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2/2)

陈远和沈芳仪就这麽擦肩而过,连个眼神交会都没有,就像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般,陈远的小报告大概是沈芳仪ga0的鬼,沈芳仪表面上的确是个美丽大方的nv孩,深受老师与同学的ai戴,但她肚子里就是一堆坏水,曾与她交情不错的我,是唯一知道她本x的人,不过那纯属意外。

高一下学期,放学後快一个小时了,夕yan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半路想起没带作业回家的我,只好背着沉重的书包原路返回,此时教室里应该没有任何人了吧,心理本是这样打算的,没想到走到教室前,却听到一连串难听的字眼。

「,d,为甚麽这题就是算不出来,该si!」

从窗外可以看到一个歇斯底里的身影,没错,那是沈芳仪,应该是为人大方有礼,行为端正的班长,此时却像发疯的孩子般,猛烈的擦着作业本。

「是谁?」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自认逃不过的我,只好认命地打开教室门。

「你甚麽都没听到没看到对吧?」

沈芳仪对我露出一个堪称一百分的笑容,但我却似乎感到有gu凉飕飕的冷风从我脚踝吹过,我使命的点点头,差点没b出三指发誓。

「嗯!那我们从今以後就是朋友了!」

「咦?」

「反正你也没什麽朋友吧?整天像个书呆子似的坐在座位上看书不是吗?」

「是没错…」

「过来教我这题吧,我快被这题给ga0疯了,呼—」

恩实在是说不上是很好的开始呢,但如果能让我回到那一天,我绝对不会打开那扇门,沈芳仪大概还是继续过着大小姐的生活,而我则继续做我的书呆子,或许就不会发生一连串失控的事情,但我们还是互相闯进了彼此的生活,认识沈芳仪大概是我平凡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意外吧。

「欸。」

「吓si人了!我没想到你有躲在角落吓人的这种癖好。」

「是你打的小报告吧?」

「恩,没错。」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吧?」

「但我看到了就得告知师长啊!」

「…算了,我是要告诉你我打算去向警方说明,你就继续装聋作哑吧!」

「你打算说甚麽?就算你说在你姊坠楼的大楼中看到有我的身影,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不是吗?要是你有证据就不会三番两次地来找我了。」

「你松开了我姊的手对吧?」

「…」

「那里位置偏僻,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摄影机,却完全没拍到你也太奇怪了吧?你对摄影机动了手脚对吧?」

「…难道你以为我愿—,呐,陈远,我们都只是大人们手中的魁儡罢了。」沈芳仪一开始还想全力反驳,最後还是无力地垂下眼眸。

这样看来,沈芳仪是我si前见的最後一个人?松开我的双手又是怎麽一回事?这样沈芳仪不就变成害si我的凶手了吗?报导却写着si因是意外坠楼,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但从一开始来说,我为何要去那栋大楼,原因只有一个,那是只有我和沈芳仪知道的地方,但她不可能会故意害si我的,虽然她的个x的确有点恶劣,但不是会做出这麽恐怖事情的人。

真相到底是甚麽?可恶,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倒数35天

好难受。

我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湛蓝,我感觉到我的身t不断地往下坠,试着伸手想触及那唯一的光源,但身t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加速,因急速呼x1而产生了许多小泡泡,朦胧之间,我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个同样伸直手臂,想抓住我的人影。

是不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呢?但这样的我没资格感到後悔吧?

难道就这麽沉入海底了吗?我的视线只剩无声的黑,好可怕,但四周开始出现模糊的身影与熟悉的声音。

「妈妈,拜托不要再打了,好疼—,呜呜——」

「你看你考得甚麽成绩?连老师都打电话过来了,说你上课不专心,妈妈就是没钱,没办法帮你报甚麽才艺班,在起跑点就输给别人了,未来怎麽办?」

「呜呜—」

「不要再哭了,该哭的是我,我可以受尽任何委屈,别人瞧不起我可以,但我的孩子不行!」

可是妈妈,您不是也瞧不起我吗?亲手撕碎我梦想的人,不是您吗?

妈妈和我的身影都消失了,接下来出现的是年幼的陈远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

「姊姊,还疼吗?」

「恩,姊姊没事。」

「呼—呼—痛痛飞走,嘻嘻!我们老师教我的。」

「哇,真的有效呢!」

「可是为甚麽妈妈要欺负姊姊呢?」

迟疑了几秒,我的手轻轻抚0陈远小小的头顶,「…小远要做个乖孩子,不要像我一样让妈妈失望。」

「嗯!我一定不会让姊姊失望的!」

姊,你真的很没用。

冷淡的声音又重新将我拉回现实,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了?为甚麽所有人都要离我远去呢?

