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我这边有要事想和你讨论(1/2)

隔日清晨,我这条被挟持的人质才勉强被边际放过。

除了眼睛肿得像核桃,我全身上下,多了好几道不可言喻的红痕。

躺在床上充当屍t的我,略微感叹:人生在世,有些债不是不还,是还没到还的时候。真被讨债,命都得去了半条。我已卒,有事请烧纸。

「赵元宝送早餐过来,吃一点?」同样一晚不睡的浪人边际,此时的jg神倒是很好。他两手端着摆放jg致餐点的托盘,走到我的身边。

原本我想赌气说不饿,可一闻到这浓郁的香气,瞬间口水直流。

「吃点?」边际再次问道。

大幅度点头,我的眼睛离不开火腿和煎蛋,迫不及待的想把食物吞入口中。

闻言,边际把托盘放到茶几上,扶残肢老人的我坐起,让我能以不那麽别扭的姿势进食。

见我能独自吃饭,无须他的服侍,边际落座在一旁的沙发上,对着我说:「等会你好好在房间里歇息,我和赵元宝出去钓鱼和捕螃蟹。」

「啊?钓鱼和捕螃蟹?」

「嗯,附近有开放的海域,我想去看看。」

反正我等会要补眠,没空陪他,索x放他出去玩,「行,你们注意安全。」

边际笑了笑,略带孩子气地仰头:「我会捕大螃蟹回来给你吃!」

明明是个都市佬,还敢大言不惭地讲这种话……男人无论多大的年纪,只要找到他的小伙伴,心智年龄会骤减至幼儿时期。

不过我身上戴着对边际的强效滤镜,他说什麽,我都会认为他可ai得要命。

「好,我会乖乖等你乘风破浪、打败海鲜。」

得到我另类的期许与夸奖,边际对於征服海洋这件事更兴致高昂。八点半,赵元宾过来喊他,他亲吻我的侧脸,随手抓了件防晒的薄外套,欢天喜地出门去。

我则倒回床上,再次回归梦乡。困都困si了,才不管那两个大男人要做什麽呢。

一睡便昏睡了好几个小时。

再次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墙壁上高挂的时钟,得知已接近中午。照理说我应该要感觉到饿,可我一早吃完餐点,直接卧躺昏睡,现在有点胀气,并不怎麽有食慾。

见边际还没回来,我想要滑个手机,打发一点时间。

「边际还记得帮我充电呢……」昨晚那般兵荒马乱,他能找到空档帮忙充电,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才。

略微赞叹边际後,用指纹解开画面锁。

还没打开任何一个软t,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我去。

「老师您好,我是璟宁。」要是寻常的来电,我可能会懒得接。不过学生时代培养出来的抖个x,我接这通电话,像是在接圣旨,毕恭毕敬地开口:「请问老师有什麽事情吗?」

「你好。」老师依旧走高贵冷yan、霸气磅礡的路线。明明是准备问一些寻常的琐事,可这语气和气势,像在参与我博士论文正式口考。「近来过得如何?有无特别的进展?」

慵懒略有睡意的我,被这问题ga0得头皮发麻。

「老师抱歉……我没什麽进展。」这几天光顾着和边际培养感情就不够了,哪有什麽时间ga0学术上的东西。

「是吗?」

我想直接说是,却又怕被老师当到爆,只能选择沉默。

多说多错,倒不如走沉默是金的路线。

「好不容易读完博士,自然会想多放松,这个我能理解。」

您老能理解,g嘛还打电话过来!

「但,我这边有要事想和你讨论。」

「老师您说。」光是听到「要事」两个字,我就想把胀气的食物全部吐出来。

「十几天後,我要去香港参加一场文学研讨会。」

「是。」以老师的身份,去哪儿参加研讨会都不奇怪。

「我想带你过去。」

「咦?」

「香港z大举办的五四百年文学研讨会,会有许多文学界的前辈一同共襄盛举。除此之外,最近z大有想招聘文学导师,如果你愿意,我能替你引荐召集人。」

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老师专门给我藏的一块大蛋糕。

「若是成了,将来我要待在香港,是吗?」

「不一定。z大在深圳开设分院,可能要在深圳待着。不过有个好处是,薪水是按照香港的物价来算,b中国内地还要高。」

我有些恍惚,不太能分辨清楚利弊关系。

「可无论在哪儿,你必然会和你丈夫分开。这点你要想清楚,好好跟另外一半讨论才行。」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心里明白。

