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4-5(1/2)

每一次的求救讯号都被当作无病sheny1n,妈妈的温柔对我来说其实是种残忍,这远远b我身t所承受的伤痛都还要来得痛苦,没有人会想当一个si皮赖脸的人,所以碰壁久了,我就再也不说了,非得透过其他方式来找寻出口,对於身心灵都尚未成熟的孩子来说,会做出什麽样的事情、方法是否正确?大人没有过问、发现,便很有可能导致悲剧发生。

我是那麽的ai你,相信你可以拯救我,而你的袖手旁观却成为我往後的悲观。

「对不起……」她沉痛的说。

「妈妈,其实我还是可以理解。」我吞下一口苦涩再娓娓道出:「毕竟全家都靠你在照顾,每天上班风吹日晒雨淋,晚上睡觉还要提心吊胆怕错过重要的来电,如果不是你那麽认真工作,我们也没办法过现在的日子。你的压力可能我现在还想像不到吧,所以我一直很怕对你说这些会加重你的负担,但是我有的时候真的快不认识自己了,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可怕……讨厌爸爸、看不起哥哥和埋怨你,觉得我们上上下下整个家庭都病了,我以为只有我正常,但我却是最有问题的那个。」

「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但是妈妈很ai很ai你们,从来没有想让你们受伤,可是爸爸和哥哥更需要我,我必须做点取舍,让你委屈真的很抱歉。」

妈妈说到重点了,他们b我更需要她。她默默流下眼泪,那个人在这个时候向我们走来。

「nv儿啊,爸爸去买你最喜欢的bangbang糖好不好?」他的神情完全是一个和蔼慈祥的父亲,与我印象中的样子判若两人。

「嗯。」我知道只是因为他吃药神智不是很清楚。

在他出门以後妈妈也稍微平复心情,她心疼的看着我,这不就是我最想得到的眼神吗?

「另外你可能不是很想听,但妈妈很希望你能够原谅爸爸不要讨厌他,以前学跳舞都是爸爸开车陪你去的呀,你的每一场表演、b赛,爸爸全程都有参与不像我只能缺席,他常常跟我说他很替你感到骄傲,他也想知道为什麽你竟然会那麽讨厌他,躁郁症发作没有办法控制,他很难过也真的尽力了。所以我为什麽不在他发作的时候y碰y,因为根本没有用只会越来越糟,我只能让自己处在一个温和的情绪,不然大家都火了岂不是收拾不完?」

我无法做出回应只能不发一语静静听着。

「身为jg神病患者的亲友,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让他放松,我知道很困难,情绪很容易随着他们的变化起伏不定,但你就要去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像我就是去睡觉,对我来说一觉醒来什麽都没了,可我明白每个人的抗压力不同,所以我不会b着你马上去接受,也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不过你们要以健康的态度去维持感情,这样才是对的。」

「嗯。」我颔首。

「今天是你同学跑来跟我讲的,她说你们国小就很要好,我对她有点印象,然後希望我可以多注意你不要让你被男生欺负。」

话锋一转,悲伤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再次肯定周乐婕强大的实力。

「这个嘛……」我支支吾吾不晓得要不要跟她说实话。

「但是我反倒觉得她看起来心机心机的,她的眼神很不诚恳你要小心。」

「妈妈,果然姜是老的辣。」我在心里热烈鼓掌。

「那个男生呢?要不要我改天去班上看看?」她露出很八卦的笑容。

「不用啦!他很好。」

「好啦,交交朋友可以呀,但你要记得校规,背一次给我听。」这回又摆起平常在学校当教官的专业身分。

「三不一没有,不可以有肢t接触、不可以在y暗角落、功课不可以退步、家长没有反对。」我不禁坐正身子回覆。

「很好,谨记以上四点,前三点我相信你自己可以拿捏好。」

「知道。」

谈话到一段落,妈妈从沙发上起身要回房间换下军服。在她离开在视线范围内之前,我唤住她,「妈妈。」

她回头看我。

「我ai你。」

「我也ai你。」她漾起温暖的微笑,进房以後我又听见她放大音量说也要ai爸爸跟ai哥哥哦!