这次出现的是熟悉的顶楼,慌张到流泪的沈芳仪正紧紧拉住摇摇yu坠的我。

「放手吧,不然连你也会掉下去的。」

「怎麽可能放手,你这个白痴!」

「拜托了…」

不要!

猛然睁开双眼,是熟悉的天花板,为甚麽我会开始做梦呢?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生理反应了。

不对,这不是梦,是我生前的记忆。

「小远,今天妈妈没时间做早饭,来,早餐钱。」

「谢谢妈。」

「多吃一点,路上小心。」

糟了,我醒得太晚了,我穿过房门,却看到陈远仍站在门口。

「妈,你还记得姊吗?」

「不要…跟我提到她。」妈妈的脸se瞬间变得很难看,我听到心碎了一地的声音,难道厌恶我到连名字都不愿提起吗?

「这样吗…抱歉,我去上学了。」

我在原地待了几分钟,却仍无法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自嘲般地笑了笑,果然,我永远做不好好孩子。

我快步地追上陈远,却发现他又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巷子,我停在巷口,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疑问,陈远看到我被妈妈打时,心理都在想甚麽?

陈远应该明白那种痛苦才对,却甚麽话也没说,他怎麽能够做到这麽无情的冷眼旁观?

「虽然很少,但先还你。」陈远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皱皱的百钞,似乎是今天早上妈妈给的早餐钱。

正当陈远伸手将钞票放在那个叫阿伟的混混手上时,一阵惊呼打断所有人的动作。

「陈远?」

「卓伟…」

「你…你们是在威胁他吗?」

「谁啊?不关你的事,快滚。」

卓伟先傻愣了几秒,眼神游移几回後,就真的滚了。

陈远看到卓伟的反应後,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钱交给阿伟。

「那家伙真是你朋友?」阿伟有些疑惑的看向陈远,但对方只是冷着一张脸走出了巷子。

走出没几步就看到慌张的卓伟,一脸担忧地问:「我…我们,要不要先告诉老师啊?」

「不用,只是借一点小钱而已。」

「但但是…」

「卓伟,不用担心啦!」陈远露出了笑容,试图安慰着急的卓伟,但对方似乎还是放不下心,陈远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会成为引爆的导火线。

倒数34天

陈远感到有点不对劲,今天班上同学都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他,尤其是卓伟,只要一对上视线便马上移开,也不像往常一样找他聊一些不重要的琐事,但显然陈远并不受这些外在因素的影响,继续算他的数学。

现在对陈远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的课业,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本分,有时晚上睡不着起来,总能看到从陈远房门透出来的灯光,真正的天才是不会让你知道他有多努力。

很快第一堂课就要开始,数学老师拖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教室,手里抱着一叠考卷与教科书,学生们看到考卷後,教室瞬间陷入紧张的氛围哩,这时就很容易分辨出天堂与地狱间的差别,我以为陈远一定会露出一副悠然自得,其实很欠揍的表情,但从眼底竟看出了陈远有些不安。

「这次试题出的b较难,也不是要为难你们啦,就是想测试一下你们的水准在哪里…」

老师非常官方的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其实隐意就是想nvenve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

「但还是有人考得不错呢,令老师b较意外的是…啊!还是先发考卷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远似乎对那意外啧了一声。

考卷顺利地按照号码发下去,等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叫到陈远的名字。

「…陈远。」

陈远迟疑了几秒才起身,而且也不像上次一样游刃有余的走向讲台,就像个罪犯走向法庭接受审判,法官审视了犯人几秒後,敲了敲法槌,郑重宣判:

「不及格。」

下课後,陈远重重的趴在桌子上,班上同学虽对陈远考差了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但也就惊讶个几分钟,又重新讨论起别的事,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当然,也没人敢安慰陈远,谁也不想做在伤口上撒盐的这种蠢事,那不如就当什麽事也没发生吧!只是一次考试考砸了就难过,那对那些天天考砸的人该怎麽办呢?

