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日子总是过没多久,陆陆续续的发生几桩命案让破案三人组总是疲於奔命。
这不,才刚解决了舞厅杀人案没几日,白幼宁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竟出了车祸。
路垚一接收到消息赶紧去了医院,乔楚生已经在医院着急的等着医生手术完。
「这又是怎麽了?情况怎怎麽样?」
路垚爬了爬凌乱的髪丝,眼睛充满红丝,显然没有睡好觉。
说来也奇怪,好不容易解决一个案件正是舒服舒服在床上当废人的好时机,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路淼来了上海?还是药厂时擦枪走火的亲吻,亦或两者都是。
好几晚,他心神不宁捋不出头绪,在床上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尤其是昨晚,心堵得特别慌。
一早白幼宁就出门,他还瞪着天花板还没回魂。
心里头的烦心事都没个解决,谁承想这姑nn,真的天生跟他对冲,不想让他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还出了事。
「不晓得呢,医生还在手术房里。」
「手术……手术房里?」路垚以为自己听错了,「很严重吗?」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头破血流倒在地上,要不是被人瞧见,那车还得倒回去再撞一次,你说严不严重。」
路垚闻言懵了,颠手颠脚的要冲进手术室,被乔楚生拉住。
「你g啥,冷静点!」
「怎麽这样,怎麽这样?不行我得进去!」
他才不过一下子没看见人,怎麽就发生这种事?
「你进去做甚!」乔楚生吼着:「待着!没事的!」
自己也心慌得很,更不会安慰人,着急不下於路垚。
他都不知道该怎麽跟老爷子交代!
路垚从未这般心慌,向来流畅jg算的脑袋像被大石压着,一片空白。
时间吊人胃口的流着,让两人度秒如年。
手术室有了动静,医生全副武装的走出来。
护士推着手术完的白幼宁从後头出了手术室。
苍白无血se的脸只稍那麽一眼,路垚的心揪着。
「医生,病人如何了?」
路垚率先上前,紧捏着医生双肩。
「还好及时送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等病人醒来,观察後没有什麽问题,过几日便能出院。」
「谢谢你呀,医生。」
送走医生,两人来到病房。
「好端端,怎麽被人撞了?」
「也不晓得,也许不小心呗;刚好有证人记下车号,我已经派人查车号。」乔楚生看他一眼:「你有听幼宁说手头上又有什麽新闻吗?」
「没听说呀,舞厅的杀人案才解决,我们都还没休息够呢。」
当然,他跟白幼宁之前的猫腻,他可是不敢讲。
「那台车很显然是想置她於si地,看来只好等她醒来再说了。」
乔楚生的话在他心里激起波涛,这事不单纯。
「看来也只能这样。」
「这样吧,我先去看查得如何,等会儿顺便买些吃食回来,你顾着她。」
「好。」
乔楚生离开,留下两人。
从路垚认识白幼宁开始,两人见面便吵闹,他身边没有这麽安静过,然而这一室的无声,竟让他觉得可怕。
她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睡着,他怎麽看都很不踏实。
他捉住她平时很勇猛揍他的手,此时此刻别说勇猛,根本没有任何气力。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情紊乱的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手正在颤抖。
他怀念起她平时的吵吵闹闹跟粗暴。
「平时特别烦你,怎麽现在好不习惯?」
两三个小时过去,手中的那只手,终於有了动静。
抬眼的瞬间,四目相交。
「你终於肯醒了。」见她清醒,路垚欣喜道。
她的眼神落在握住自己的那双手,他也顺着她的眼神。
有点不对。
下一秒,不只是嫌恶的甩开,还惊慌失措的起身而拉扯了脑袋的伤口,疼得她一阵晕眩。
「还伤着,你别动呀!」他上前要扶住她,还没碰上便被她挥开。
「你是谁?这是哪里?」她抱住自己的头,「我……我是谁……」
只手压着yu裂的痛楚,她警戒瞪着眼前人。
「演技不错啊,」他鼓鼓掌,表情略僵,她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别闹了你,不好玩,还受伤着快躺下。」
他想压回她的身子,她si命闪躲。
「不要靠近我!」
「白幼宁!」
之前跟白幼宁互相捉弄了几回,他多少是有些防备。
尤其上一回她跟路淼赌枪真的把他吓坏了,幼宁也答应不再拿这种事吓他。
可是这一次,真真觉得不对。
白幼宁的眼神,特别陌生。
是他的错觉吗?
