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说是为了我才回去,可我却不信真的只有这一个理由,定是你们之间又说了些什么。你从顾见卿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是不是与他二哥有关,你……你半点不意外那江柔姑娘与我相像,你分明早就知道她与绣庄有关,你将她留下,还答应了与江家的婚事,为何如今又要将我接回去?你到底做了什么打算,为何半点也不与我说清楚。你一直让我放心放心,可教我怎么放心,你还想怎么瞒着我呢……”
“衿娘,这些事不是现在该说的,你、你等我回去再与你说清楚。”颜淮见颜子衿越说越激动,本想先安抚她冷静下来,这时眼角瞧见本该在前院守职的弃毫在门口探头探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松开手站起身。
颜子衿见颜淮动作以为他这是要借口离开,哪里会肯,立马站起身来要拉住他,然而她跪得久了,再加上心情激动起得有些急,一时间头晕目眩,小腿绊到桌案,一个踉跄竟朝着后面跌倒。
身后便是一排放书的矮柜,这样倒下去百分百要撞到柜角,颜淮吓得几乎来不及想,一把抓住颜子衿的手,然而一时没稳住力,两人双双跌倒在亭中。
尽管极力躲避,肩膀还是狠狠撞在书柜上,随即将矮柜生生撞倒,颜淮一声闷哼,却还是忍住痛极力护住颜子衿的头身,书匣砸在背上,随即撞倒了一旁的烛架,烛火跌在地上“咻”地灭了,亭中的光亮顿时暗下不少。
“可有哪里伤着?”颜淮顾不上自己,连忙问着身下的颜子衿,有他的手掌垫着,再加上还铺有软毯,颜子衿其实并未伤到哪里。
这等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寄香先一步走来看到此般场景,吓得连忙朝这边走来。
“不准过来!”颜子衿听到寄香的动作连忙一把喝住,依旧紧咬着唇,双手抓着颜淮的衣领,或许还是摔得有些疼,豆大的泪珠几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出。
“什么回去,你又想着要用什么借口?你若想着要瞒着我,就该从一开始什么都瞒着我,就该让我以为爹爹的死是一场意外,就该让我从那晚开始一直恨你,恨到我及笄成年,恨到当初就该跟着母亲头也不回的回临湖,然后留在那里再也不要见你,就算还是像现在、现在这样失忆,哪怕想起来也恨得不打算和你相认。不管你在京中有什么危险,不管你一人要吃多少毒药要防着多少刺客……”颜子衿说着说着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蜷着身子将头抵在颜淮胸前,双手颤抖地紧抓着颜淮的衣衫,“哪怕你受再重的伤我都不管,就算你死了……我最多比他人多哭你一场,每年清明为你多流一滴泪,然后觉得颜家没了你也还有小施怀儿他们,再也不要管你!”
说到最后,颜子衿几乎哭得快要说不清口中的话:“明明是你将真相告诉我的,如今却打算什么都瞒着我,这又算什么事情……”
说完便是几乎按奈不住地哭泣,颜子衿感觉自己鬓边耳旁的头发都快被泪水湿透,但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松开手。
颜淮则一直沉默着,一直到颜子衿说完只剩下不停地抽噎,这才微微抬头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悔,随后露出一丝有些无奈地笑容。
“确实,我就不该告诉你真相,应该等着你闹着脾气回临湖不回来,说不定比起现在还要平安得多。”
“颜淮——”
“可我哪里会舍得放手。”颜淮将颜子衿抱在怀里,当年他故意告知颜子衿颜家血案的真相,就是拿捏住颜子衿的性子,若知晓了这些事,无论怎样都不会坐视他一人面对,这样她便不会轻易离开自己。
可后面发生这么多事,让颜子衿屡次遇险,却也正是因此而起,颜淮不免有些纠结,有些事与她说了,颜子衿更不会离开自己,可最后依旧狠下心打算瞒着她,如今见她这般,却不由得还是生出几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