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夏日的也许7-1(1/2)

低头看手机,是凌晨三点钟的时刻。

我静悄悄的开启租屋处的大门,方筠已经入睡,听到她沉稳的呼x1声後我尽量放轻一切动作的拿起换洗衣物,接着走进浴室里面。

所有一切都打理好後,我看向时间,四点钟。

脑袋开始想着该怎麽跟方筠解释今天的疯狂、怎麽跟店长解释怎麽会跟夏崇杰去了台南了呢?想着想着,我脑袋运作的速度渐渐的停下,最後跌入了梦里。

那些高中的回忆,也将我的梦拉近了我高中时代。

有着青涩脸孔的我与曾宇绍,正站在一棵木棉花下,朵朵的木棉花正在掉落,一片一片的粉橘花瓣看起来像是下了春雪一样,纷纷掉落在我与曾宇绍的肩膀上,我看他身上穿着代表青春的纯白制服,接着我们坐在长椅上让同班同学帮我们拍照。

这是我曾经有过的遗憾,因为我从来没有穿着高中制服跟曾宇绍拍照过。

学生的纯ai与那些悲伤的回忆让我掉了泪水,我解释不出这泪水的意义,是难过?是难以忘怀?还是遗憾?是惆怅?

当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强光直s过来,我才意识到已经起床的方筠将yan台的帘子给拉开,让外头的暖yan就这样直直照shej1n房里,也给了房间一片光明。

浑身都觉得有暖意,刚醒的我脑袋有点顿掉,翻了个身,这翻身的动作引起方筠注意。

「醒了?」她声音幽幽传来。

「嗯……」

「早上的课我帮你点名了,午餐也帮你买了粥。」方筠轻描淡写的说,正坐在电脑前与人打字聊天。

我微微起身,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刻。

「潘潘,你跟学弟在交往吗?」冷不防的,方筠直接丢过来这个问题。

想想昨天那疯狂的举动,会被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没有。」我回答。

「嗯。」她头也不回的回应我,见她没有继续问下去,我0着自己的脑袋整理思绪,我明白她不是不继续问,而是在等我开口。

「我昨天遇到曾宇绍,心情不好在难过,夏崇杰看到就怂恿我翘课,所以我也就跟着他翘课了………」再度躺回床上,我盯着泛白的天花板,继续说:「我以为他只是要带我到附近,怎知道他买了台南的车票,我们就这样一路杀下去了……」

是啊!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自己疯狂,昨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一不小心遇到曾宇绍就什麽事情都不对了?又或是夏崇杰让一切正规的事都成了不正规?

方筠缓缓的转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我。

「你想说什麽就说吧!」我从床上起身,开始摺起棉被。

「很多事情一t两面,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别人不一定觉得正确,相对来说,你觉得不正确的事情别人也有可能觉得是正确的。」方筠咬着牙,叹口气,「你们两人孤男寡nv,撇除掉其他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因为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无关於他人,可若夏崇杰真的喜欢你,而你又没有要接受他的打算,那你这样的行为启不是让他对你有所期望?」

我愣愣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要回什麽话。

在疯狂的当下根本什麽都没有想到,然而疯狂结束了,才惊觉自己当下忘记顾虑到很多事情。

「这是我自己的猜测,因为没有人应该理所当然的对谁好,就算是直属关系,男nv之间一定会保持一些距离,他对你好,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你呢?你对他的好,是不是有可能让他误会?」

我不再为这件事情做反驳,方筠有时候就像是我感情上的导师一样,有时候一针见血到我不知道要说什麽。

「可我并没有说我不赞成你跟夏崇杰在一起哦。」她转过身,继续用她的背影面对我,「据我目前所观察,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想到先前在松饼店,店长曾经问我。

暂时是指多久?

是直到曾宇绍彻底离开我心中的那一时刻吗?

可他又是什麽时候才肯离开?不,应该是说我什麽时候才肯让他离开我心中呢?

对店长解释了事情的缘由,她念了几句现在年轻人做事情都靠冲动,不好好想想,诸如此类的话语。

我想起夏崇杰母亲的事情与那张跟着钱包一起遗失的字条,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我甚至有个想法,找个时间我偷偷的去台南到那个邻居家登门拜访,再次跟她拿取塔位的号码,可当时去的时候我只顾着跟在夏崇杰的後面,根本就没有留意自己到了哪里,这也让我蛮讶异自己竟然这麽的信任夏崇杰,完全没有想到如果他将我带去奇怪的地方或是做奇怪的事情那可怎麽办?