这是迟了十几年来一场重要的谈话,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也没有想过我居然能听到一些我所不了解的事情,似乎有推翻我的一些观点和长久的误会,虽然伤口不可能马上复原,但我看见它正慢慢在好起来。

我想我会ai的,家人。

生活貌似从国二下终於开始步入正轨,家庭虽然还没有康复,但至少有人愿意替它涂上药膏。友情方面一直有平头男这个角se让我继续相信,即便在和林少焄交往之後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他每次也都很大方的不占据我太多时间,可是每次和他相处仍让我很轻松,偶尔还会变新的魔术给我看。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麽ai情、友情不能公平兼顾,难道必定舍弃一方才会有完美的结果吗?

不过林少焄的反应间接解答了我的疑问,我是得花更多心力在他身上。

周乐婕恐怕和我一样没想到我妈居然不反对,光是看我和林少焄处得很要好、成绩一起进步……她脸上甜美的笑容只限於他在场的时刻,其余时间看我的眼神有多麽凶狠我就不需要多说明了。

只是她终究是一个完美的演技派,在林少焄面前总能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抢的种种假象,旁人都看穿唯独他不戳破她?

说实话我看不懂林少焄的作法,他老是乐观的说周乐婕不是那种人啦,她其实没有那麽坏呀,让我都不忍心再和他多解释什麽,免得显我自己很小气,只要她没有威胁到我们的感情,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沉着沉着再沉着。

升上国三之後,在学校期间被大量的考卷塞满,这节考试、下节检讨,一张张考卷叠起来的厚度bch0u屉里所有书本还高,相对而言大家专注投入在课业,周乐婕也收敛了不少,她不会轻易让自己因为乐趣而放弃未来,我後来也明白她从来不会认真对待一个人,因为林少焄也只是乐趣之一。

她喜欢看别人挫败、丢脸、失去、一蹶不振……跟她b起来我反而像一个正常人,我不再厌恶她,也不计较过往,我只觉得她好可怜。

我有这个资格说自己是个好人吗?

好像没有。

「平头男你这次模考国文又满分耶,一题都没错好厉害。」我看着刚发下来的成绩单,国文那科又是他占据第一。

平头男这个绰号已经改不了口,久而久之我便说得自然也不怕突然脱口而出,他看起来似乎也很高兴,自细想想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流泪了。

「没有啦。」

「你真的太谦虚了。」

然而他只是摇摇头,之前还会多说些什麽来鼓励我,虽然我不是为了听见他鼓励而这麽说,但总觉得与平常的反应有点出入。

好像……又变回两年前的他。

「还好吗?要不要聊聊?」我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想从他神情中窥探些蛛丝马迹。

我知道那些“没有、没事、没关系”都只是不想令人困扰的说词……

「没关系我没事。」

平头男就是这样。

「如果相信自己很难,那你可以相信我。」

记得吗?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我好像找不到……」

「洛琪~陪我去福利社好不好?」林少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y生生盖过平头男说到一半的话。

「等、我现在……」平头男微笑示意我先去吧,「抱歉……我们晚点再来聊。」我点头赔不是。

跟着林少焄来福利社,他站在冰箱前面迟迟不打开门选择想喝的饮料,後面的同学开始抱怨让我忍不住催促他。

「还有人在排队,你要不要先拿?」我用手指点他的肩膀。

「原来你有在注意周遭啊?我以为你都在想着杨平。」他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绿茶。

