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醒过吗?”
韩让摇头道:“颜大人一直未醒。”
“备车,调兵,半个时辰后启程。”
“是。”
仅休三日,燃命而行。
现在指望得已经不是可以多快赶到屈支,更不是多快可以攻下屈支。
而是派去屈支偷药的几波人,能否有一人可以活着进入屈支,活着取到药,活着带离屈支,最后活着送到裴谞手中。
把希望和命运压在别人身上,是裴谞此生第一次。
这种滋味如同时时刻刻在火上煎烤,生不如死。
马车驶离禺阳城。
裴谞抱着颜煜让其靠着自己,马车行得快,伤口经颠簸又渗出血来。
快马加鞭,日行百里。
几乎是每个一盏茶的功夫,裴谞就要探一下颜煜的脉,只有确认对方还活着,那颗心才能稍微放下一点点时间。
从早走到天色渐暗,怀里的人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如往日一般美,却空洞无神,呆楞地看着前方,很慢才眨动一下。
“阿煜?你醒了?喝点水吧。”
裴谞特地贴近又提高音量让对方可以听到,而后拿起暖炉边温着的水袋打开送到颜煜唇边。
“我们已经离开禺阳城,现在在马车里,按这个速度再有五日便可赶到边境,你昏迷了两日,先喝些水润润喉咙吧。”
颜煜感觉到唇边有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往后缩了缩。
“你在吗?裴谞?”颜煜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试探得紧张地,“是你吗?”
“在,我在阿煜,你听得到吗?”
颜煜知道身边有东西,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人,身子前倾过去挥了下说,一下子碰到暖炉。
“阿煜!”
裴谞感觉握住那只手:“烫到了吗?疼不疼?”
白皙的指腹很快泛红,烫伤的前兆。
“是你吗裴谞?”
颜煜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身边的人,一直向上从胸前摸到脖子,最后触碰到对方的脸。
他冷静下来,凭着记忆摸摸对方的轮廓,又滑到对方腰间,找到了那柄裴谞随身携带的短刃。
“裴谞,你怎么不说话?”
“阿煜你是不是是不是”
裴谞攥紧握着的那只手,恐慌不敢面对,犹豫良久他慢慢将颜煜的手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并不轻,可颜煜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贴到颜煜耳边用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颜煜。
没有反应
五识尽丧,一半已在阎罗殿中。
“阿煜,没事,别怕。”
裴谞擦去眼泪,把颜煜抱进怀里紧了又紧,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他在,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