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2/2)

就算哪日失忆了,我也绝忘不了这日。

b起连续剧,我更喜欢电影。

浩大的声势、浓缩的快感、惊人的场面,像是杯浓缩咖啡似的令人齿颊留芳。而连续剧,就好b加了一大罐鲜n的拿铁,顺口却喝得人尿急。虽说如此,我多少还是被朋友b着看了几部连续剧的。其中不乏战国背景与穿越剧情的。不过穿越到战国这荒谬倒是从未耳闻。是以,在最初的几天,我未发觉自己穿越到了战国这个事实。

「恩──终於醒了啊!」

见眼前的男人起身四处张望着,我双手撑膝也跟着直起了身子,拍了拍k脚。男人听闻身後有动静,回头以那冰冷的眼神纳闷地打量着我。

「掰掰──」我赶忙朝他挥了挥手,随即佯装镇定地四处游走观赏着火海,心底却不b火势少焦躁的迟迟找不着出口。

「你不逃吗?」浑厚的嗓音压迫着耳膜,令我脑袋有些轰轰作响。我稍稍歪了歪脑袋,以眼角觑着他,那抹孤傲了冷笑依然高挂於唇边,眉头轻挑起。赤红se眼眸中潋灩着金芒,还真是……邪门。

「若我的寿命只到今日也不需逃了……」我回头轻笑了声道,望着袅袅火海,其实这si法也不算太惨,但我还是不自觉得加快步伐,「但若我的寿命只到今日,又何需逃?」

他似是没料到会被如此回应,笑容顿了顿,眼眸诧异的盯着我,「你是不知出口在哪吗?」

居然被看穿了……我一时语塞,塌下嘴道,「闭嘴……」

男人这声笑的惊天动地,像是用尽整个肺腑嘲笑着似的。我理上输人,也不多辩驳什麽,转头又无措窜着。

「过来。」

厚实的掌心紧抓着我手腕,一把将我拽过,便迈步奔走了起来。虽身穿笨重的盔甲,但他依旧飞快地跑着,且身手敏捷地拉着我避开从天而落的燃木。

「喂……走、走慢一点啦……」我有些不满的钉於原地,气喘吁吁道。

男人回头见我无声的反抗,也未露出不耐的表情。眼婕眨了眨,便突地弯起腰凑到我身边,一只手搭於我肩後,另只手绕过我膝後,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以b方才更矫健的速度跑出了天守阁。

在我俩跌上软neng的草皮上,青草的腥香味扑鼻那刻,我才松下了神经。後头依旧传来建筑物倒塌的声音,我扭头一望,只见写着「本能寺」的大匾额一落,化作灰烬。

本能寺?不是天守阁吗?难不成……我又迷路了?那麽现在得赶紧出去才行,记得旅馆七点前要入住。一旁的男人早已坐起身,见我弹起身站起,便把视野从本能寺移到我身上。瞧他觑着我,也不好意思直接离去,礼貌上还是打个招呼好了。

「刚刚谢啦──掰掰。」我替他拨了拨发上残存的余灰便要离去。

「谁准你走了?」

步伐还未踏出半步,身t被猛地往後一拉,我直撞近他怀中盔甲,疼的眯起眼r0u着额角,下颏却被粗硕的指结挑起,那傲然的血瞳似是猎鹰的紧瞅着我,「我叫织田信长,注定要一统天下的男人。你呢?nv人。」

那时我忙着r0u撞到的额头,丝毫没留神於他说了什麽,大约明白自我介绍便是了,於是有些闷地打了个哈欠道,「喔,我叫懒,注定要懒散一生的废人。」

男人僵了僵,也难怪,该知难而退了吧。我如此想着,试图挣开他怀抱,熟料他竟将手臂往内缩着,将我禁锢住。呵的冷笑了声。

「真是有趣的nv人。」他满脸戏谑的b近我,温热的吐息搔着我面颊有些痒道,「做我的nv人吧,懒。」

蛤?

这是我内心猛地浮现的字。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厚实的掌心掐着我面颊,来回欣赏着,孩子挑玩具似的,越看笑容越深篆。我於是更确信了。

这男人,有病。

「你脑子进水了吗?」我猛地拍开他的手,那力道「啪」得响彻云霄。

男人望着手背上清晰的红印,蹙起了眉头,语气凑然降了几分温度,冷然道,「你好大的胆子。」

他手搭上腰间,我这才瞧清了他腰上竟有把手枪与佩刀。这男人不只有病,还病得不轻!我绷紧了神经,想着万不得已之时,弄瞎他双眼应当属自我防卫范围吧?

