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沉寂良久。
“燕徽柔。”
她喃道:“可我只有你了。”
江袭黛见她一时愣住, 忍不住抬袖捻了一下眼泪,尔后偏过头去,许是觉得太羞耻了,轻咳一声。
燕徽柔却还在回想。
这天底下动人的情话有许多, 但什么海枯石烂, 江水不歇, 冬雷震震夏雨雪, 却好像都比不过她看着自己:“可我只有你了”。
别这样啊,燕徽柔又头疼地想——每次在她要退缩或是放弃的时候,这个可怜可恨又可爱的女人总能一句话精准拨动她的心弦。
人或多或少都慕强,但或许燕徽柔有些特殊, 她的目光总是放在别人需要自己的地方, 也总是温柔地投向“弱者”。
江袭黛算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强者, 但是一旦剖开内心的柔弱,如此反差令她更让人心疼了些。
燕徽柔压根走不脱了, 这是她第三次看到江袭黛流泪, 前两次都是为了展珂。
而这一次是为了她。
她甚至在反思, 自己是不是对她的门主太苛刻了一些……每个人的思维不同,江袭黛不愿意承认有关于“爱”的一切,也许是这个对寻常人简简单单的字, 放在她身上,则实在是一座难以搬移的大山。
但是就这样毫无尽头地充当着那女人的抱枕?
燕徽柔闭了下眼。她反思了片刻,自个儿把江袭黛逼到这种地步, 其中很显然也有展珂的因素。
对于那个女人,江袭黛是亲言承认过的。
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她自认为是个宽于待人的性子, 只是在这种事上竟然也会感到难过。
只是燕徽柔自反思中拔出,回过神来时才发觉, 她已经把那个女人抱在了怀里,伸手摸着她背后略有些凌乱的秀发。
燕徽柔哄人的方式不同,她摸了会儿她,便道:“门主想哭就哭好了。”
这话一落,江袭黛反倒不好如何,只能缄默地蹭在她怀里。还是要点面子的。
只是江袭黛明显感觉到了燕徽柔的态度软化,又忍不住补了一嘴,“今晚留下来?”
“……好。”
燕徽柔到底是妥协了。
颈边的不宁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燕徽柔侧头看去,江袭黛又把她抱紧了一点。那女人闭上眼,眼尾的弧度微微翘起,看起来终于放松了许多,“嗯。”
自从从琼华殿搬出去以后,燕徽柔很久没有再回过二楼的卧房。她摸了摸奢靡红木的扶手,感觉还是那么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