茶类里面林少焄最讨厌的就是绿茶。

「你不是不喝绿茶吗?」

「给你喝刚好。」

他到柜台结帐完顺势塞到我手中。

「什麽意思?」我紧跟在他背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又是什麽含意。

「没有啊。」

我也知道那些“没有、没事、没关系”都只是敷衍了事的说词……

林少焄就是这样。

「不要这样,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小跑步去抓住他的肩膀。

他一回头就冷眼望着我,没有一丝温柔,「你还是犹豫了。」

我一头雾水,「犹豫什麽?我不是陪你来福利社了吗?」

「你在我和杨平之间还是没有办法果断做决定,我们在一起也有一年了耶,什麽时候你的眼中才会只有我一个?」

又是这个老问题。像林少焄说的,都在一起一年了,他还是会继续因为平头男吃醋,每当吃醋又会说攻击我的话,最後再跑来跟我道歉,不断轮回……他什麽都好就是不够相信我。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我只是关心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那不是你的责任,心情不好也不是你的错吧?」

「他也帮过我很多忙,是我们的朋友,慰问一下有那麽过分吗?」

「好,那你去吧,我什麽都没帮到你、我只会生气。」语毕他转身离去。

没有挽留他,毕竟他也决定把我丢下。

上课钟声响完之前我慢慢走回教室,一进去就看到周乐婕和林少焄相谈甚欢,也是,这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这都习以为常,更让我在意的还是独自趴在课桌上平头男。

由於带大包卫生纸来学校都会莫名其妙被ch0u光,我现在养成携带随身包的习惯。回到座位从书包拿出一包印着薰衣草图案的卫生纸,每一张纸巾上都有薰衣草淡淡的清香。

悄悄放在平头男桌上。

上课期间隐约听见一个人在擤鼻涕,凭直觉朝向平头男的方向望,他的桌上多出了好几颗薰衣草口味的馄饨。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只是你变的魔术。

午时的天空下起滂沱大雨,天se灰暗甚至带点腥红得像是万恶地狱,玻璃因为sh气呈现雾茫茫的一片,休息时间的打呼声却如雷灌耳与外头雷电交加毫无违和,在睡眠正深沉的时刻,我憋不住尿意拉回清醒。

雨水恰似不长眼的子弹,不留情的淋sh了半边走廊,贴着内侧行走脚边仍然有冰凉cha0sh的雨水附上,厕所外头淹起一小滩水,得跨大步伐才能保持鞋子乾燥。

进到厕所,周乐婕与我擦肩而过,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话语。

「啊……!」

才过没多久我就听见厕所外头绵延不绝的惨叫,那声音很明显就是她,我赶紧结束梳洗冲到外头一探究竟。

周乐婕瘫软在走廊上,k子因为地板上的积水全浸sh。

「怎麽了?」我蹲在她旁边询问。

然而她脸se苍白、浑身发抖害怕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有、有人、有人掉……」颤抖的手指带着极度的恐惧指向她要我看的方向。

我站起身往走廊围墙外探去,当视线移到下方的中庭,我的双脚瞬间发软,在最後一刹那扒住围墙维持自己的平衡,彷佛在现实按下暂停键,我任何反应都做不出来。直到听见越来越多人的脚步声及围观之後和周乐婕一样的反应,我才回神焦急的推开其他人往楼下跑去。

「洛琪!」林少焄在後头叫我,但我停不下来,不能停下来。

理智不受控也管不了地板有多sh滑,通往楼下的阶梯让我觉得好长好长,好像离地狱越来越接近,每一步都有灼热的岩浆腐蚀我仅剩的灵魂……终於到达地面之後,怵目惊心的惨景让我歇斯底里的崩溃!