被香港z大聘职,哪怕只是文学导师、要到深圳去,这都是一个很好的资历。

若是在离婚企划开启之前听到这消息,我肯定立即答应老师,同她一块过去,赌赌运气。

偏偏经历了这一遭,我深刻明白什麽才是自己的最ai,不想与边际分开,想陪伴在他左右,替他生儿育nv。或许,我未来会对此感到後悔,放弃了这麽好的机会,可……

「璟宁,我不要求你非得要现在给我答覆。你能花一个礼拜的时间,好好思考。若是愿意,就打电话给我,我替你安排。若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老师对我是下了一番苦心,我听了非常感激。

「谢谢老师,我会谨慎考虑的。」

「那没事,你继续忙吧,我也要去和其他老师聚餐。」

玩乐大半个月,丝毫没有学术上进取之心的我,实在担不起「你继续忙」这句话。我只能心虚地感谢老师给予的机会,接着与老师告别。

等手机传出挂上电话的嘟嘟声,我立即躺回床上,靠枕头来压压惊。老天爷啊……跟老师说一通电话,能折寿十年,花太多jg力了。

「呼。」吐出一口气,盯着洁白无暇的天花板瞧,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边际。

这麽好的边际,再不懂得珍惜,真会天打雷劈,冠上瞎了狗眼的称号。

「叮咚叮咚!」

房间的门铃突然响起。以为是边际回来,我套了件衬衫、穿好拖鞋,直接往门口走去。

结果一打开门,竟是姜月和她nv儿乔乔站在外头。

姜月对我微微一笑,手里端着一个偌大的沙锅,「璟宁姊,午安。」

我再怎麽懒,也不能让孕妇替我拿这玩意。

「我来端我来端!」想接过沙锅,却被姜月躲去。

「璟宁姊不用客气,我来端就好,都做习惯了。」

怀孕的姜月,手脚依旧敏捷,我还没会意过来,她已把锅子摆放在餐桌上头。

「我看璟宁姊没出来吃午餐,就请厨师做沙锅鱼头焖冬粉,想给你嚐嚐我们民宿的招牌菜。」介绍起自家民宿的招牌菜,姜月朝气蓬b0,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等介绍完了,她略微羞涩道:「希望璟宁姊别嫌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担心你饿肚子。」

「怎麽会嫌弃,我是受宠若惊。」光是沙锅鱼头的香味,足以让我口水直流。

「那你好好享用,我们先--」

「你们吃了吗?没吃就一起吧。」我不是年轻的傻姑娘,自然明白姜月会来这一趟,除了怕我挨饿,还想和我说说话。

姜月不扭捏,去厨房的矮柜拿出三个乾净的碗,接着拉乔乔坐在我的面前。

「璟宁姊吃吃看鱼头,特别软neng。」

「谢谢。」我一边吃着姜月替我夹的鱼r0u,一边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没有异状,小心翼翼地询问:「你闻到海鲜的味道,不会反胃吗?我以为孕妇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从小生活在这,临海为居。习惯了海的气息和味道,很感激大海给予的宝贵食材,不会觉得反胃。」