但也是因为信任,所以才跟他一起翘课的,不是吗?

犹豫了许久,我最後才将这件事情告知店长,论亲戚关系,夏崇杰的母亲也是店长的姑姑啊……

店长知晓这件事情後,先是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後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不知道怎麽开口跟他说,也觉得这件事情由我这外人对他说很奇怪,所以……」我感到有点为难。

「嗯,你不用想太多,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店长柔声的拍拍我的肩膀,我也总算将这烦恼给解决了。

我很想知道,却也害怕知道当夏崇杰得知他母亲的事情後会有什麽样的反应,脸上又会有什麽样的表情呢?

最後我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脑袋,要自己别想了。

傍晚打工时间即将结束,当我将门上的门牌翻转成休息中时,夏崇杰正站在门外对我挥着手。

「学姊,要不要吃宵夜?」

我无言看着他,当下觉得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是怪物吗?

也在这一瞬间,我想起方筠的那些叮咛,最後我拒绝了他。

是啊!在还没有确定要让他走进我的心前,我是不该继续和他这麽要好。

「抱歉,我室友找我吃宵夜,下次吧!」我歉意的对着他,夏崇杰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脸上也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我见到他如往常那样跑去小兆那边逗他玩,便知道他的这句邀约只是随口说出口而已,并不是真的要约我。

又或是他个x的关系,不管见到谁都可以开口邀约?

我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推开店门口後离开。

「有要吃宵夜吗?」我打电话问方筠。

「不了,肚子有点疼,乾脆你回来顺边帮我买个胃肠药好了。」

最後我为自己买了份宵夜与胃肠药回家。

也许是因为方筠的那番话,让我不自觉的开始与夏崇杰保持距离。

若他出现在松饼店,我会专心於当下的工作上不再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偶尔才会回话;若在同一堂课程上,我会选择教室第一排的座位坐,因为那是所有学生最不想坐的座位,然後在下课的时候快速的收拾好东西离开。

我不知道夏崇杰有没有发现,或许他发现了,也或许他没有发现,但以我所认识的夏崇杰是位细心的男孩,ga0不好他发现了也说不定。

并不是在躲避,只是真的不想让他误会,不论他是不是真的有喜欢我,我确实该跟他保持距离才对。

十一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近年来诡异的天气让十一、十二月还是保持着可以穿短袖的天气。

这天我到图书馆去还书,偶尔我都会在图书馆借一些书回去看,一次约莫借五到六本,感情、惊悚、励志各式各样的书籍我都接受也都会看。

当借好了书,我一手抱着那叠书一手即将要推开图书馆大门,这时有个身影从外头将图书馆的门给开启。

当我看到那个人的脸孔时,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惊吓程度让我手上抱的书全数掉了,纷纷砸落在舖有毯子的地板上。

是曾宇绍。

他见到是我,很明显地也愣了住,他回过神的时间b我还要早,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将地上那些书都捡了起来。

「一个人,可以吗?」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柔暖,那样的令人动听,宛若早晨空气的清新感,有种纯净的感觉。

他问我,一个人,可以吗?

真的是单纯的问我这些书我一个人可以拿得动?又或是想知道分开後的这些日子我一个人过得还可以?

而为什麽当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又有种难过的感觉?

「曾宇绍。」这是分开後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过往都是不断的躲避不断的逃避,甚至想躲到一个没有曾宇绍的世界里,可是我能够逃到哪里?我能够躲到什麽时候?