可他ch0u出的刀却未朝我砍下。「铿锵」两声,耳膜震动的飞快,脖间一gu寒沁的气息。我余光一瞄,两把交叠的刀刃离寸尺就要在我颈上划出道缺口。

「看来火也是你们放的吧?」男人使力弹开刀,将我自怀中护到身後又冷笑道,「以暗杀的技俩来看,还真是拙劣。」

自他肩头探出,只见一群身穿黑衣遮覆全身的不速之客包围了我们,手里各各拿着骇人兵器,粗估有十余人。

「住嘴!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恶魔。」黑压压得一片,也分不清是谁喊道。随即便如离弦之箭般,笔直的朝我方飞来。

认真的吗?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愣了愣。男人一刀弹开对方,另一边又有人飞扑过来,虽步伐退了几步,额上的浏海却被削了几撮,浓密的黑se毛发於空中飕飀着。转身一脚踹开了往我眼前s来的箭矢。

「懒。」男人接过跌坐於地的我,来回於我身上看着,「受伤了?」

「快了。」我忍不住快嘴道。

男人诧异了下,随即冷笑了声,「果然很有趣。你就乖乖待在这,睁大眼睛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那一刻,我望着他挂珠血水冷笑的面庞,再瞥了眼於他身後倒地不起的敌方。汗毛泌出了滴冷汗。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对的,眼前这男人确实是恶魔。我一定得逃离他身边才行。

在我如此想着的同时,簌簌料峭已缱绻着我奔逃。月魄撒落於满地的鲜血与,那男人粗鲁抹去脸上血水的面庞上。幸亏他正擦拭着ai刀未发觉我已逃走。

兴许……他并非未发觉。

而是太过沉醉於其中。

在我撞上他投s过来的视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我会找到你的,懒。」他悠然的望着我警戒着的神情,丝毫未打算追上前,令我稍稍松口气,「到那时,我不会再给你拒绝我的机会。」

那是我与信长大人初次邂逅。

鸟毳自惨澹无光的夜空中徐徐飘落,今夜本是满月,可抬头望去。月光却被岑木遮翳,透不出点光线。我0黑於森林中,听觉特别敏锐,谡谡晚风夹杂着鸟兽低鸣,有些骇人。

再回头一望,只见远处灯火通明一片与袅袅炊烟处,不时传来人声马鸣,果然离开那是非地是对的。想起那男人虽是笑着却很是冰冷的眼神,他的同夥定也不是什麽善类。我边於心里万幸着,又加快了步伐。

停车场在哪?我好像又忘记了。我四处张望了番,下意识朝口袋掏手机。伸进黑se皮衣口袋,皮革凉沁的触感令我一顿,汗毛直竖。又……把手机ga0丢了?

我冷啧了声,回头望着本能寺。糟了,我好像把包包和行李都搁在那了。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那男人信誓旦旦的笑容。

那麽现在该何去何从……我苦恼地以拇指r0u着眉头皱摺,另只手撑於腰上。停下步伐後,才发觉夏日的夜晚依旧冷的瑟缩。我赶忙蹲下身,试图以皮衣遮覆住牛仔k上的破洞处。当初买时,破洞不是那麽大的,洗久便如此了。

正当我走投无路时,前方草丛传来阵沙沙声,令我压低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可自草丛间走出来的,竟是位背着竹篓的年迈婆婆。

「小姑娘啊──你怎麽在这?」那位婆婆早已见到我,往草丛间的我招了招手道,「迷路了吗?要不要先来婆婆家住一晚。细皮nengr0u的会被野兽吃掉喔──」

我搔了搔脑袋,自草丛中起身,嘿嘿得傻笑了两声。顿时还真有点像逃家的可怜少nv。婆婆朝我走近一些,布满皱纹的手牵住我,这才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

「唉呦──可怜的小姑娘,衣服都破了。」婆婆心疼的望着我的牛仔k,令我心底一阵心虚,又嘿嘿的乾笑了两声,「先来婆婆家吧。」

我也未多做反应的由着婆婆牵着我往林子深处走去。今日发生了太多异事令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先休息要紧。

路上,唯一令我纳闷的一事为,这年代还有人平时会穿着和服吗?