「……杨平!」

我冒着大雨踏出走廊,每一滴雨都像一颗颗大石子砸在我身上。

「同学不要靠近!」身旁的男教官紧紧拉住我的胳膊。

「不要拉我!杨平!」我奋力挣脱。

平头男扭曲的身t躺在一滩血泊之中,血r0u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右侧手脚严重骨折违反人t工学折向另一边。现场人心惶惶,严重的场面x1睛也惊慌失措,师长马上驱赶同学回到教室,只有我突破防线想要跑到他身边,最後林少焄又及时拦住我。

「你到底想要什麽?为什麽到现在还要阻止我!」我失控的对他咆哮。

但是他很努力的把我带到看不见平头男的地方,自己也淋sh了大半,「冷静点洛琪。」他按住我的肩膀要我坐在川堂的长椅上。

「你为什麽不让我跟他说话?」我心中的怒火与悲伤同时袭来。

「冷静点。」他听似镇定的言语里还是带着余悸。

在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人能若无其事装作虚惊一场。

「如果我有跟他聊聊的话,他就不会跳楼si了!」我激动的朝他的身t捶去。

「待会救护车就会来了,他不会si!先冷静好不好!」他没有阻挡我的拳头,尽力想安抚我。

「我要怎麽冷静?我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平头男在我面前像只无助的幼猫哭泣。

平头男带着浓浓的鼻音向我借卫生纸。

平头男若有所思的望着不知道叫做什麽的远方。

平头男替我捡起地上的文具,如同我给他卫生纸一样默默的递还给我。

平头男在考试期间望着我发呆让我误以为他在偷看答案。

平头男看着一百分的国文考卷流下眼泪。

平头男对家政一窍不通却不主动询问方法。

平头男气冲冲的因为我打了高烨华。

平头男在我道歉之後一语不发的走掉。

平头男明明听见我叫他平头男却不跟我计较。

平头男向我提议校庆可以表演魔术。

平头男利用我借给他的卫生纸变了一场雪给我。

平头男苦涩却开始坚强的向我提起父母过世的往事。

平头男对我说与林少焄不一样的答案:不要怕,你现在看到的星星只是好几百年前的光。

平头男和我跟林少焄一起走放学的路程。

平头男在黑板上写对同学的名字让只记得绰号的我刮目相看。

平头男与我成为搭档以後变出亲手摺的纸鹤鼓励没有信心的我。

平头男在过年期间一点消息也没有。

平头男开学後在外貌有了很大的转变。

平头男顾虑到我的心情把我带到一旁,说他不只会魔术还会读心术。

平头男向林少焄保证不会再让我受伤。

平头男上场前在我耳畔说话让我不在胡思乱想、给我十足的勇气。

平头男在正式表演上大放异彩。

平头男其实才是在我失足摔下台後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人。

平头男成功的魔术x1引不少人关注挖角。

平头男教我就是永远答不对的国文季节题。

平头男看我被烫到就在第一时间让我去冲水。

平头男出现在我奇怪的梦里却让我认清了某些事实。

平头男再次为了我被言语霸凌挺身而出。

平头男向我无声的求救,却因为在ai情友情达不了平衡没能帮助到他。

杨平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跳楼……只留下血迹斑斑。

「对不起……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林少焄稳重的声音也禁不起颤抖,他无力的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也许我说得太过分了,他自责的落下眼泪。我看着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心脏像是被撕烂一样痛到无法再怪罪他什麽。

没多久先後听见救护车和警车机器冰冷的铃声开进校园里,我看见远处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走来,手上拿了很多东西还有医疗器具,後来看到推车上的担架有着血se的身躯被运走,平头男在上面,跟着车子一起离开。

「我先陪你们回教室。」前来支援的妈妈看到我俩在中庭待着,虽然知道我们的处境都不好受,仍要公私分明尽到她的责任。

妈妈搀扶着我一步步慢慢走,林少焄低头跟在一旁。到教室妈妈以教官身分和班导说了些话後,拍拍林少焄的肩膀再重返现场。

「你们先回坐吧。」班导心情很复杂的声音没什麽力气。

回到座位上我不想面对一切,只是静静趴着把自己暂时关起来,隔壁的同学不晓得该不该安慰我,见我趴着平时严厉的班导也没有多说什麽,毕竟才四十分钟一个睡到一半的午休时间大家都吓坏了,这节课也无法正常进行,她站在讲台上想挤出些什麽话,强颜说杨平一定会没事的,说完也只能在黑板写上自习二字,她自己也回到办公桌按着眉头苦恼。