「是吗……不要太勉强自己就好。」

这些年,我知道姜月肯定是特别不容易。照顾丈夫、nv儿,还要支撑整个民宿,当一个称职的老板娘。

b起姜月,我根本弱到不行。

「璟宁姊,今天会来,是想和你道谢。」姜月猛然说起我昨天才知道的往事,语气充满了歉意:「抱歉,我之前不知道阿宾拿你们的钱救乔乔。」

「不用谢我,谢边际就好。」我承受不起这些感谢和道歉,向姜月吐实:「是边际想救乔乔,我被他蒙在鼓里。我和你,应该是差不多时间知道。」

「无论如何都要道谢。」有自己一套坚持准则的姜月,没有因我的话而改变态度。她侧过身,对小口吃冬粉的乔乔循循善诱地问:「乔乔,我们说好了,要向伯母说什麽呢?」

赵乔乔眨眨眼,偷偷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伯母,谢谢你。」

「你最要感谢的是你爸爸妈妈哦,好好康复,长大要孝顺他们。」

「乔乔会!会孝顺!」得到乔乔认真严肃的回应,我露出嘉奖的笑容,觉得乔乔b我家附近一g熊孩子,还要可ai得多。

姜月则欣慰地看了乔乔一眼,ch0u出一张卫生纸,替她擦拭嘴角,「瞧你吃得……」

「好吃的,妈妈也吃。」乔乔一边被擦脸,一边把小碗推到姜月的面前。

「妈妈要吃会自己装,这个乔乔吃就好。」

「好。」乖巧点头,乔乔继续攻陷眼前的食物。

我看乔乔吃得香,多了几分食慾,觉得沙锅鱼头更加美味。

察觉到我观察视线的姜月说:「她平常不吃这个,身t不允许她吃这麽重口味的食物。」

「原来如此。」难怪会吃得这麽香。

「妈妈,我还要。」转眼间,乔乔把x1满汤汁的冬粉吃光,想要继续,被姜月阻止。

「不行哦,乔乔只能吃一些些,否则会闹肚子。乔乔想要闹肚子吗?」

「不想。」没有吃到心仪的冬粉,乔乔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哭闹,缩回了手,摆放在餐桌底下,「乔乔不吃啦,吃饱了!」

「乖。」姜月亲吻乔乔的额头,温柔哄道:「要不要去沙发那里看电视?妈妈转电视给你看。」

「不,乔乔陪着妈妈。」

原本应是想刻意支开乔乔的姜月,因乔乔的话,萌得哑口无言。

我放下碗,接着说:「伯母知道乔乔想陪妈妈的心,但伯母有些事情想和你妈妈说,你能到沙发那儿去等我们说悄悄话吗?乔乔知不知道什麽是悄悄话?」

「知道!我和护士姊姊,就有悄悄话,是我们的秘密。」

姜月显然是媒t们继续把话题挖出来聊,聊到底是谁在一群男演员中出线。

王新然和边际是主要怀疑对象,娱乐版头条便是刊登他们先前拍摄的照片,且将作品依序列举,做出一个各方面的综合pk大战……我的老天,都西元几年了,怎麽还在玩这种老梗的对b啊?

「边际说要去开会,是b赢了吗?」

「b什麽?」

「pk啊,是不是pk赢王新然,才能去演戏啊?」

「妈,边际的确是去拍这部戏,但与pk没有任何关系。边际是靠演技才--」

「那就是pk啊!他赢了嘛!」

这麽说也是。我瞬间放弃矫正我妈的说法,什麽都顺着老人家,人生会b较清静一点。

「边际什麽时候出门的?」目前是十点二十四分,我大约睡了十二个小时,jg力充沛。

「半个小时前吧,坐你爸的顺风车去。」

「爸去哪?」

「去打高尔夫球,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妈妈收拾好报纸,抬头对我说:「我等会也要出门。你舅舅一家难得北上,我要带他们去各个地方逛逛。」

「好哦。」

「你去不去?你有一阵子没见到你舅舅他们了吧?」

「拜托放过我!」我最怕跟亲戚出门,总有回答不完的失礼问题,「我不想被个人资料大盘点,你去盘点表弟和表妹的就行了,谢谢。」

用脚底板都猜得出他们会问什麽。

倘若有一百次问话的扣打,大概有九十九次问小孩,剩下的一次问工作。

「不去就算了,免得你去一趟回来要和大家发脾气。」

知我者莫若母,太了解我的个x。

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妈妈说:「时间差不多,我要去梳妆打扮。你今天自己过吧,看要做些什麽。」

要做什麽啊?大家都不在家,继续待在这儿也没什麽意思。

「我等会跟你一块出门吧,随意走走晃晃。」

说是要随意走走晃晃,真与我妈出了门,我直接往和边际的家迈进。

这次在娘家与南部先後各待了四天,整整八天加上昨晚,中途只回去过一次,还是匆匆忙忙地收拾要出去旅游的行李……都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生灰尘和长蜘蛛网。

搭公车返家的途中,接到小晨传来的讯息:「璟宁!你们在第六个和第七个地点拍摄的照片,通过喽!等满三十天,再与你公布第八个地点。另外,你们第五个地点还没去吧?若去了要赶快传照片给我,没去也要抓紧时间哦!」