所以他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叫住他。

我看着他,强忍着那些如cha0水来袭的悲伤感。

「你错了,我根本没有你想像中的勇敢,我一点都不坚强。」强忍着哽咽,我的声音变得沙哑。

曾宇绍的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麽,但我丢下那句话後转身就走了。

若继续留着,我真怕我会在他面前掉下泪水。

腾空的那只手拍拍脸颊,要自己振作并且提振jg神,接着我往松饼店的方向走去,因为打工的时间快要到了。

忙碌了一阵子,我看向时钟显示是下午五点左右,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站在柜台後方发着愣,想起刚刚图书馆门口遇见曾宇绍的情形,我不禁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真的想坚强一些啊……

门上的铃铛声随着被推开门的动作想起,我立刻要自己回过神,却见到来的客人是我认识的。

夏崇杰关上了店门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对上了我的眼。

「学姊,我要一份鲔鱼松饼。」

「……好。」

我开始制作松饼,夏崇杰则是倚在柜台前,一双大眼睛动也不动的直盯着我。

「学姊,你最近好像很忙。」

「对啊!我有点忙。」我没有想多的回应。

「忙到没时间理我吗?」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是在撒娇吗?这一瞬间夏崇杰好像一只狗,一脸巴结的表情看着我,像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答案似的。

「我没有不理你啊!」我说。

「学姊该不会讨厌我?」没由其来的他突然这麽说。

「啊?你又没惹我生气,我怎麽会讨厌你?」

「意思是,只要惹你生气了,你就会讨厌那个人吗?」

我将煎好的松饼摊开,往里头夹进了鲔鱼跟生菜,最後夹好,放进纸袋中。

「我没这麽小心眼,没有那种一生气就会讨厌,通常讨厌一个人是需要有理由的吧?」

我有点无奈,隐隐约约我知道夏崇杰想说什麽,可他故意绕了一大圈,就是不直接说出重点。

「所以……」

「所以我没有讨厌你。」我直接将他越扯越远的话题切到了他想问的重点。

一个大男孩,到底是在别扭什麽?

他笑了开,是那种开怀大笑的那种大笑,人在微笑适中的时候会露出上下排的六颗牙齿,他已经露出八颗了,见到这似乎好久不见的灿笑,我不自觉地跟着微笑。

不过见他这样子,店长应该还没告诉他母亲的事吧?

「学姊,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他直接在我面前开始吃起松饼。

「什麽?」我眨眨眼睛,满头问号。

「就是,你跟你曾宇绍学长之间的故事啊!那时候台南回来还没听完呢……你还记得你有答应我说会把故事说完的吗?」

我僵住笑脸,「我是曾经答应你,但……我也可以自己选择要跟你说的时间吧?」

「耍诈啊?」他挑眉。

「没耍诈,是今天不想说,明天也不想说……等我想说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我躲避他的眼神,在柜台後方假装忙碌。

不知怎麽的,我觉得有点心虚,可我又找不到令我觉得心虚的原因,总觉得因为刚刚见到了曾宇绍,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我不该再因为他而有任何的影响,但我却无法克制。

好烦。

真的好烦。

「学姊,那我走了哦?」夏崇杰的声音传来,我瞬间回神过来,当见到他的背影往门口走去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张开嘴,甚至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根本就是一副要叫住他的样子。

而我这样的蠢样在他开启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

「学姊要跟我说什麽吗?」他嘻皮笑脸,而我被他打败了。

明明想与他暂时拉开距离,现在的我却把这想法给抹灭了,我隐隐约约的知道这是因为我见到了曾宇绍的关系,我甚至有个很自私的想法──我不仅要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要让自己其实是有别的男生喜欢的,当然我并不知道夏崇杰喜不喜欢我。

可我明明不该这样子的啊!这样的我好自私又好恶劣。

「夏崇杰,你觉得我是个怎麽样的人?」当天晚上与他约了吃晚餐,此刻我跟他两人一齐坐在一间拉面店里,刚刚点了餐,趁餐点还没送上的时候我问了这个问题。

「学姊你会这样问,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是个没有自信的人吗?」

我顿时间语塞。

怎麽会这样?一瞬间被他给击败。

「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嘛……罗罗嗦嗦的,欠揍吗?」我故意瞪了他一眼,惹得他也故意拍着x口假装害怕。

「我觉得学姊……有时候有些逞强,会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明明身边有这麽多朋友可以相助,这样子的逞强不是说不好,但有时候反而会让周围的朋友担心。」

我听了没有说话。

「但我觉得学姊是很坚强的,即便现在或是未来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在眼前让你烦恼,可时间一过了,这些事情终究会变成小事情,不是有一句话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是相信这句话的,但,又是要多少的时间呢?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躲避曾宇绍,要我把他当作是普通的朋友来看待我真的做不到,真的无法做到。

会有那样的一天吗?看到他可以微笑的对他说你过得好吗?