「陈远,班导找你。」

卓伟小心翼翼地叫了陈远,似乎是害怕对方生气,不过陈远仍然保持淡然,走出了教室。

「哎呀!陈远这次竟然考输我,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你是不小心蒙到的吧!」

「嘿嘿!我可是猜对了五题!」

「狗屎运欸你,哈哈哈!」

幸好陈远没有听到这些话,要是知道自己竟然b不上那些幸运的人,那麽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没有了意义,那种感觉是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老师,你找我吗?」

「陈远,你真的没有老师需要帮忙的吗?」

陈远一开始被这个疑问给愣住,但班导并没有给陈远时间回答,继续接着说:「不只一个人看到你跟那些不良学生混在一起了。」

「混在一起?甚麽意思?」

「听说同学想劝你离开,但被那些不良学生赶走,你还试图想包庇他们,陈远,你是个成绩与品x都优良的学生,要是继续接近他们一定会带给你不良的影响,像这次数学不就考差了吗?」

「老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那麽陈远,你为甚麽要主动去找他们呢?」

「我…」

「陈远,你这样的行为有损不只你自己,还有我们学校的名誉,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对不起。」

「这件事我需要通知你家长—」

「不行!」

「陈远!你妈妈需要知道这件事,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好吗?」

陈远百口莫辩,无力地垂下头,光一个早上就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但从他坚毅的侧脸并没有看出任何异状,仍然像一颗坚稳的大树,任何风吹雨打都动摇不了他,包括卓伟歉疚的视线,他都选择视而不见。

倒数33天

餐桌四周正弥漫着一gu低气压,彷佛只要不小心一个擦枪走火,就能引爆。

妈妈肯定已经知道,只是还在找一个时机,但我想像不出陈远会受到甚麽惩罚,肯定不会b我更惨了,妈妈是多麽偏袒陈远,小时侯只是不分个bangbang糖,就被教训了一顿,别的小朋友被欺负还能骨气说我要跟妈妈讲,没有靠山的我只好一gu劲的把所有不快往肚子里吞,连沈芳仪都不禁调侃我才是真正满肚子坏水的人。

「陈远,妈妈今天会提早下班,你应该有话要跟妈妈说吧。」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陈远放下手中的碗,没有任何犹豫的说:「我有很多话想和妈妈说。」

「陈远,妈妈是相信你的—」

「那为甚麽叫我陈远?」

妈妈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平常都是叫陈远小名,显得有些堂皇,「…时间不早了,回来再说吧。」

今天的上学路格外安静,虽然不知道陈远怎麽想的,但他一定受伤了,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给背叛甚麽的,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si奇怪?为甚麽我会有这麽强烈的感觉,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放学後,陈远收完老师交代的作业,回到教室後已经空无一人,陈远与小混混有私交的传闻传开後,老师们个个提心吊胆,深怕陈远误入歧途,这样就少一个能保送台大的孩子,同学们表面上风平浪静,但私底下的暗cha0汹涌就不得而知了。

陈远回到自己的座位,桌上压了一张纸条,大大的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卓伟的字迹还真是毫不意外的潦草,陈远紧紧捏着字条,朝校门口飞奔,但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喀哒—

门一打开,便看到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桌上堆着一堆未整理的资料,妈妈的工作虽是在一间小公司的行政部门,但都是处理一些杂事,还时常需要加班,可谓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就算是提早下班,也得将一堆资料带回来处理。

妈妈看到陈远并没有说甚麽,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就这麽僵持不下几分钟後,妈妈率先开了口:「昨天接到你们老师的电话,但那时有点晚了,今天才跟你说,妈妈刚听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小远不是那种人,但你们老师都亲自打电话了…小远!答应妈妈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吗?」

「甚麽傻事?是指不要再跟他们有瓜葛,还是不要乖乖被欺负?」

「当然是不能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您以为他们会这麽容易放过我吗?不管老师还是妈妈都不曾想听我的辩解,没错!我不应该一时糊涂去跟他们借钱,但你们在意的只有陈远跟他们在一块这不变的事实,就认定我做了坏事!」

陈远激动得掀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一块块青紫的瘀青,妈妈惊讶得摀住了嘴巴。

「妈妈您连我受伤了都不晓得吧?第一次被揍的时候,痛到连书都读不下去,现在好多了,忍耐力变好了再加上对方觉得揍我也没意思,我是这麽撑到现在的。」

妈妈已经说不出话来,痛苦的将整张脸埋进双手,陈远胀红的脸颊也逐渐消散,回复原始冰冷的表情。

「妈妈,我是不是会变得跟姊一样?」

妈妈激动地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大喊:「不!你才不会,你不可以变得跟你姊一样!」