第五个地点要求我们去第一次争吵之处。

不是我要吐槽,这设计根本有毛病。前後几点都是甜甜蜜蜜,这个是一刀见血--首次争执是在他妈住进养老院,我俩於某个礼拜天前去探望。探望的过程是一言难尽,结束返家,边际的心情不好,我开口劝一劝他,发现他不领情,反倒觉得委屈,和他发起了火,在公车上恶言相向。

虽不记得当初说了些什麽,但心里清楚,我讲一大堆不得t的话。

至於先前没讲的第七个地点为何能这麽早完成,纯靠我和边际瞎蒙猜对。

边际与我重新求婚的那晚,我们并未在教堂待很长的时间。依偎片刻,便准备离开。

走到教堂门口,他说要拍照,能留个纪念。

上升到留纪念的等级,我虽怀疑他的拍照技术,仍然任他拿出手机,拍符合他审美的直男丑照。

我的老天爷,每个男朋友和老公,只要是直男和非专业人才,拍照技术真的有待加强。怎麽可以每次拍照,都节录另一半最丑的模样呢!?算了……这越想越气,气坏了身t,他还改不过来。

等他照完相,满足内心的小愿望,我们徒步返回。抵达民宿时已经很晚了,洗好澡准备入睡前,小晨公布第七个充满纪念意义的地点--举办婚礼的教堂。

从未举办过一次婚礼的我们,看到这个讯息,双双决定要把那张丑照传给小晨。

一般来讲,小晨不太会纠结我们拍摄的照片。不过边际实在拍得太经典,完全没有对焦,人糊得跟威尼斯水怪一样。她收到後,委婉表示她会与同事们讨论,是否要审核通过。

真是难为婚配事务所的员工了。

「边太太?你回来啦!」刚下公车,邻居太太一见到我,便和我打招呼。

「对,回来了!」表面上是满脸笑意地回答,实际我非常畏惧与太太们交际,想要快点跑回家。

「你们家的电话一直响呢,赶紧去接吧,说不定有什麽紧急的事。」

「咦?好的,谢谢你!」原以为邻居太太会多和我闲聊几句,没想到她会说家里的电话响。

室内电话是我公婆在世时装的,待婆婆住进养老院後,头一年有响过几回要找婆婆,後来婆婆的亲友得知她不在家,就很少打来。邻居太太说电话「一直响」,让我吓得眼皮直跳,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进门,电话又响了一次,我接起听筒放到耳边,听到对方急切道:「喂、喂?请问是文静芳nv士的家属吗?」

文静芳是婆婆的名字。

「是,我是她媳妇。」

「哎!你们怎麽都不接电话啊!都打了好几通--」

「请问你是?」不愿意听她唠叨,我打断她的话。

「我是环山养老院,负责照顾文nv士的看护。今早你婆婆看了报纸,不知怎麽着,竟在房间厕所里自杀。」

「自杀?!」我惊呼一声,心脏都要跳出x口,「现在人还好吗?怎麽自杀的?」

「人救回来了,不过仍陷入昏迷。她带着平时我们切水果的刀子走进厕所,往手腕上割,血喷得到处都是。我当时在门外,听见声音就闯进去。好在她没锁门,抢救即时,没耗费半点时间。」

靠着身後的柜子,恍恍惚惚,「怎麽会突然这样?」

「不是突然,先前就有好几次徵兆。平日我们都尽量避免刺激她,这次她光看个报纸的娱乐版,就激动成这样,我们全都0不着头绪。」看护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要是你们有空,过来看看吧。亲人间的相伴,b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陪伴还好得多。」

「是,是该去探望。请问我婆婆现在在哪里?」

「在环山医院的701病房。」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接着,我匆匆挂上电话,抓起刚放下的随身包包,再度出门。

本想着紧要关头,不必省钱,直接招一台计程车赶过去b较快。但我们住得偏僻,没有计程车经过,叫车过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走到邻居家门前,按下门铃。