「我不认识你!你再靠近我我要叫救命了!」
一句话像道晴天霹雳,轰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不是,你别闹了,我真生气了!」
「来人!救命──」
她不管不顾的哭闹,路垚当场愣了、慌了。
不是这麽狗血吧……
他才想要叫救命!
「醒醒你。」
乔楚生回来看见路垚像个没魂的倒在长椅上,摇了他一下,他差点摔下椅子。
「老乔,你回来了!快!打醒我!」
太戏剧化的发展让路垚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科学的角度来看他无法解释这种剧情。
灵异也没法解释!
「发什麽疯啊你!」受不了的推开他,手指用力的戳着他:「失忆而已,医生都说了会恢复,不是绝症,犯得着证明自己有没有作梦吗?」
来见他前,乔楚生已经跟医生了解状况,虽然棘手倒也不是无解。
可瞧路垚这德x,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如果她没办法恢复呢?」
他幽暗的问这麽一句,堵住了乔楚生的嘴。
这事没人能保证,乔楚生自然免不了忧虑。
「办法总是有的,你也别担心,老爷子不会让自己的闺nv这样下去。」
「老乔,我心慌。」路垚不知所措:「我看幼宁这样我难受。」
「别着急,医生都说了,如果多带些她去过的地方,做些她做过的事,也许就能恢复。」
「要是真这麽顺利就好。」路垚想起重要的事。「你去查车号,查得怎麽样了?」
「那台是赃车,车主是姜爵士的。」
「姜爵士?」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介绍的那位姜若眉吗?是她父亲。」
「那位小姐啊……」
「我刚回来前去拜访过,他说车子是某一日他去戏院听曲时,被人假装泊车的服务生窃走的,後来报失一直没找回。直到今天才被人通知他车子肇事,他也吓一跳。」
「无关吗……」
「顺便跟你说一声,车子也已经找到了,被人丢在外滩。」
乔楚生现在才回来,就是额外再跑一趟外滩看看车子。
路垚思量着,奈何他似乎受到太大的打击,脑袋打了个si结。
「你似乎有点累,休息一下呗。」
「我就算累,也得被b出jg神来。」他挥挥手,「你看这事,是不是得跟老爷子说说?」
「不妥,老爷子一旦知道,不管横竖,非把上海翻过来找凶手不可。到时腥风血雨不说,还对案情没有帮助,现在嫌疑犯不知道是谁,要是打草惊蛇便不好。」
「有道理。」他咬了咬手指。
见他真的是吓坏了,乔楚生安慰道:「咱们先想办法让幼宁恢复记忆再说。」
「我没法面对。」
路垚缩在一旁,像个路障。
乔楚生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我觉得你这反应不太对劲啊,你俩是不是真背着我谈恋ai?」
他没有回答。
乔楚生叹了口气。「行了,反正幼宁现在只能这样,你就跟我去现场看看能有什麽发现。」
「不行!」他突然就醒了:「要是她又遇到什麽危险呢?我得在这儿!」
「你会打架吗?」
「不会。」老实又坦白。
「那你会挡刀挡枪吗?」
「……」他真犹豫。
突然觉得怀疑路垚ai幼宁好像是他傻。
「那你在这儿能有什麽管用?把你管用放在该用的地方!」乔楚生拉扯他:「兄弟们守着,放你一百二十个心,走!」
路垚还是被拽出门,被乔楚生载到白幼宁车祸的地方。
车子都停了,他却还0着自己x口一动也不动。
弄开安全带,乔楚生瞟了他一眼:「在想什麽呢?」
「我觉得……不太舒服。」他猛地转头:「不只是有些,是特不舒服。」
「咋了?生病了?」他毛病还忒多。
「这居然b我想像中还要难以接受。」
「听不懂你在说什麽,说人话。」乔楚生都觉得自己要生病了。「你若真着急幼宁,别磨磨蹭蹭,赶紧的找出伤害她的人,不然她早晚还是会有危险。」
他还是失魂落魄,乔楚生推了他一下:「你听没听见?」
「老乔,如果……你喜欢的nv人忘记你,你会怎麽样?」
「当然不能接受啊……」路垚从方才就没有一刻正常,乔楚生本来也回得不是很认真,後来觉得话里不对:「你刚说什麽?你喜欢幼宁?」
他突然惊醒,「什、什麽我喜欢幼宁,谁喜欢那个母夜叉?」
说话眼神还飘来飘去,这不有鬼什麽才有鬼?