「但是我好害怕,总感觉她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难道陈远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这样我的行为不就变得像跟踪狂了嘛!我有点害怕得稍微往墙壁靠近一些,但真正令我害怕的是知道陈远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一定恨透我了,因为我夺走了她的一切,我以为只要能满足妈妈的要求,妈妈就会放过姊了…」

「但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了,想要年级第一的荣耀,想要朋友,想要得到更多的赞赏,甚至想要将b我不如的人踩在脚下,但真正的弱者是我!我是这麽自大卑鄙的人才会害姊si的!」

陈远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脸上满是泪痕,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远有这麽大的情绪起伏,而让这一切失控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陈远,你在说甚麽?你姊怎麽可能是因为你而si?她是意外坠楼的!」

「这麽劣质的谎言为甚麽你们大人都相信了!姊她是自杀的啊!我亲眼看到的啊!」

倒数31天

「姐,就算躲进房里,妈妈知道成绩後你还是会被打。

…你真的很没用。」

「…我并没有想躲,那麽你呢?乖乖听妈妈的话过着虚伪的人生又如何?」

「至少我还能达到她的要求,明明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你难道都不觉得不公平吗?」

我蜷曲着手指,红着眼眶瞪着他「那麽你说我该怎麽做?」

陈远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十分坚毅:「逃走吧…找一个可以做你自己的地方吧!」

可是这谈何容易呢,这个世界太小,装不下我们顽固的灵魂,就算是si,我也做不到义无反顾地放下一切,真正禁锢我们人是大人吗?还是我们那脆弱的心灵?

在那之後过了三天,陈远与妈妈的关系降到了冰点,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两人形同陌生人,这就是我想要的吗?就算我曾忌妒妈妈对陈远的特别关心,但看到他们的互相冷漠,我竟完全开心不起来。

站在顶楼上的我究竟在想些甚麽,又到底想要甚麽?

难得的假日,陈远并没有把自己关在房里念书,而是早早的收拾背包出门,妈妈并没有问陈远的去向,或许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陈远坐上了公车,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毛毛雨,窗上落下了一丝一丝细长的银线,我做坐在陈远旁边随着公车左右摇晃,过了好一会儿,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我感到窗外的景致越来越熟悉,随着公车慢慢停靠,我才恍然大悟,这里是安放我骨灰的灵骨塔。

一般走进灵骨塔都会有些毛骨悚然,但我却感到一种安全感,就像是我的家一样,在这里看的到许多与我相同的灵t,b起家更像一个收容所,收容这些无处可去的灵魂。

陈远竟然没有带任何东西,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带个饼乾之类的嘛,虽然我吃不到就是了。

看着我的照片,陈远低声的说:「姊,你自由了吗?如果你真的逃走了那就好,我曾有过与你相同的看法,实在是太苦了,压力大到了极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对吧?但我还是没有勇气,我没有勇气放下妈。」

「对不起…我拯救不了你…」陈远落下了两行泪,泣不成声,我想拥抱他,但我的双手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我好想告诉他,我其实并不恨你,但如果你真的做了傻事,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所以…别哭了…

别哭了,小远。

陈远擦乾了泪水,但双眼仍有些红肿,「再给妈一点时间吧,这次,我绝对会不会逃避了。」

陈远还没走到家门口,便看到一位穿着得t的nvx,但我怎麽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啊!小时候曾来家里作客的那位阿姨,世界上就是有这麽不公平的事,在她的脸上竟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妈妈却越发憔悴。

阿姨似乎认出了陈远,露出亲切的微笑说:「你就是陈远吧?小时候看还这麽小只呢!」说完阿姨在自己t0ngbu附近划了划。

「请问您是…?」

「哎呀!抱歉抱歉,你肯定早就忘了我了,毕竟我这几年都在国外生活,我是你爸爸最小的妹妹喔,所以叫我阿姨就可以了。」

陈远虽然有些疑虑,却仍保持礼貌的问好。

不久,妈妈便开了门,看到陈远先惊讶了一下,似乎以为对方不会这麽早回家。

「没想到会遇见你儿子呢!现在都这麽大了,岁月可真不饶人。」

「是啊…先进来吧。」

一进门闻到的又是浓烈芳香剂的味道,仔细一看妈妈似乎还换了另一套衣服,等阿姨走进客厅後,妈妈原本是想拉起拉门,却被阿姨给制止。

「陈远也一起聊聊吧!」

「但是…」

「没事没事,进来吧。」

等陈远坐好後,阿姨先行开了口:「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跟你妈妈年纪只差一岁,所以不用这麽拘谨,现在算是一名老师,不过叫辅导员b较合适。」