「边太太,怎麽了?」邻居太太开门,疑惑询问。

「我婆婆今天早上送了医院,目前昏迷。我赶着过去,但--」

「你想要借车是吗?」

我点头,连忙说是。

「我们直接载你过去吧。你心里着急,再开不熟悉的车,怕会出事。」说完,她不等我的推拒,直接朝里头大喊:「林老头!赶紧带着车钥匙出来!」

「怎麽啦?拿车钥匙做什麽?」

邻居太太对她先生做简单的解释,解释完又问我:「你婆婆现在在哪个医院?」

「环山医院。」

「那行,开车过去大约四十分钟。」

「你们真要载我过去?」

「当然!紧急时刻,怎麽能袖手旁观?」与邻居太太对话的同时,邻居先生已把车子开出来,要我们上车。

上路後,邻居太太才细问婆婆为何会昏迷。

他们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於情於理都不好隐瞒,便将从看护那得知的消息转述给他们听。

原本我很担心说实话会吓到他们,结果他们除了神se略微怪异,情绪倒是很平静。

「算一算,是第三次了吧?」坐在副驾驶座的邻居太太,皱眉对着丈夫询问。

「嗯,第三次了。」

「什麽第三次?」看来他们b起我这媳妇知道得还要多。

「你婆婆已经自杀三次了。」

我微微张大眼眸,不敢置信,「第三次了?怎麽可能。」

「过程我们不清楚,依稀记得发生的时间。第一次好像是边际大学毕业,和家里的两老说要去剧场演戏。他妈不太能接受,当晚在浴室里割腕自杀,送医勉强救回一条命。边际因此听了她的话,回来备考。第二次是老边过世吗?林老头,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是老边过世隔两天的深夜,我们听见他们母子吵架得很大声。约莫过了半小时吧,救护车来了,把老边太太抬进车……」邻居先生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透过後照镜看了我一眼:「我以为老边太太到养老院,心思会b较开阔,没想到又再犯了。」

「再犯?」我听到这,已是吓得微微颤抖。

可潘朵拉的盒子一打开,再怎麽残忍的故事都得听完。

「这是我们私下的猜测。」

「什麽猜测?」

「老边太太每次自杀,身边总有人陪着。似乎是想拿命赌,被抢救回来,算是赌赢了。她能以此威胁边际,按照她的话来走。赌输了,边际也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好险我早餐没吃任何东西,要不然邻居太太的分析,会让我恶心到吐。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嚼舌根,就是觉得奇怪。」

「是挺奇怪的没错。」

看护说婆婆拿着水果刀,跑到厕所里割手腕时,她人在外面,门也没锁,抢救得很即时。

这话听起来,怎麽样都不像婆婆一心求si,反倒像b着别人为她抢救。

为什麽要这麽做?难道真如邻居夫妇所说,为了威胁边际,让他受她摆布吗?

「医院到了。」邻居先生将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转过头问:「我们在底下等你?」

「不用、不用,我等会打电话给边际,要他来接我就好。谢谢你们,愿意这样帮我。」让他们载我来一趟,已是很不好意思。再让他们乾等,我会更不知所措。

「那你万事小心,别太着急了。」邻居太太温声说道。

「好的,再次谢谢你们。」

得到我再三的感谢,邻居夫妇开车离开。

目送他们直至看不见车影,我才转身走进医院里头,搭乘电梯到七楼。婆婆居住的病房,在电梯的不远处,我待在门前思索片刻,仍是心烦意乱。

「是谁?」不似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接着一名中年妇nv过来开门,见到我便问:「是文nv士的媳妇吗?」

「是。」

「你来得正好,她十五分钟前清醒,医生过来看过了,说没问题。」中年妇nv应该是与我通电话的看护。不管主因为何,婆婆无恙即是万幸。「我养老院那还有事情,你帮我看着文nv士吧。」