「你刚明明说……」
「下车了下车了。」
路垚一溜烟的下车,独留他在车上。
这俩肯定是有点问题……而且是瞒着他的问题。乔楚生下车看着接近案发点入神的路垚,一脸估0着。
路垚自顾自走近围起来的地方,地上还有些血迹。
乔楚生说了,白幼宁被撞的当下已经倒在地上,若不是旁人见状大声呼救,肇事的人还想倒车置她於si地。
就算没有亲眼所见,光想像画面,他便不由得打起哆嗦。
究竟是谁,想害她?
路垚手沾了地上的血,旋即握拳。
「老乔,你说的那个姜爵士,现在在哪儿?」他问。
乔楚生抬手看表。「这时间点应该是在他舶来楼,就在市区。」
「你让阿斗查查,上海这两日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事件发生。然後,我们去会会这个姜爵士。」
「这姜爵士是失窃车子,有必要再去探查吗?」
「难说,也许他有什麽问题,你没看出来。」
「小瞧我?」乔楚生挑眉。
「你这般英明神武,当然不是。」这人能一拳揍si他,说话当然得小心。「复查之後的排除嫌疑才是理所应当,才显得你真正英明神武、尽忠职守呗。」
「算你会说话,得!」
「乔探长,又有何贵g了?」
人在三楼验货,店长通报警局来人,姜爵士一见乔楚生便满脸无奈。
虽说早上乔楚生来一趟,他也是这副德x。
「你说,这世道是怎麽了?我一辆车被偷也就够倒霉的,居然还牵扯案子,我是有理也说不清。」姜爵士看起来个x相当急,讲话特别快,一点也不给人反应。
「姜爵士,早上较为急迫,有诸多地方未能理清,我特地带了路垚来,还请您见谅。」乔楚生介绍:「这位是探案顾问,路垚。」
「哦,我知道他,上海滩鼎鼎大名着,我nv儿也常提起他。」姜爵士见到路垚,语气就缓和了些:「路垚先生久仰了,没想到咱们两家也算是颇有渊源,真是幸会。」
「姜爵士客气了。」
「爸爸。」一道nv声cha入,是姜若眉。
「姜小姐,你好。」路垚与乔楚生同时朝她颔首。
「闺nv,你倒是消息灵通,是为了路先生来的吧?」姜爵士拍拍姜若眉挽住自己的手,笑道。
路垚才发现,姜爵士急躁的特se,看见nv儿便烟消云散。
「爸爸就别笑我了。」看了路垚一眼,姜若眉娇嗔。
「哈哈,还会害羞啊?路先生想问什麽,尽管问吧。」
「早上肇事的车子,听说是您失窃的?」
「没错,我记得是在三天前,我跟nv儿去戏院听曲,那晚司机将车子留给门口的泊车小弟代停,没想到出来竟找不到此人,车子更是不翼而飞。」
「这我能证明,千真万确。」姜若眉cha口。
路垚点点头。「听说姜爵士您也有报案?」
「是。」
「上海滩才这麽大,车子是这般显眼,没道理三天都找不到。」路垚说这话的同时看向乔楚生:「可见,警察有失职守啊……」
乔楚生对上他眼神,一副要揍他的模样又要在人前端笑着。
「其实这事倒也怪不得乔探长他们,我对车子没什麽执着,能坐舒适就好,像我那台车整个上海也有十几辆,若被人拔掉车牌藏着,三天都找不到也有可能。」
「姜爵士人真好,还知道给乔探长面子。」还挺懂门道。
「有人会像你胳臂往外弯的吗?」乔楚生瞪他。
「我这是激励。」路垚不要脸的说。
「这也不是给面子,而是实在话。」见他们唇枪舌剑,姜爵士倒也不在意。
墙上的时钟敲响,傍晚五时整点。
「哎呦,两位不好意思啊,稍晚些我还有应酬,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就不陪两位。」姜爵士将姜若眉带前。「但也可以问问我家闺nv,她肯定知无不言。」
「姜爵士……」
姜爵士的用意很明显,乔楚生看得出来。但事关案件,姜若眉毕竟无关紧要。
可是路垚挡下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姜爵士了。」
「失礼了,闺nv,去吧。」
「好的,爸爸。」
「对了,乔探长请留步,老夫还有事想与你商量。」