简陋的居室里弥漫着gu酿菜的酸味,闻久了也就习惯了。婆婆表示自己膝下有一子,不过大了便从军去了,数十年间有回来过几次。可近几年却如杳无音讯。看着婆婆手拿一块只剩半边的青se玉佩,眼底流连着沉湎的诉说着儿子小时候如何如何的。大约今日特有老人缘,我如此想着。

「也不知娶妻成家了没……」婆婆轻抚着玉佩,呢喃道。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昨天那通电话,有些鼻酸了起来,又r0u了r0u眼瞳。婆婆见我打了哈欠,以为我累了,拿来了件素青se和服让我换上,便让我暂用儿子的房间。

冰冷坚y的地面只以些许稻草铺弭,整晚躺在上头迷迷糊糊的,好似有睡着,却又好似没怎麽睡。

隐约间,好像梦到了小时後跟家人去海边抓螃蟹的景象,那时左手中指被螃蟹夹的满流血,所幸及时包紮免了截肢一途。不过也造就了我aib中指的不良嗜好,我总是跟哥哥以这样的藉口辩驳。看着他被我搪塞着,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也可能,什麽也没梦到。

大概是隔了几天後的事。

我这人总是迟钝。才渐渐觉得这世界有些微妙。具t来说却说不大出来。b方说这老房子应该是存在的,可在怎麽老旧,总不会连一张照片也没留。若真是,这儿子也未免太无情。再b方说,房子里头的装饰有些奇样,列如鹿角、战甲、长茅。

而真正确认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在婆婆家住了第一晚後,见一位年约八十的老婆婆独自烧材火、和面团、卖面,担起生计。我不由得於心不忍,编织了个谎说正跟家人吵架,希望婆婆能收留我,什麽活我都g。而婆婆也未曾细问的让我住下来了。

这几日跟着婆婆上街卖面,看着路上的行人摊贩越是觉得自己闯到了个不一样的时空。然也证实了我这样的用词贴切,我当真是穿越到战国时代了。一日看着举着黑底白字帆旗上头大大写着织田军的步兵,不知为何我从未怀疑过是在拍什麽八点档。兴许是那感觉,太b真了。

我这人唯一的长处大概就是入境随俗这点,於怎样的状况都能见怪不怪处变不惊安详常乐。过了约莫半个月,我已很熟悉这个时代了。

可熟悉是一回事,不便又是回事。常人说,习惯难改确实。偶尔还是会下意识地朝口袋掏手机,这才想起自己没了手机,更没了口袋。身上的和服从素青se演成深墨se,又转成红yanse,怎样都不搭嘎下才中意了现在身上这件紫薰se。唯一不变的,是这腰带一定要人帮我打才不至於走光。

果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去取回我遗留於本能寺里的行李才行。虽说不知它们是否被火舌殆尽了。我边如此想着,边跟婆婆说今日卖面前可否先去本能寺一趟。

「唉呦──那儿不是前阵子才有刺客想刺杀城主大人吗?」婆婆蹙了眉头,有些不放心我一个nv人家。可她果真就是与我熟识的晚,哪像常人都将我当男人用。

其实於那晚的事我记得不是大清了,中间细项更别说,大约只记得有个男人与一大群人这样的粗略概况。我承认,我於记忆上还需甘拜金鱼下风。

「你是因为怀念你们国家的衣裳,才想回去拿的吗?」

因事後有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b方说穿着、语言,我於是直接改编成我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而婆婆如此开明,也显得这时代的民情特朴实。

「大概……类似吧?」我抓了抓脑袋,也不知该如何应话的含糊道。

「这不早说,你那时穿的k子婆婆还帮你留着,而且你瞧瞧……」婆婆兴喜地拉开衣橱拉门,自一叠叠和服下头拉出那件浅蓝se牛仔k的k头。见着它我自然也是兴喜,可随着它一点一点被ch0u出,我的笑容也一点点地逝去。而婆婆却未发觉地将k子高高展示起来道,「你被树枝刮坏的破洞,婆婆都帮你补齐了!」

……看来本能寺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隔日,我执意动身前往本能寺。并向婆婆再三保证等我拿完东西就会回街上找她,让她先安心卖面去。

那晚到底如何逃离的,我到现在依旧佩服自己。据婆婆说本能寺离家至少有七里的路程,大约是我半个月的运动量。不需说,走不到三里,我便软坐在腐叶上喝水纳凉去了。这时代也真是够炎热的。

我边朝红透的面颊搧着风,边望向前方还有些距离应当是本能寺的方向。不知为何那双血红se的眼眸突然直盯着我瞧,尔後游绕在耳的低沉冷笑令我蹙了蹙柳眉。

那男人……忘记叫什麽名字了。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水囊栓紧这才又踏上步伐。希望别再遇到他才好,我如此想着。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我总算见到了断垣残壁。原本宏伟的建筑已逝去,徒留满地余灰。小心翼翼地在其中跳跃穿梭着,说实在,我还真不知该从何找起我的行李。