我想婆婆宁愿让看护陪,也不想要我的陪伴。

看护把门敞开,说:「赶紧进来,文nv士自醒过来以後,不说话不吭声,像是没了魂。你好好哄着她,要她别再想不开。唉,人活到这个岁数,怎麽非得寻si寻活呢?」

闻言,我缓缓走进病房。

婆婆半卧,上半身靠着枕头。原是看着窗,後听到了声响,扭头看向我。

「婆婆。」被她那双眼睛盯上,我本就不太舒服,顿时更呼x1困难。

以为要哄一阵子,才能让她开口。结果不靠吹灰之力,婆婆即对着我说:「怎麽是你?阿际呢。」

「边际在开会。」

「嗤。」婆婆转移了眼神,冷嘲热讽:「他那没出息的个x,竟还有会能开?天大的笑话。」

就算多不乐意听她这样批评边际,这个时候,我也忍了。

倒是看护偷偷观察我们,见苗头不对,默默收拾东西,快速离开。

剩下两人的病房,气氛更加尴尬。我说不出任何话,她也不屑与我攀谈,就这麽安安静静过了半小时。

「……我问你一件事。」

「什麽?」听这语气,我除了呼x1困难外,又多了心悸。

「边际还要在演艺圈混多久?当个戏子,当了十年也够了吧。」

「不是戏子,是演员。边际喜欢演戏,只要有戏能演,他会演一辈子。」

「一辈子?」

明知不该激怒她,我却不由自主地替边际辩解。

「边际是追逐他的梦想,我认为没有错。」

「你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论边际是否有没有错。我是他的母亲,说他错了,就是错了。」

这就是为何,我会不喜欢婆婆。她从来没把我当作一家人,甚至想要用她的母权,威胁强迫边际。

「无论您,同意不同意,接受不接受,我是他的妻子。」

「快不是了。」

微微眯眼,我不太明白她这是什麽意思。

「哪怕我只是个外人,可边际没做错的事,连您都不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发臭。」

婆婆瞪着我,b0然大怒:「我生养他长到那麽大!怎麽连说他几句都不行?!难道,他除了把我关到养老院,还能把我关到监狱?」

「养老院是您自己提说要住的。」

「若非他不听我的劝,y要娶你,我会住进来?我是他的母亲,他一点也不孝顺!没有一件事,如我所愿!」指着我,婆婆开始数落:「你嫁进边家,八年无所出,换做我那年代,早就被休了!你怎麽有脸继续赖着?阿际再怎麽无用,也是我文静芳的儿子。你别耽误我的儿子,赶紧滚吧!」

同样似曾相识的话,我从我爸的嘴里,听他对边际说过。爸爸要边际别碰他的nv儿,也就是我。

当时我很伤心愤怒,觉得爸爸欺负边际。是欺负没错,但他们背後有我不知道的矛盾,等真相大白,我倒对爸妈感到无b愧疚。

转换到我与婆婆身上,自认我没对她犯下任何罪过,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这麽讨厌我。

难道真是我冲喜失败,让公公过世,婆婆才这麽愤怒的吗?

「抱歉,我滚不了。就算你大吵大闹,甚至要自杀,我都不会听你的话滚蛋。」

既然当不成好媳妇,索x就别当了。

闹了这些年,好话坏话全数说尽,哪还有什麽情分存在?

不过想到夹在我们中间的边际,我又感到心疼得无以复加。

解决了我爸妈,再换婆婆上阵反对,我们这对夫妻,真称得上是苦命鸳鸯啊。

一路走来,我与边际承受不少非议。

双方父母没一个赞成,总是用尽各种说词,试图将我们分开。

「你这样对待长辈,就不怕因果循环,日後得到报应吗?」婆婆的情绪彻底失控,睚眦yu裂地伸出她两只手想抓住我。我微微闪过,不想她碰触到我的身t。

「报应?」说起这个,我感到无b可笑。

倘若有因果循环,那婆婆今日所受的「苦楚」,应是她当日作恶得来的果。

「我不是犯错的人,不怕得到报应。」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犯错的人?」

抿起嘴,我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边际是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他,他怎麽能不听我的话?」

「他是你儿子,敬你孝你,不代表他是你的傀儡,你也不是c纵他的木偶师。」子nv的确是要孝顺,可孝顺的前提是不该抹灭人x和自主意识。如果人的一生都要受到父母的摆布,那活着有什麽意思?