「那你先陪陪姜小姐,等我会儿。」
乔楚生点头,交代路垚。
「我以为……没什麽机会见到你了。」
跟路垚走着,姜若眉娇滴滴的说着,看着他侧脸的双眼充满光芒。
那是再清楚不过的ai慕,可是路垚没放在心上。
「看到我也不是什麽好事,这不,就发生案件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不解风情,让姜若眉有些气恼。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你问。」
「今天早上,你在哪儿?」
「我?我习惯每天早上都去市区的西式咖啡厅,配着店里的报纸,喝上一杯卡布奇诺,真的是很bang的时间。」
千金大小姐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享受,那里一杯咖啡都要一块大洋,随便就被她喝掉了。
「每天?」
「嗯,每天。」
「哪间咖啡厅呢?」
「罗勒。」
离案发地很近,他记得罗勒有一整面的落地窗。「早上你都没有发现什麽奇怪的地方?」
姜若眉想了想:「每次看报纸都很专心,没什麽注意到;但你这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早上sao动很大,等我往外看时,一台车已经开走。」
「你都没有发现,那是你们家遗失的车子?」
「那台车最近才刚新购入,我也没认熟。」
「这样啊……」
在楼外等着乔楚生,问完话,他开始不够专心。
姜若眉发现每一回,他总这样心不在焉。
「你怎麽了?又跟白小姐吵架吗?」
「倒也没有。」看了她一眼,他道:「不好意思,发生一些事我在思考,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没的事。发生什麽事?方便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你。」
路垚摇头:「医生都帮不了,你也帮不了。」
「说说看嘛。」
「她失忆了,我也不晓得该怎麽帮她。」
「是跟你和楚生哥来查的这个案子有关?」
路垚看向她,她有些急:「我是猜的,我看你也有些心不在焉,每回你这样时,都是这副德行。」
「不愧是从普林斯顿毕业,不只心细如发,还聪明绝顶。」他笑道。
姜若眉心花怒放。
「你真这麽想?」
「是啊。」
「如果你需要,我碰巧认识了几个名医,可以介绍给你去帮白大小姐看看。」
「谢谢,幼宁的病需要再观察,如果有需要我会连系你。」
「好。」
「你跟姜小姐在聊什麽?」乔楚生问他时,笑得有些奇怪。
「就问问一些问题。」路垚看他一眼:「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看姜爵士真心要帮他家闺nv完成心愿啊。」乔楚生了然於心:「不然也不会先支开我。」
「她是很好,可是不适合我。」
「为啥?」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能有啥为什麽。」
「姜小姐你不喜欢,上回在舞厅给你相了几个nv孩子你也不乐意。老实说,你到底喜欢啥样的?」
「你不只包吃还包泡妞啊?」
「别转移话题,你就坦白说你心底有人吧。」
他心虚撇清:「哪、哪有。」
「心虚了?」
「大哥,是你叫我专心查案吧,你现在是打算怎麽样?」
「好,查案,看这案子结了我让不让你招。」
要让一个犯人好好说话,他乔楚生是个中高手。
路垚打了个冷颤。
「现在还早,再跟我去个地方。」路垚道。
「哪儿啊?」
握着拳头的手抵在下巴,他道:「咖啡厅。」
没让乔楚生跟着,时间太过紧迫来不及准备,陆垚跑去宝膳酒楼打包了j汤,旋踵回了医院。
走在医院的长廊,他没来由的顿足。
看了看四周围,他耸了耸,胆小了起来。
这里可是医院!