「辅导员?」

「恩,就是专门辅导一些…b较有状况的学生。」

陈远看了一眼妈妈,但对方一语不发的垂下头。

「甚麽状况的学生?」

「b如,对学习有障碍或是行为不端正的学生,诱导并开发他们之类的,其实通常是学校的老师无法应付过来的学生,我们会私下给予辅助。」

「所以…您来的目的是?」

「陈远,你的妈妈最近非常担心你呢,你也是我的侄子,那麽—」

「所以!您是来辅导我的吗?」

「陈远…最近是遇到甚麽困难了吗?阿姨跟妈妈都会帮助你的…」

然而这声帮助听起来是多麽的刺耳。

倒数29天

自从阿姨的出现後,妈妈跟陈远的关系根本降到了北极圈,现在是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施舍给对方,但我也才发现,原来我也曾被「辅导」过,现在想起觉得当时的自己蠢到了极点,妈妈开始使用打骂来督促我功课,就是从那位阿姨出现後没多久。

难道陈远也会和我走上同一条路吗?不行!绝对要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现在是鬼的我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对了,陈远似乎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试着大叫陈远的名字,但都没得到任何反应。

「陈远!」我贴在陈远耳朵边大叫,还是没反应。

「陈远你是耳背吗?」

「啊啊!」陈远忽然往左边看了一眼,吓了我一大跳,但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了,我不禁叹息,果然还是没有人能看的到我。

「陈远,上来解这道题。」看到陈远不费吹飞之力解出答案,老师似乎也松了口气,关於陈远的谣言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沉淀。

时间是gu强大的力量,所有人事物都能因它而改变,但它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你无法去掌控,我一直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教室,我的位置是否早已被人取代,甚至是还有多少人能记得我,这些明知道答案的事情,我不敢去确认。

「陈远!」卓伟站在楼梯间,看着陈远的眼神满是内疚。

「快要上课了,你怎麽还在这里?」

「你…看到我的纸条了吗?」

「恩,看到了。」

「我…」

「卓伟,我并不是想听你解释站在这里的,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也不知道你的陈述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但我也曾想过,要是你不要做这多余的事就好了,但我还是无法对你发脾气。」

「陈远!我知道你借钱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我只是想帮助你…但我还是把事情ga0砸了,真的真的对不起!」说完,卓伟深深的一鞠躬,这个角度应该是完美的九十度,陈远看到卓伟这标准姿势,忍不住笑了出声。

卓伟抬头看到陈远的笑容,也忍不住开怀大笑,看到他们俩笨拙的道歉和解,站在一旁的我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太好了呢陈远,你真的交到了真心的朋友。

放学後,得到陈远原谅的卓伟,马上又像鼻涕虫一样黏上他。

卓伟兴奋的说:「陈远陈远,我们等下去租书店吧,听说那边的书超齐全,而且超便宜!」

「抱歉,我等等还有事。」

卓伟失望的垂下头,像极一只讨不到00的小狗,陈远忍住想0头的念头,别过脸说:「明天在一起去吧。」

卓伟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後挥了挥手消失在教室门口,怎麽越看越像一只狗呢?

陈远收拾好书包,走上三楼,三楼都是三年级的教室,好久没踏上这层楼,竟觉得陌生又害怕,我连忙安慰自己,没事,现在已经放学了,没有甚麽人在这了!

陈远在我的教室面前停住,里头似乎还有人,我躲在陈远背後,仍觉得不安。

「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在外头磨磨叽叽甚麽?」

陈远果断打开门,沈芳仪正翘着脚,露出挑衅的眼神看他。

「为甚麽就是没有人知道你的烂个x呢?」

「本小姐装的好呗!」

陈远无语的叹了口气,沈芳仪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所以你到底要问甚麽?」

「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姊那时到底和你说了些甚麽!」

「我为甚麽要告诉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说要去告我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姊不能因随便一句意外坠楼就这麽被人给忘记,至少得让我妈知道…」

陈远难得摆出这麽低的姿态,难道连他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吗?

沈芳仪皱着眉头在思考些甚麽,最後叹了口气。

「你姊的si…或许最大的原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