那晚我是在现代的大阪城,除了穿了时空还越到不同地点,直飞回战国时期的老家京都,尔後一路向西南方奔逃。所以,婆婆家大概是於大阪与京都交界处的位置吧。脑子自穿越後,第一次认真思索了起来。我於是又思忖着,那麽行李会跟着我来的机率是……

50%。真是跟乐透中奖机率一样高,不是中了就是没中。

我烦躁地搔了搔脑袋,伫足着究竟该不该继续如无头苍蝇般在这窜着,只因那高得吓人的乐透中奖机率。尔後又想,难得走了如此距离的路程,就当是观光晃晃好了。

哇,这玄梁烧得还真是艺术。

我双手叠於腰後低头望着斗大的木梁上头漫舞的灼痕,伸手压了压确认它还不至於瓦解。这才坐上去,优闲地吃着婆婆早晨给我包的紫苏饭团。

虽说这地方不大,可若我的行李是被压於残骸下头可就麻烦了。我如此想着,t1an了t1an黏於指尖上的饭粒,以袖摆随意擦了擦嘴。一阵薰风正巧扑了我一脸,令我砸了砸嘴甩着脑袋後才跳下木梁。总之,东边、南边已经看过了,那就顺时针先从西边找起好了。

若要说我的运气如何,倒不是差或好,约莫就是像一般人的平凡,偶尔中个发票,乐透大奖得主却从不是我。到了如今,我倒是挺感激这生没中过乐透大奖的,才能将毕生运气累积於此。往北边前行一些,我便看见那淡紫se的行李铁盒在瓦砾堆中反s出yanyan的光晖,闪得我眯起眼却合不拢笑容。

虽上头被些瓦砾覆盖,可并不需费多少力便可铲除了。我边盘算着边加紧了脚步。可就在离它不到十尺的距离,一声马鸣长啸令我警戒地跳往一旁以废墟造出的窟窿小洞里。

「禀告大人,这几日搜索下来,这地方确实无人。」

自小洞偷偷望出,只见一名士兵跪於一位应当是大将的脚边说道。那名大将身披湖碧se的袍子,伸手抓了抓棕se的发丝苦恼地沉y了会儿,尔後蹙起眉道,「看来只能先把那大箱子带回去跟信长大人回报了。」

等等!他们口中的大箱子是指我的行李吗?

我诧异地望着四五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近它,深怕有个万一似地将它自瓦砾推中铲出,在扛上马车捆紧。随即当着失主的面扬长而去。

我……被打劫了?

走了那麽长的路途,花了我毕生运气,就这样……在眼前……被劫走了……前後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便是所谓的从天堂打落地狱吧。

大概我的运气一点也不平凡。而是初诣去每间神舍求签都ch0u中大凶,绑在神社内的绳子上还会蛀虫的那种极致差。我懊恼地低y了声,手握拳往一旁的焦木打去,反被扑了一鼻灰。

在回程的路途上,我不断思索着那男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何要拿我的行李?他口中所说要回报的人是否才是我真心该注意的?脑子如烧开的水,冒烟翻腾着不停歇。

回过神,竟以长征完毕。喧嚣的市集掩盖住我缕缕杂丝,将我打回了夏日午後的炎酷中。我赶忙前去婆婆常驻於茶馆楼旁的面摊上。於街上几个熟识的人朝我打了个招呼,看来待在这时代的时间也颇长了。

「我的小姑娘啊──找到没有啊?」

婆婆边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到客人面前,收了钱转头向正忙着下面的我问道。我含糊地带过,实则不忍忆起那惨案。而这很快也不是我该烦忧的事。

又是一声仰天长啸。

「喂!前面的人不想受伤就快让开!」

马嚣人沸,不安宁的氛围像是辟出了条路来,纷纷跳到一旁闪躲的民众有些还为此摔了跤。於纷乱那头是位骑着匹棕马腾驰的武将,靛青se的外挂随着极速的狂风一扬,与蔚蓝的天交织出作泼墨画。

我被那狂野的气息震慑,幸亏他离我远,不需特别避开。可在定眼一瞧,於辟出条路的另端,是正收拾完桌上餐具,正要离去却手脚不听使唤不断打着哆嗦的婆婆。

心底泛起好大一涟四声字。只有现在才有些用处的肾上腺素流窜我全身,脑袋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我的双腿跑起来。而我也确实如愿的赶上,看着被推倒在一旁被众人接住的婆婆,我暗骂了声自己的粗鲁。尔後听觉只剩嗡嗡作响与一记刺耳声大骂着,「你不要命了吗!」

初诣去每间神舍求签都ch0u中大凶……

绑在神社内的绳子上还会蛀虫……

「碰!」

我想这约莫是全日本寺庙被蛀虫侵蚀而倒塌的声音。

我目白一吊,由着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