我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没有感觉到。他在心里碎碎叨唠,头也不回的往前。
病房外,乔楚生安排的人严密的守着。
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觑了眼,白幼宁安静的坐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打在她身上,把她衬得洁白无瑕。
唯独那脸上,已经没有熟悉的活力。
早上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来,还伴随着心疼。
「谁?」
查觉有人,她戒备得像只刺蝟。
路垚明知靠近会被扎伤,还是开门走进。
「怎麽还没睡?」
「我说过不认识你!出去!」
她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压根不理会,仍自顾自的走向她。
「你应该没什麽胃口,我帮你带了点暖胃的汤,刚开完刀只适合吃清淡的食物,忍耐点。」
「我叫你出去!」
「不要。」
「你!」
把汤弄在碗里,他端在她面前。
「出去!」
她怒喝一声,手一挥不小心拍着碗,汤洒了路垚一身,她眼神瑟缩一下。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安静的收拾。
「气消了吧?」他道:「我知道失去记忆让你没有安全感,会紧张,所有张牙舞爪的行为都只是自保行为,我不跟你生气。」
她皱眉:「你又知道?」
「你的眼神闪烁,充满着对陌生环境的不信任,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原本丰富jg彩的人生瞬间化为零,我们是朋友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若说这样你还能保持冷静,那我就夸你真不是一般人。」他脱了沾了汤水的外衫,不可一世的说。
如同初识时的刮目相看,他的发言也让现在的她感到惊奇,遂而缓和。
「你,真的认识我?」
「何止认识,可熟着。」他又重新盛了一碗,递给她:「先不说,喝汤。」
有些霸道的语气让她一愣,竟也伸手接过。
她盯着汤,犹豫。
「放心,要毒si你的话,早在你第一天y是搬进我住的公寓时我就下毒了,不会等到现在。」
她瞪大眼睛。「我们……住在一起?」
「不是同房!」他赶紧澄清。
「哦……」点点头,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汤。
热汤入喉,突然有什麽激灵似的闪过脑袋,她顿了一下。
他马上注意到。「怎麽了?」
「感觉……有点奇怪……」她0着自己的头。「不舒服。」
怕她难受,路垚有些慌。「不急,你先别多想了,慢慢来。」
医生说得没错,如果做些她曾经经历过的事,对她的记忆有帮助。
可看来是没法揠苗助长,得从长计议。
「你叫什麽名字?」
路垚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要跟白幼宁重新介绍自己的名字。
他俩得关系现在还扑朔迷离,但好歹也亲过了!
他心里,更不舒畅。
「路垚,三土垚,你和乔四都跟我家人一样叫我三土。」
「乔四?」她疑惑。
他随口应道:「就是你哥。」
虽然她还是有疑惑,可是也没在问下去。
三土这个名字,让她有亲切感。
她这般温驯的样子,他真的心里极堵。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却在上海遇见她和乔楚生,尤其是她y是碰撞自己的日子,就在他终於接受了,她却化整为零。
这是白幼宁最恶劣的捉弄!
好想大喊谁来还他一个正常的白幼宁!
「我不管你现在怎麽想,小白。」他觉得好气:「你闯进了我的生活,扰了我的宁静,就别想用忘记当没存在过!」
见他有情绪,她怔忡。
他抓住她的手,也把她吓了一跳。
「谁?」
路垚蓦地转头,进门的护士吓了一跳。
「例……例行巡房。」
「哦,不好意思。」路垚00鼻子,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门外还有乔楚生的兄弟守着,他是不是有点过度紧张?
