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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睿恒感激地笑笑,他轻轻抱了下李嘉宇,而后走进了浴室。坐入浴缸,本来平静的浴缸水因为他的进入而泛起涟漪,令置身其中的人产生随之颠簸的错觉。蒋睿恒闭上眼睛,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实习去农村下乡时乘坐的那台颠簸的破警车上——

“师傅,你确定咱们走的这是国道?”蒋睿恒从塑料袋中抬起头来,绝望地问——他也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坐车到处转的人,北京附近的高速公路他几乎走了个遍,还没有见过这么颠簸的国道,更没有因为晕车而吐成这个样子。

师傅笑呵呵地抽着烟,一边将车开得飞起,一边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对他说:“小子,见识浅了吧!你以为哪里的路都跟北京城呢啊?在这边儿,这国道算是好走的了,等一会儿下了国道进到村子里,连柏油路都没有,全是土路!这两天还好,没有下雨,赶上下雨,路上全是黄泥,车轱辘一不小心就能陷进去。”

“呕——”蒋睿恒又吐了一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一路都是在呕吐与呕吐物的“熏陶”中度过,所以当蒋睿恒跟着师傅到了目的地,见到那些已经腐败得呈现出巨人观的尸体时,蒋睿恒反倒显得非常淡然了——刨除专业素养不说,其实他也真的吐不出来什么了。

他们来调查的是一桩恶性杀人案。凶手杀害了一家四口,分别是年近六旬的马焕国夫妇、他们20岁的女儿马晓钰以及不满4岁的孙女马心雨。马心雨的父亲马旭阳是老两口的长子,他与前女友尚未领证就未婚生育了马心雨。但是孩子出生后两人因为矛盾分手,马旭阳进城打工,便将女儿留在农村的爷爷奶奶家里,谁成想却也因此惨遭毒手。凶手趁夜行凶,用石头之类的钝物重击了所有人,而后将四具尸体都扔进了地窖中。几天后当有人发现地窖口满是苍蝇而好奇地打开地窖时,顿时被里面可怖且令人作呕的惨状吓得尿了裤子。

蒋睿恒和师傅见到尸体的时候,尸体早已被抬出了地窖。然而蒋睿恒一看到尸体就皱起了眉,因为马晓钰的尸体腹部破了一大块,而且这绝对不是凶手行凶或者自然腐败造成的。

“当时他们看到尸体的时候,这女的肚子那里鼓了一大块。抬尸的后生没经验,一下子给弄坏了。”与他们对接的刑警介绍。

高度腐败的尸体,因为其内部积聚了大量的气体,很容易在挪动时因为操作不慎而产生爆裂。所以有经验的刑警或法医遇到这种尸体都会非常小心,甚至会先提取完证物再去搬动尸体。然而这村镇的警察们显然既没有这样的技术,也没有这样的意识。蒋睿恒皱了皱眉——尸体腹腔破裂成这个样子,势必给尸检带来更大难度。

然而那边,师傅却好似并不在意。他只是随口问道:“你们付队长呢?”

“付队带人去抓嫌疑犯去了。”

“你们已经有嫌疑犯了?”蒋睿恒有些意外。

“就是他家老大马旭阳。”那警员回答,“那小子说是出去打工,其实在外面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一没钱了就会回家要钱。因为钱的事儿,他家老头和儿子都打过好几次了。这次他家屋里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十有八九是他儿子回家偷钱被老子发现了,所以一时红眼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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