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书长吩咐他们在这里等待,稍后晋理事长会过来。
济州岛
天色逐渐变暗
晚霞变成大片大片的深粉色,有些晦暗,有些灰蒙蒙,衬得海水颜色都不如白日里那样清新,反倒有些可怖,海浪汹涌,拍打着礁石。
海边的人越来越少,尹春站在沙滩上,倒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她微微仰头在看晚霞。良久,垂眸看了眼腕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天色越晚,海边的风越大,越凉。
尹春不再站着不动,而是沿着沙滩边走走停停,继续捡贝壳,走了很远,都没再发现颜色漂亮的贝壳,于是又往回走,倒是发现了一块之前没注意的贝壳,只露出来一角,颜色像珍珠一样,剩余部分都被沙子盖住了。
她弯腰拨开沙子,想要捡起来,却发现是一块碎了的,不完整的贝壳,难免有些失望,刚要直起身子,眼前却覆盖过来一道阴影,随即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
掌心朝上,左右手心里都放了一个贝壳,一个是紫色的,一个是浅蓝色的,都泛着珠光,很漂亮,像油画里画出来的贝壳一样。
尹春一眼就看出那个紫色贝壳是李昊离开时她送给他的那个。
李昊死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随即涌上来的是兴奋,快了,很快就能知道宋然自杀,是否能解除共感了。
尹春还未抬头,就已经能感受到宋年充满侵略感的视线,这和他从前大不相同,或许这分开的时间让他意识到,一味的在她面前伏小做低,恳求,是换不来她怜惜的。
宋年轻笑一声,时隔许久的见面,并没有同尹春寒暄,而是没头没尾的问了句:“这两个贝壳,你更喜欢哪个?”
尹春缓缓抬头,终于看清宋年的脸,也许是海边天色太暗了,衬得他的眼睛格外黑,格外亮,甚至有些晦暗的可怖,像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海。
尹春同他对视几秒,而后移开视线,轻轻抬手从他掌心里拿走了个紫色贝壳。
宋年只是盯着尹春,没说话,但明显他已经被她激怒,只是在忍耐,他无论是生气,还是要哭,都是眼尾先泛红。
尹春动了动唇瓣,刚想要说些什么,宋年却一把将她指尖夹着的紫色贝壳给夺走,扔在沙滩上,重重地碾了两脚。
贝壳没那么坚硬,被宋年两脚就踩碎,强硬地将剩下的那个蓝色贝壳塞进她手心里:“现在没得选了。”
尹春盯着他看,褪去张扬的少年气,这张脸愈发矜贵,但行为依旧幼稚。
紫色贝壳代表着李昊,蓝色贝壳代表着他,紫色贝壳被他踩碎,李昊被他杀死,现在她只能选他。
尹春松手,细白指尖松开,蓝色贝壳掉在沙滩上,随着柔软的沙子往下陷落,她轻声细语地开口:“为什么非要从这两个贝壳里选?”
宋年对上尹春,再也无法维持那强装出来的冷静,他拧起眉,贴近她,咬牙切齿地说:“小春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就是你猜的那样,李昊死了。”
宋年弯腰,将蓝色贝壳捡起来,轻轻拂落上面的沙子和灰尘,继续说:“小春,你这样追求完美的人,日后能忍受寡妇,丧偶这样的标签贴在你身上吗?”
“大家提起尹春,想到的不再是完美的仙和高女神,不是出身首尔大的名媛艺术家,而是你的丈夫死了。”
宋年笑的有些恶劣,这是从前他绝不会对尹春流露出的笑容,将蓝色贝壳又重新塞回她手心,一字一句:“小春,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说着,他在她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自问自答:“没有了。”
“只有嫁给我,别人提起你时才不会怜悯你死了丈夫,而是羡慕你又嫁给了我,你还是那个完美的女神。”
“小春……”
宋年还要继续说,尹春却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满脸厌恶:“宋年,你确实长进不少,让我更恶心了。”
宋年摸了摸唇角,轻轻笑了一下,她这样的话好像已经伤不到他了,比起分开时只能看着她和别人恩爱,如今,她骂他,打他,也是开心的。
他反倒摸了摸尹春的头发,真心实意地笑着:“小春,我很想你。”
“我了解你,所以别发火了,备婚吧。”
“我们之间再没什么阻碍了,就算是你也阻止不了。”
死掉了
李昊死了。
宋年离开没多久, 尹春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叫她去现场。挂断警察电话后,她没有直接出发去现场, 而是先给尹母打了电话。
尹母已经离开济州岛,回了首尔, 事务繁忙,就连尹春给她打电话, 也是秘书接的。
“春小姐,夫人在开会。”
尹春声音很冷静:“是很重要的事情, 进会议室把电话给母亲。”
听她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秘书不敢耽搁:“是, 小姐。”
尹春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换林富雅接电话:“小春,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在济州岛玩的不开心吗?”
尹春:“母亲,李昊死了。”
她依旧是细声细语的,完全不像是死了丈夫的人。
尹母却脑海一片空白, 仿佛晴天霹雳,一向冷静沉稳的人都有些慌乱:“我这就赶过去。”
许多事她没问,电话里说不清,到现场亲自确认更明白。
林富雅也知道今天宋年回国了,她心底像压了块石头似的, 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