护士有些战战兢兢的进门替白幼宁检查了下,填了记录表,便又匆匆离去。
护士一走,从他一进医院到现在,路垚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医院不能再待。
白幼宁一直躲在乔楚生身後,眼神不停越过乔楚生投在路垚身上。
「好端端的为什麽要提早出院?幼宁这伤还没好。」
「昨晚我来医院,一直都觉得有人盯着;你说得对,案子没解决,她早晚还是会有危险,那个想杀她的人没有放弃。」
「你发现什麽了?」
「说不上来,反正不对劲。」
「那好吧,回家你也能就近照顾。」乔楚生看着躲在他身後的白幼宁。「你是对她做了什麽?吓成这样?」
今天他们一起来接白幼宁出院,从走出医院准备去外滩,她就一直像只受惊吓的兔子畏畏缩缩。
别说路垚,连他都觉得这样的白幼宁很不习惯。
而路垚,那脸活像被欠几千个大洋。
「我能对她做什麽?又不是想被扔进h浦江。」
「你吃zhaya0啊?」乔楚生拉着白幼宁:「别怕,没事。」
「嗯……」
乔楚生也让她有种熟悉感,他的安抚着实有用。
见他俩没一下就熟了的亲腻,路垚在一旁看着就来气。
走在前头自己上副驾驶座,决定眼不见为净。
「g嘛呀?」
牵着白幼宁跟在後头,见他也搭理也不回应,乔楚生可是0不着头绪,只得领着她让她上後座。
「你现在去外滩做啥?」
「看那台车子。」正眼也不看
路垚很少这样yyan怪气,但正事要紧乔楚生也只好撇撇嘴。
他在口袋里拿出张名面递给路垚。
「什麽呀?」
「我昨晚遇见姜小姐,她给我这张名片,看来是不需要了。」
路垚接过手,上面印着医生的资讯。
「这姜小姐很积极啊。」
「要试试?」
「既然要把幼宁接回家,那就先搁着呗。」
「嗯。」
「探长,不好了。」
阿斗匆匆赶来,急忙的敬礼。
「怎麽了?」
「留在外滩那台车子,烧了。」
「什麽!?」乔楚生大惊:「不是有人看着吗?」
「原本是有弟兄看着,可是那时附近发生了抢案,弟兄们前去支援,回来时车子已经烧起来。」
「老乔,还是去看看。」路垚道。
「好。」
去到现场,车子已然半毁,还冒着烟。
一行三人往前,白幼宁一见着车子,脑袋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她吓得踉跄数步,路垚赶紧扶住她。
紧揪自己的手巍巍而颤,她惴栗害怕的模样让他十分心疼。
「还好吗?想起什麽?」
「有谈话声,天旋地转的,有很多人看着我……」她甩甩头。「头好痛。」
「没事了、没事了。」路垚揽着她,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着。
「怎麽回事?」乔楚生回头见状,关心问道。
「她不太舒服。」
「没事吧?」
「没事,谢谢。」
乔楚生听这谢谢听得很别扭。
然後他看这两人抱在一起,他用异样的眼光来回扫着。
路垚发现他的眼神,赶紧松开揽住白幼宁的手。
「咳……这台车子看来真可疑,都有人非要烧车毁灭证据。」他假装镇定的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心里有底了?」
「不离十。」他一直注意着白幼宁还有些异样,他道:「咱们先走吧。」
「这麽快?不去仔细看一下?」
「都烧了,也没啥好看的。」
「行吧。」乔楚生也看白幼宁脸se不太好:「我先送你俩回家。」
靠在门外的露台,白幼宁有些心思。
今晚路垚亲自下厨,也留乔楚生一起吃顿饭。
那时满桌的佳肴,对面而坐的两个大男人,这样的画面敲击着白幼宁的心。
好像,这个画面,让打从心灵深处的一gu感觉油然升起呼应着。
像快转的胶片,模糊飞快穿梭过脑海。
「在想啥?不累吗?」路垚走向她,「头还痛吗?」
「好像想起一些什麽。」
「真的?」
「可是又觉得脑袋空荡荡的,没有头绪了。」
路垚的脸马上就垮下来,要不是现在她失忆,他会百分百怀疑她在玩弄他。
偏偏她一脸无辜又真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是想气也气不来。
叹了口气,他乾脆也靠在露台,吹吹凉爽的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见他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过意不去。