这天下午班上就跟室外的天气同步变得很安静,周乐婕那群朋友下课都不吵不闹了,大家都坐在位子上沉思,短发nv和其他nv生忙着安抚周乐婕的心情,高烨华则默默望向平头男的座位哭泣,好像很愧疚自己曾和他处得不愉快。

林少焄也很难过的依然陪在我身旁,我知道我对他说的那些话都太重了,平头男做出这件事并非跟他有绝对的关系,我不应该把所有问题都加诸在他身上,但我承认我还是无法释怀,要是他能大方一点让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或许平头男就不会做出傻事……。

我没有办法马上和林少焄道歉,只能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後来得到消息,平头男在八层楼高处坠楼当下其实就已经回天乏术。

杨平真的走了。

平头男自杀事件在校方解释为意外,大家心里有数也不曾戳破,一夕之间就变成一个禁忌的话题。同班同学有几个因此受到不少打击纷纷请假在家,官方说法是读书假,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家里仍有多麽不安,其中一个便是周乐婕,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亲眼看到平头男坠楼的目击者。

班上的气氛低迷了好一阵子,平常ai开玩笑的老师们走进我们班上脸se也是一沉。在大考之前倒是多出几节辅导课,辅导老师很努力的想帮助我们疗伤,但在课堂上时常会有人哭,最後连老师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妈妈知道我也承受着很大的痛苦,那阵子一秒入睡的她却会像我小时候一样对我,轻拍我的背让我安心入睡,直到我好不容易睡着她才休息。

虽然她没特别告诉我,我也感觉到爸爸时常会用买bangbang糖的理由和我说上几句话,一直闭不出房的哥哥却特意把他的游戏机放在属於我的活动范围内。

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彼此,只是悲欢离合的场面太令人刻骨铭心。

平头男的ch0u屉一直没有去整理只是挪动到教室最後方,他的随身物品被另外收起来还给他的家属,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和他生活的人是怎麽样一个人,三十初头看起来像职场nv强人的nvx,听说是他的阿姨。对於平头男的si,她像是早有预备,来领回物品的时候很乾脆,甚至还安慰班导几句。

平头男的神韵和她有几分相似,我不禁在脑海里g勒出他父母的模样,在外表的包装下,内心肯定都一样善良吧。

我站在门口她正迎面过来,礼貌x的对她点头致意,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这短暂的一面之缘,「洛琪。」她却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是。」我回应。

「谢谢你照顾杨平,你的光让他很温暖。」

阿姨,其实是杨平不刺眼又不微弱的光让我感受到温暖,我们在同一个光谱里面,谁也不抢走谁的风采,互相辉映紧紧相依,我恐怕再也遇不到b他更懂我的人了,这个位子连林少焄都无法取代。

我们都不想做谁的太yan,只想做自己的星光。

「妈妈。」

某一夜我躺在她身边试着说出思考已久的想法,这个决定必须牺牲掉很多事情,所有都得重新适应。

「怎麽啦?」她温暖的嗓音让我又忍不住鼻酸。

「我……可以离开这里吗?」我转过身与她对视。

小夜灯在床头柜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开着不再是因为害怕黑暗,想藉由它的光提醒自己不要再走上荒唐的过往,勇敢面对曾经糟糕的自己,从崩坏中找回一点修复的可能。

「离开这里?」她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有些错愕。

「我不是说那种离开……」这阵子对於这类字眼都相当敏感。

「是想换个环境生活吗?」她微微紧张的确认。

「嗯。」

「那……去跟nn一起住?我们明天打电话问问看nn意愿?」

「好。」我点头。

「所以高中也不想在这里读了吗?」这次她的神情有些寂寞。

「对……我觉得我必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想要沉淀一下。」我b自己不去看她的情绪,免得又影响我好不容易下的决心。

