我把药给你拿来。我同小二说了把这房给你。身t还虚着便认份点,需要什麽的时候我要不在,你喊小二给你跑个腿就行。」

君木槿出房前回头补了句:「说你是住君木槿那屋的公子便了。」

便是他没和人说她是nv儿家了。

那姑娘姓顾名寄语。听着这名字时君木槿着实留意上了,寄语…寄语…寄托言语?!

顾寄语的爹妈给她取了这名是为何?可毕竟是他家私事,他也不得而知;晚饭那会二人便在客店里一块用膳,掌柜娘从厨房出来见着顾寄语可没忘问候一下她口中的「俊俏小哥」。

这都什麽年头……姑娘家扮起男儿来还倒赢男人三把。

顾寄语的话不多,表情也淡的瞧不出情绪,君木槿便自个儿说着从前在山门里同师父一家子的事,不时也能得到她莞尔一笑。

饭後他照常给她煎好药,吹凉了送她房里,只见她接过药碗便一口没停地喝乾了碗,神se自若地向他道了谢,让他一时间拿不出揣兜里的山楂。

见他神se有异「怎麽?」顾寄语问道。

「无事,就是挺意外你喝药喝的这般爽快……」

真是和他预想的相去太多。君木槿想着仍是拿出了山楂枣糖,顾寄语笑着接过了「原来大夫也知道这药苦麽?!」

……别提,往事不堪回首。

师父那糟老头子当年就是让他拿自个儿的嘴认药。现在还能两脚踏实地踩在地上,他可真庆幸当年没把自己药si了。

瞧顾寄语说的轻松,按她喝药的样子多半对喝药很习惯了;他倒不意外这家伙是个药罐子。

「你明日便离开,我在这阵子也待了些时候,明早也该动身往他处去了。」

君木槿掏出两纸短笺交与她「你的伤本不严重,却因伤了心脉引出了原先病根,这才难收拾了起来。给你治伤时我已给你疏通了原先经络里残下的瘀血,日後你按第一个方子早晚一帖,月余後便可减至月里两三帖,吃上两年後你身子可强健些。第二个方子则是给你养身子用,你t质太寒,月里…於nv子不好……」

究竟是姑娘家,就算现下看着是个俊俏哥儿还是到底有些避讳。

顾寄语听他没说完的「月里…」便知他指的是月事。

她手里拿着那两方子,沉着眉目不语,半晌,将那两纸笺收入怀中「寄语谢过君大夫了。」她道。

「君大夫,能否问些事?」

「只要我答的出来,你问罢便了。」

君木槿只道她要问方子,没想她开口便道:「为何救我?」

「……」

人都送自己被窝里面了他能不治麽?!

顾寄语似是知道他想得什麽「你大可不必这样费心耗神。」

他一时竟答不上来,半会笑着答道:「这想做便做了,哪还有为什麽的。煎药打水也花不上多少时间,况且……」

况且除他外也没谁能替她做这些事了;这话他倒是没说出口。

顾寄语哈哈一笑,想是懂了。「君大夫倒是心肠好。」

君木槿讪讪一笑,待要说些什麽带开了这话题,却见她沉了眼se,蓦然道:「这年头好人可真没多少了。」

君木槿闻言一怔,顾寄语已回了神se,冲他淡淡一笑「随地来的念头,没什麽意思,君大夫别放心上。」

「别说好人不多阿,瞧我看来这方圆百里内就好几个。」

他一句说的突然,对这个见解似乎x有成竹,还挺有把握。顾寄语瞧着有趣,拉着长音「哦」了一声,且听这大夫要说什麽。

君木槿清了嗓子「就这条街上,街口张大娘每天给行乞的老伯送饭、王屠户将日里卖剩的r0u给了家里买不起r0u的孩子、刘嬷嬷给去田里g活的邻居带孩子,这三人称的上好人吧?」

「嗯,看起来是的。」

「看吧,这不就有好人……」

慢着……

顾寄语说的是「看起来是的」,君木槿意识到这字间的差异「这还算不上好人?」

「b起给老伯送饭,张大娘要能给他寻个工作养活自己岂不更好?王屠户对孩子是好了,可对被宰的猪而言呢?刘嬷嬷给邻居带孩子自然是好的,可你又知道她和邻居没私底下商量好什麽?」

这…这都什麽鬼这是?!君木槿给她噎住了话头,要说她说得不对,可顾寄语说的也不无道理。要说他自己认知错误,可张大娘、王屠户、刘嬷嬷也真是好人啊。

当下他又连忙举了几个他在镇上识得的「好人」,没想又给顾寄语一一驳了回来。

逆了天了,这姓顾的家伙眼里的好人究竟是什麽定义。他这都举了十来个例子了,竟没一个对她胃口。

「店里的小二六子你见过的,那孩子总算一个好人吧?!」

君木槿话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奈来。

「你说了,他是个孩子」

顾寄语微微一笑「单纯是善良的一种方式,却不等於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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