「欸,问你。」
「问呗。」
「以前的我,是什麽样的人?」
看了她一眼,「又蠢又笨,脾气又差,没心没肺,口没遮拦,是记者还文笔很差。」
她愣住,「这麽糟?」
「也不是,当然有优点。」他神情认真:「善良,心眼单纯,还有一gu正义感,要是长在古代,你肯定是侠nv吧。」
「这样的落差,弄不清楚你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她道:「但你是不是很在意以前的我?」
这句话从失忆的她口中问出来,让他一时语塞。
「我感觉得出来,你很在乎。否则你不会这麽细心在照顾我,也不会时刻关心我。」
路垚还不知道,原来失忆会让一个人转x,脑袋还能变得如此清奇。
「你现在不记得了,可是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只动心过一次,就是你。」路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嘴巴就这麽开口。
「你说这话的时候,肯定也像方才那样似真似假吧?」
「你猜得很对。」
「所以说这些话,真心有几分呢?」
「一半一半。」
那时,他的内心明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可是没有信心承认。
只能来来回回,不停的试探,用她的反应,来问问自己的内心。
白幼宁不像他以前所接触过的那些nv孩子,她有着倔强的坚韧、勇往直前的正义,虽然一开始霸道恶劣的对他的生活胡搅蛮缠,之後那些时不时脱口而出对他的维护,孩子似的捉弄玩笑,粗暴的凶样,明明不会下厨却经常拿他当实验品……在在令他心动不已,与过往不同。
他很轻易的感受到彻底的不同,那种心动让他有种存在感。
每回因为自己那些真情实意招惹着她显现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强化了他心意。
那时候幼宁说准备好随时跟他结婚时,他真的很开心。
可是镇定之後,又担心她只是权宜之际的想保护他,他不想毁了她的一生。
其实答案再明显不过。
可是他就是顽皮、si不承认,觉得总不是说的时机。
谁知道在药厂,在那生si一线的瞬间,他後悔自己从来不坦承,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告白了,於是豁出去吻了她。
当安全无虞,真话又说不出口。
所以他每天,都在做心理建设。
直到路淼杀到上海要带走他,直到她现在出了意外。
「一半一半?好奇怪的答案。」
「你真的想知道吗?可是现在的你,还不适合知道。」
「为什麽?」
「等你恢复记忆吧。」这样,对谁都公平。
他私心的想要原本的那个她,明明白白自己的心意。
「如果……我无法恢复呢?」
这句话让路垚打了个激灵,挑起了他的害怕。
「我希望不要这样,因为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咽喉乾涩得厉害:「医生说要让你恢复的办法其实可以多让你经历些曾经过做的事,其实我现在很着急,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这麽快的b你想起许多事。」
「你担心我的身t?」
「当然,看你难受我也难受呀。」
「其实你可以不用顾虑这麽多。」她笑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以前的我。」
「你确定?」
「当然。不过……恢复记忆後,你可要好好告白啊。」
他一愣,旋即抿唇一笑。
她依然是她,是他顾虑太多了。
「笑什麽?」
「我想做一件事。」他面对她,笑眼微弯。
「什麽?」
他大手一伸,g住她的後脑,低头一吻。
温热的触感碰撞,白幼宁瞪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熟悉的画面窜进脑袋,炸开了堵塞。
舍不得的离开她的唇,他目光炽热。