「好吧,如果nn答应,我之後就帮你迁户籍到她那,大考相关的作业也去用一用,不然没办法直接考那边的学校。」她欣然的微笑。

「谢谢。」

隔天和nn通话,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语气听起来还很开心兴奋,当然欢迎啊,nn好想我的宝贝孙nv,快来陪我!nn要帮你买好多你喜欢吃的,还有买机车!喔?还没十八岁太早了?那我就等你十八岁再买……是这麽说的。

当想法逐渐朝向事实实践的时候,内心有gu隐晦的不舍,那些血淋淋的伤痕、疮疤,我都忍不住去怀念,可是平头男的si让我明白不能放纵自己重蹈覆辙,他没有留下遗书,连原本能让我了解状况的话都来不及听完,所以我没能及时拉他一把,甚至不晓得他为什麽选择结束。

即便讨厌着周遭的生活,我对世界还是处处有留恋,如果命运要带走我,我不希望是我自己先放弃的。

浩瀚无垠的宇宙里,我想我总能找到属於自己的归根。

大考倒数,我和林少焄除了在学校见面返家就再也没有联络,经历如此震撼的事後,大家的重心都投入在书卷上,也许这麽做才能够麻痹自己,班上整t成绩都提升了不少,只是班导也开心不起来,她不觉得这是种骄傲,深深的遗憾远远覆盖挫败中得到成功。

我们在成绩上发光发热,这样的成就感是每个人内心的寂寞。

不论与平头男的交集是萍水相逢亦或者莫逆之交,相处两年多的班级缺少了一份子都令人惋惜,当初魔术组的同学闲暇之余常会变平头男教予他们的招数,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完美重现他啧啧称奇的手法,每个人都在缅怀他、没有人忘记,我想他在天上也会很高兴吧。

五月考试的日子倏忽之间考生们都已经在考场就定位,因为不熟悉别的校园还让我迷了路找不到考场,电梯禁止学生搭乘我只好徒步跑上足足八层楼高的教室,当我一到达却发现在场都是别校的学生,我才惊觉我一开始就走错栋,又跑下八层楼数百阶的楼梯,接着穿过廊道再重新踏上正确的一栋。

光是一趟就足以让这阵子完全没运动的我气喘吁吁,当爬到第二栋的第四层楼时,我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仅靠着双手的力气抓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上爬,时间很紧凑不允许我停下来喘口气,脑袋思绪有如万马奔腾慌乱,一度想放弃乾脆不要考试了,每踩一步都是惩罚,心脏承受着极大的压迫感,偏偏只有我一个人那麽笨走错路,更是无助的快哭了。

好不容易爬到第五楼,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再继续了,头部晕眩不已眼前变得模糊,不晓得是贫血还是跌下舞台的後遗症,如履薄冰寸寸难行。

大概没有人能t会我的身心灵有多绝望吧,意志力逐渐薄弱,好希望我有双翅膀可以直接飞上去,但又不是奇幻故事怎麽可能呢?可是当我差点踩空以为自己真的要滚下楼梯时,冥冥之中有一gu力量支撑住我,顿时身t变得轻飘飘的,步伐也不再那麽困难沉重,像是有人在後面推着我顺利的往上前行。

总算是到达正确的考场,那gu力量也消失了,班导点名发现少了一个,最後关头看到我终於才松一口气,马上跑来扶住面se苍白的可怜虫,还送了一瓶矿泉水要我好好喘口气。第一节考的就是国文,她可不希望这国中以来的教导化为一场空,也不希望我浪费了唯一一次改变未来的机会。