我不喜欢婆婆动不动用x命做威胁的筹码,这样太过轻贱自己,也太折磨边际。

婆婆粗喘着大气,像恨毒了我,「戏子无用,你也无用……两个无用之人配在一起,能有什麽用处?你若自认是边际的妻子,就该劝劝他,赶紧走上正道,做一点正事!」

「我不知道为何您的心中,存有那麽多偏见,甚至不听旁人的劝,始终固执己见。但什麽是走上正道和做正事?行行出状元,各有各的梦想与坚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人,是有分三教九流。」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猛然听到这句「三教九流」,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三四百年前。

封建的思想和心中的歧视,让我无法与婆婆g0u通。

「戏子,是任人把玩的最末流!」见我没有反驳,婆婆恐怕觉得她辩胜了我。

在某个程度上,她的确赢了。

叹了口气,我盯着骨瘦如柴的她,心生怜悯。

「随您怎麽说吧。」多说无益,再讲下去也没意思。

婆婆真秉持这句话,畅所yu言:「你该劝劝阿际,找一份好工作来做,最好是公务人员。再来你主动与他离婚,我便不与你追究,这几年你如何耽误他。孩子,早点悔悟吧,多听长辈的话错不了。」

悔悟你妹。再听她胡说八道,我怕会白眼翻到後脑勺,再也翻不回来。

正想反问她「你有什麽毛病」,随即意识到她还真有,有神经病和职业歧视癌末期。

「你若不听我的话,今後也不用来了!」婆婆不喜欢我顶嘴,更讨厌我把她当空气。我沉默没几分钟,她气呼呼地说:「我看你是母胎带下来的劣根x,才会如此不受教!可恶至极--」

「您骂我就好,别扯什麽母胎,我爸妈没做错任何事。」当然我也没有……好啦,y要算的话,我是没做到侍奉孝敬公婆的责任与义务。

不过,倘若有任何卫道人士出面指责我,我应该会请他待在有我和婆婆的空间,时间不用长,半小时即可。这半小时,他会见识到我婆婆的神逻辑和叨念的威力。

「你!你还敢顶嘴!」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

仔细分析,她骂人的词汇颇为贫瘠。

「不知感恩的蠢货!我要你主动提离婚,是为了你好!到时阿际听我的话,要和你和离,你一个大龄失婚妇nv的脸面要往哪里摆?你父母绝对以你为耻!」

才三十三岁的我,被强行按上「大龄失婚妇nv」的名头,完全无语凝噎。

说实话,我是个抖,被骂太久了,竟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反而能苦中作乐、乐在其中,想听她还能骂些什麽。

「先不说边际是否会听你的话,光我爸妈就不会如你所说的以我为耻。」

一个月以前,我也许会认同「爸妈以离婚的我为耻」这说法。

然而,经过各种事件,我逐渐发现、t会爸妈对我深切的疼ai,他们绝对不允许我受到旁人无端的责骂,更不可能因我感到耻辱。

「阿际已经答应我了,他会与你离婚。」

听她继续胡言乱语,我彻底没了耐心,想要看护回来照顾她,好让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尚未起身,我见她不断用绑绷带的手,上下0自己的口袋,嘴里念念有词:「不见了……怎麽可能?手机呢……里头有证据!我要给你看证据……」

什麽证据不证据,光是看她疯疯癫癫的模样,就感到心累。

「无论如何,儿子听母亲的话是天经地义。没有证据,你也得信我!」

「天经地义?」我突然想到,前几个月有一本书很红,叫《情绪勒索》。真想现在用手机下单,买来给婆婆看,陶冶x灵外,顺道自省这几年她对边际的行为,简直b勒索还来得严重。

这是抢劫的等级吧?

该称她为情绪抢劫犯吗?

「你能不能放过他,他真的很累。」b起婆婆,我爸妈是小巫见大巫,太弱了点。

「你才要放过阿际!他是被你耽误了人生,不然早就儿nv双全。不会像现在,什麽都没有。」抢劫犯依旧鬼打墙,用她那双宛如骷髅一般的空洞眼眸,紧盯着我。「他会答应我的,无论如何……他会答应我。」

我双手握拳,内心有gu难以呼是的气焰,要把我燃烧殆尽。

「无论如何,他都会答应你?你又想拿什麽去威胁他?想用你这条命吗!?」

综合我在邻居车上得知的消息,我好心疼一直被威胁,受她摆布的边际。

「你到底知不知道,就你这种行为,已经让他压力很大了!」

「他让我脸上无光,我让他压力大又怎麽了?我为了他,受尽了--」

「不要再说你受尽多少委屈!」我的确不清楚公公有无苛责婆婆,可b起婆婆口口声声喊的「委屈」,我更认为她只是在借题发挥,想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名正言顺。