没料他有这麽一着,她脸一下子的红透。
「我……我有点累我先去睡。」
胡乱的找了个藉口,她落荒而逃。
见她跑了,修长手指纳闷的点了点自己的唇。
「怎麽没效啊?」想到什麽似的,他突然没信心:「难道,她真不喜欢我?」
他落寞的摊在栏杆上。
乔楚生买酒回来,在帮路垚倒酒时,一直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你那是啥眼神?」拿着酒杯准备喝下,一看见乔楚生怪异的表情他狐疑的问着。
「我都看到了。」
一句话让他把入口的酒全喷出来。
「看……看见什麽了?」
「看见什麽就不用我说得明白了吧。」乔楚生挑眉。「所以那是定情之吻吗?」
他心虚:「没有……」
「没有!?」
他困难的点点头,乔楚生要把他杀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幼宁好了你俩才……没想到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衣冠禽兽!」
「不是,我怎麽就成了衣冠禽兽?」路垚紧张到结巴:「我是为了唤醒她的记忆!」
「不行!这事我可得禀告老爷子,说你非礼他闺nv!」
「别啊!我会成了屍t被丢到h浦江,你也不想兄弟被放水流呗!」
「我现在没动手已经是我仁慈!」乔楚生一副想拖他去浸猪笼的气势。
「乔兄!老乔!乔四爷!是我的错,这事怪我,但你这话真不能乱说。」路垚si命抱住乔楚生的手臂:「你说了这些对我来说没关系,但幼宁的名声你要护着些啊!」
路垚说到重点,乔楚生这才稍微冷静。
「还知道幼宁名声?你亲我妹妹怎麽没想过!?」
「不喜欢怎麽会亲,我肯定是负责的呀!」
「这可是你说的。」乔楚生瞅着他:「别让我亲手把你扔进h浦江。」
路垚吞了吞口水,真心吓坏。
他本来是真心喜欢白幼宁,结果被ga0得好像为了活命在负责。
「什麽时候负责?」乔阎王又问。
「给我一点时间,肯定很快。」他颤抖的说着:「至少也要等案子破了吧。」
做人难为,要活着好难。
「得。」乔楚生瞪他:「案子到底理得怎麽样?」
路垚挥挥额际的汗,旋即认真道:
「只要幼宁还没恢复记忆,那人必有後手。」
时间无声的过了三天,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路垚跟白幼宁并肩走在路上,她环顾着四周的景象,环境依旧,只是她觉得陌生。
「我们要去哪儿?」她问。
「没去哪儿,就走走看看,散散心。」
「哦。」
路上车水马龙,也有商店摊贩,交通与人混杂交错,她一下子就被热闹的气氛x1引了注意,正准备跨出去一步被路垚拉住,一辆车子自她面前开过去。
「小心点,别瞎跑。」他牵住她的手。
大手的温度紧贴着手掌,她心跳加速。
他们就这样子走在街道上。
走着看着,白幼宁心里好似被g起什麽似的,越发有所感觉。
「有什麽想法吗?」
「我好像……来过这里,是为了什麽事走在这条路上。」
「那好。」
路垚没多说什麽,只是牵着她一路走着,直到咖啡厅。
「对这里有印象吗?」
看着罗勒招牌,她的脑袋闪烁过许多画面。
白小姐,好心给你个忠告,不要以为你有个黑帮老大的父亲,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底。
我父亲政商两路吃得开,要斗垮你们,有的是办法。
真的?那尽管来。
如果路垚喜欢你,我可以退让,因为我喜欢他,希望他幸福,但,他是吗?
跟我在一起才是门当户对,你的家世不清不白,你不适合他。
对,也许我不配,但我跟你不一样,我的所做所为,只取决於他自己的决定。
他的姐姐都没办法把我俩分开,你又有什麽资格,说我俩不配?
她猛地打了颤,紧握自己的那只手,从来没有放开过。
「想起什麽了吗?」路垚着急的问。
她看着他,眼神交集着复杂。
突然冲出几个人,把他们俩个冲开来,几个人分别将路垚架开来,另外两个则趁机捉走白幼宁。
「g什麽你们!放开!」路垚挣扎不开那些人的箝制,眼睁睁看着白幼宁被带走。「幼宁!」
「三土!」她吓得大叫,无奈也挣不开大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