待我稍微平复了,进去考场找到我的对应座位,我坐下来还能隐约感受到双腿微微颤抖,调整呼x1闭上眼放轻松,铃声响起开始作答。

作答期间幸好很顺利,果不其然又有季节题,熟记平头男告诉过我的判断方法,我很确定那题答案不再迟疑,也陆续完成後面的题目。

我的画卡习惯是做一面题目就画记号一次,等到全部答完再一次涂满卡片上先留下的记号,如此一来也省去检查有没有画对的时间,毕竟每做三四题就做一次记号,应该不容易出错,但我们都谨记班导的提醒,考完绝对不能趴下来睡觉,要检查检查再检查!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要求,所以不论是模拟考或是现在正式考试,和我同考场的同学们没有一个趴睡,别校的学生就不予置评……他们有自己的方式。

有了一次走错路的经验我就学乖了,没事不离考场太远,不然就跟着同学走,这事还被妈妈训斥了一番,平常脾气好的她最不容许紧要关头出这种不该错的事,我也就默默听着反省。

但是那gu无形的力量还是让我无法忘怀,不确定是t内的肾上腺素,还是他在庇佑着我。

我趴在栏杆上眺望八层楼高的风景,越美丽动人就越危险,什麽样的勇气、觉悟、绝望……才能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呢?

或许永远不要知道才是最好的吧。

「洛琪!你不要趴在那里!」

某个同学看着我很惊慌,想靠近我又怕我步上一样的结果不敢妄加行动。

「放心,我找不到非si不可的理由。」

杨平,你的离开实在太仓促了,我好希望你可以等等我,让我静下心来听你说话,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就像你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理解我,你从来就与世无争,用心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不管他们怎麽对待你,你最後都能放开心x接受与你不同的个t。

你的眼泪滴落在我心里无人触及的水面,那些波纹激荡出我消失的灵魂,我终於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完整的。

你的笑容悬挂在我情绪里永夜的天空,那些黑暗角落因为有你温柔的光芒,我终於能够正视自己逃避的问题。

你的魔术变化在我表里厚重的枷锁,那些隐藏起来的潜意识被你一一破解,我终於看清楚自己是什麽模样。

我很感谢林少焄愿意了解我,但我更感谢你和我在同频率相知相惜。

今後我们都走上不一样的决定,巧的是你离开我也离开,我不晓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再相见?我们可以继续互相扶持从灰暗里看见一丝光属?我们还能为彼此的伤口感同身受吗?

我们不会,因为我们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对吧?

毕业是凤凰花开的季节,实际上我却没有亲眼看过凤凰花,只在自然课本与它有一图之缘,可笑的是哪天在路上也许还是认不出来,只知道鲜yan的红花像数万颗心脏在树上好美好美。

我们每次毕业都传唱却终究对这样的美丽陌生。

毕业典礼之前,班导交代我们要把学校里的个人物品清空,除此之外要做大扫除,我主动向她提出杨平的ch0u屉交给我整理,她欣慰的向我道谢,其实不需要道谢。

「交给你,杨平也会很放心的。」她轻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杨平的座位在他过世之後就安顿在教室後方没有动过,经过的人总会多一分尊敬,几个和他生前b较要好的男同学会在那附近聊天,彷佛他就在那里加入着他们的话题。少数t质敏感的同学从此绕道而行,靠近一点点噙在眼中不安的泪就会夺眶而出,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si亡一夕之间离我们好近、太近。

我拉开杨平的椅子坐下,仔细一瞧桌面上没有半点灰尘,这不是什麽神奇的现象,因为我每天打扫时间都会来擦拭他的座位,一开始虽会被目测,渐渐的……时常偷懒扫地、拖地的同学也会一起来他的座位打扫,也可说是班上最乾净的一处了。

几本杨平阿姨没带走的书本躺在ch0u屉里头,我一本一本放在桌上稍微翻了一下,他的课本虽然没什麽笔记,也不像有些人花花绿绿甚至jg心美编过,但凡他书写过的地方,笔迹都相当漂亮。林少焄的字给人踏实圆融的感受,他的字我却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无与lb。

我伸手到ch0u屉里找还有什麽东西漏拿,最後我0到一个塑胶包装的质感,弯下腰一看,是那包薰衣草卫生纸,除此之外还有一坨薰衣草口味的馄饨。

他该不会擤完鼻涕没丢吧?