「不受教……真不受教!一点都没有规矩。」

「你一次次利用自杀来要胁,只会显得自己的生命过於廉价。」

活到六十多岁的婆婆,不如活六岁的乔乔。乔乔用尽各种方法,延续自己如风中残烛的命;而婆婆则把一切当作儿戏,反覆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再廉价,我也是阿际的母亲。我si了,他得愧疚一辈子。」

「他不会愧疚一辈子。」

再待在这,怕我没达到劝导的效果,会被气得先行暴毙。

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苍老且偏执的妇人,吐露对她来讲,极度残忍的话:「你si了,我们会替你收屍、入殓和办理後事。边际或许在一开始,会有点难过。但我会好好陪伴他,走出你带给他的y霾。」

「你想让边际扛弑母的罪?我si了,他责无旁贷!」

「怎麽会是我让他扛呢?是你让他扛莫须有的罪。」

说完这句话,我不等她的回覆,直接拿起包包,转身离开。

理所应当的是,她在我的身後,崩溃地咒骂着。

听她骂人的气势如此磅礡,气如此足够,我想她除了喜欢当自杀抢劫犯外,其余的身t必然健康,肺活量才能如此的好。

正要拉开房门,门被外侧推入。

赶来的边际看见我,眉头瞬间皱起,低声问:「还好吗?」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问我还是问他妈。

我是挺好的,就是有点--不,是很生气。至於他妈,叫得这麽大声,哪像是不好的样子?

「嗯,气很足。」略带反讽地回答。

边际呼出一口气,牵过我的手,「你在外头等我一下,我和她说说话。」

摇头,不愿意他和他妈进行无意义的交谈。

「放任她这样,今晚看护都别睡了。等看护受不了向上级申报,她可能会被养老院请出来。到时我们还要替她找新的一间,找不找得到不说,她得跟我们住一阵子……你想这样吗?」

找什麽新的养老院,找疯人病院送进去就好了。

可惜我心中的os没办法说给边际听,这太大逆不道。

「不想。」在边际面前,多少要维持善解人意的人设。

「那你在外头等我,我来安抚她。」

垂下头,我的心里混乱,「……她今天光是看你被刊登在报纸娱乐版,就拿刀子割自己。你说,你如何能够安抚她?不达到她的要求,她不会罢休。」

而她的要求,是要我们离婚。

「如何劝她、安抚她,是我的本事。」边际拉着我出门,要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好。

坐在椅子,摊着上半身,我拿出被我冷落多时的手机。一打开萤幕,各种讯息宛如蓬b0的泉水涌现。

至少有四十通的未接来电,边际分二十通,我爸妈分十九通,再一通是老师打来的电话。

老师因我没接她的电话,传了简讯给我,简单二要地问:「璟宁,决定好了没?」

决定好了是没错,可要我直接拒绝老师,我抖卑微的灵魂有点做不到。

於是我想再装si个几天,回传信写:「抱歉老师,我还在犹豫,可否请老师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传过去不到一分钟,老师回覆:「再给两天。」气场一如既往的庞大,霸气外露得我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婆婆消失一个多小时的看护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对着我笑问:「谈得还好吗?」

不明白为何他们都喜欢问这种充满哲理的问题。

「还好。」面对外人,我不yu外扬家丑,笑笑地敷衍。

「那我进去看照文nv士。」看护应想打听病房内的气氛和婆婆的脾气,才会问我。可惜她问错了人,我正是把婆婆惹怒的罪魁祸首。

抱持一颗善良的同理心,我早看护一步,打开门听里头的声音。

想着若从里头听到婆婆的咆哮声,要再劝看护晚点进去,别被台风尾扫到。

没想到,边际真有哄人的本事。

被我气得人仰马翻的婆婆,因有边际的哄劝,竟非常开怀,笑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夹带着「你要说到做到,才是妈妈的好儿子。」这种狗p拉渣的话。

避免让看护发现端倪,再度无语的我退出病房,对着看护示意,要她进去接手。

边际没几分钟便退出了房间,神se如常,不见任何突兀的情绪。

「璟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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