我真的很难想像会有这麽的一天……

此时,热呼呼的拉面送上来,碗里不断的冒出蒸气,我拔开筷子夹了口面往嘴里塞进去。

「那学姊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不由其来的,夏崇杰突然丢出了这个问题。

我看着他,嘴里咀嚼着面,思索了几秒,最後松口说:「有点……会让别人感染上开心的人吧?」

「哦?」夏崇杰挑眉,似乎对这答案感到很意外。

「嗯,就这样。」

「就这样?」听起来有点不满。

「对啊!你是个让人相处起来不会有任何压力的朋友,请继续保持下去哦!夏崇杰学弟。」我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吃面。

嘴中好吃的面、店里的聊天声、夏崇杰爽朗的笑声、热呼呼的热气,似乎把因为遇见曾宇绍而有的悲伤感冲淡了,夏崇杰如我所言,是个会让旁人染上开心的人。

吃完了面後,他又带我去邻近的夜市玩套圈圈,我运气差,只套到一瓶台湾啤酒,他运气好,套大了超大一只猪抱枕。

他将我的酒拿走,将那只猪抱枕塞在我怀里,「这只给你,我一个大男生拿了很诡异,酒就给我好了,一物换一物嘛!」

晚上十点多,他将我送回租屋处,一样的,当我走进社区大门的时候他仍站在门口外不走,隔着那道门,我抱着猪抱枕望了他几秒钟,这道门从外头是看不到里面的,可从里面却可以将外头的人事物看的一清二楚。

我的视线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五秒钟後才离开。

也许,也许我真的应该要跟他保持些距离才对。

那天过後的几天,就是我们期中考周了。

期中考周学长姊都会送直属学弟妹糖果饼乾,祝福对方考试可以顺利,当我收到直属学姊送来的巧克力饼乾时,我才想起自己似乎也要送些什麽给夏崇杰。

实在有点懒得花时间在考虑要送什麽饼乾糖果好,我走进超商,随意挑了一包看起来顺眼的糖果,结了帐後就离开超商。

我传了讯息给夏崇杰,要他有空的话来松饼店找我拿糖果,又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有哪些事情没有做,最後我将包装好的糖果放在柜台後方,还提醒店长或是小可若夏崇杰人有来但若我不在的话可以直接帮我交给他。

「礼物,就是要亲自送去才b较有诚意不是吗?」小可有点为夏崇杰打抱不平。

「我都替他准备好买好包装好了,已经够有诚意了吧?」

「为什麽听起来有敷衍的感觉?潘潘,难不成你以前送礼物给男朋友都是这样吗?」

我眨眨眼睛,想起去年冬天为曾宇绍亲手织的围巾。

「有什麽好嫌的?若他嫌,一切拉倒不送!」对我来说,礼物迟早都是要拆掉,包装了做什麽?浪费包装纸、浪费地球资源,我肯为他包装已经不错了,还敢嫌弃吗?

「不敢不敢,我怎麽赶嫌弃学姊的礼物呢?」可能刚刚在与小可大声的聊天,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店门什麽时候被人推开的,更没有意识到来的人就是夏崇杰本人。

距离我刚刚发出简讯的时间才经过半小时而已,这人也来的太快了吧?

「我是刚好在附近啦!」夏崇杰裂嘴而笑,对我伸出双手一副讨要的动作,「糖果呢?」

「给。」我走进柜台拿出刚刚放的礼物,直接放在他手中。

「可以现在拆吗?」

「不可以。」我抢先说:「你回家再拆吧。」

收到礼物的人在送出礼物的人面前拆礼物,总觉得有点为难与不好意思,我好像可以想像的到夏崇杰拆开礼物那种兴奋开心感,即便我送的礼物真的没什麽,但他也会对我展出那灿烂的笑容。

也许吧……

不知道为什麽,也许就只是因为他是夏崇杰。

我知道我欠夏崇杰一个关於我自己的故事,可在那之後,他再也没有找我索取了。

因为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时间是我来选择,他能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地听故事就好。

可但现在为止,我依旧找不到可以说故事的最好时机。

然而,什麽是最好时机,我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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