我用指尖尽量不触碰到太多面积,丢到桌上我却忍不住凝视它一会儿,脑中又窜出几种疑问。

杨平卫生习惯有那麽差吗?

里面该不会有写字吧?

我要打开来检查吗?

如果是我想太多,全都是放了几个多月乾掉蒸发的鼻涕怎麽办?

不开还好,一开我吓坏了……它马上被我丢回桌上。

吓到的原因是它竟然不是鼻涕!

里头写着:「被我骗到了吗?我才不会把鼻涕留给你哈哈!在包装里面啦。」

他很聪明选择用油x原子笔书写,免得字迹因为太sh全糊在一起,恐怕也解释不了这个玩笑。

我的情绪仍然因为看到这意外的收获开始激动,双手控制不住发抖,有点害怕打开包装。我望向周围幸好没人在注意我,才小心翼翼的鼓起勇气将它打开。

淡淡的薰衣草还残留着最後的清香,里面放的是一张对摺好几次的日记本内页。

我轻轻将它一层一层打开,深怕一不小心就毁了这唯一的讯息。

洛琪,是你吗?我希望你是发现这张纸条的人,这些话也只想对你说,如果你不是洛琪,请不要往下偷看,帮我交给她好吗?都没人发现就算了﹝笑﹞。

大家肯定都很错愕又害怕,但我想只有你不会责怪我这种冲动的行为吧?在最後没能和你说到话其实也是我的决定,我知道少焄很喜欢你所以不会把你借走,希望你不要觉得他幼稚,他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我其实根本不会什麽读心术,只是很擅长观察人的言行举止,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我从小就会多加注意身边人的行为,好像别人的喜怒哀乐我在前一秒就能知道,也因为如此,爸妈自杀前我就有感了,只是我狠不下心阻止他们,自杀当然非常不好,但我选择成全。

这样的成全遭到亲戚挞伐,只有阿姨0着我的头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於是在国一寒假我搬到阿姨家住,她老是嫌弃我的发型和打扮,所以要我留长、把我的长白袜全丢了。新造型还适合我吗?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麽我国文考满分还要哭吧?其实我在国小国文总是不及格,让身为国文老师的妈妈很失望,连最简单的“的、得”、“候、後”、单位量词、修辞都不会用,所以我开始把所有时间都拿来苦读国文,只是她没有机会亲眼看我满分的成绩单了。

我承认我很ai哭啦,是不是很没用?然而懦弱的我被你一张卫生纸拯救了,这是我没预料的事,你对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预料不到,但我仍能观察你的每一个情绪,如果让你觉得很变态不舒服,我跟你道歉,我只是希望在我发现之前,你能够先正视自己,看你难过的样子,我也开心不起来。

准备校庆表演那阵子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了,还好我有鼓起勇气向你提议魔术,你和我配合得很好,总能做到我想你完成的事,我也一定要说你的舞姿真的很美,你其实是花仙子的化身吧!希望你能继续快乐的跳舞,小心别再受伤了。

而那句没说完的话是:我找不到b少焄更喜欢你的人了,他是一个细腻的男生,只有他我才能够放心,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你不要也误以为我喜欢你喔!他如果知道这个事实就用不着吃醋了。

少焄看似yan光,实际上他的内心相当没安全感,你一定没想到他也有y暗面吧?我看到了,而且b你还需要守护,不方便跟你说太多,请打开自己的心房去认识他,不要为了恋ai而恋ai,这样太肤浅了,你们的ai情能够难得可贵,不要小看年轻的心灵,那b任何成熟的心都来得纯粹、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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