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铺满案面,上面勾勒圈圈点点,与不远处的沙盘统一一致。
“陛下,可派大军从这里佯攻,而后派精锐自崖上潜下去,虽险但只要成功下去哪怕的一半人,里应外合,一举进攻此战必胜。”
裴谞轻点了头:“霍将军此计算是上策,但屈支人生性狡猾,你能想到偷袭,屈支人便不会在崖下设防吗?”
“这”
韩西梧接上话,手指指到舆图上的水源处。
“陛下,不如从这进攻,这里易攻不易守,因是唯一一处水源,屈支人不得已将粮仓设在这,虽守卫最严但也是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
“不如兵行险招,用最基础的办法,举全军之力攻这守卫最严之处,臣愿亲自做先锋,一定可攻下屈支。”
裴谞微微一笑:“是可行之法。”
韩西梧刚揖手,就又听裴谞说了句可惜太慢了。
“陛下?”
裴谞盯着舆图慢慢靠到椅背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这次粮草未到,大军已然驻扎关外,仅靠云凉城存粮,最多支撑十日,十日内必须攻下屈支返回接应押送粮草的后军,以供给大军返程。”
“十日?”韩西梧有些惊讶,“陛下,粮草一事还有解决之法,但十日内攻下屈支,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营帐内的军将皆不敢出声,更佩服韩西梧敢质疑皇帝的胆量。
裴谞并不在意,提笔在舆图上的一片空地画了个圈。
“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片荒地,离屈支有近十里的路。”
“北风刮了两日,天气渐冷,想来还会再刮几日。”裴谞勾起唇角,眼睛染上寒光,“把画圈的这一片地点燃,再从水源处进攻。”
营帐内安静一刹。
“一面火攻,一面断其水源。”韩西梧低下头,“这是灭族之法。”
其中一位将领没忍住出声道:“陛下,北风连日,入冬干燥,枯草一点就着,若遇火方圆几百里怕是烧上几天几夜都熄不灭啊。”
“是啊陛下。”另一个人也随之附和,“屈支的百姓老弱妇孺该如何处置?火攻之法是可速胜,但但未免不人道”
裴谞微微侧身撑住头,指尖在案面上轻轻点触,声音敲进每个人心里遍体生出凉意,没人再敢说话。
“兵不厌诈,屈支屡犯边境,你们抵挡不力使得外族欺辱杀害恒国百姓时,怎么不见你们说一句不人道?”
裴谞声音愈渐发冷:“朕限你们五日内攻下屈支,可有异议?”
“没有,陛下圣明。”韩西梧率先揖手应声。
随后营帐内所有人皆应声行礼。
裴谞视线扫过刚刚反驳的两人轻轻一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不接受任何屈支人投降,斩草务必除根,谁再有妇人之仁,以叛国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