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本座不喜欢活的。”
燕徽柔讶然:“为什么?”
“木为身石为心的造物,这很好。”
江袭黛把那隻蝴蝶丢出去,它还是在空中扇了扇翅膀,稳住细小的身躯,衝她蹁跹地飞来。
“你看。不管本座怎么放手,它总是会衝人飞回来的。”
“若是活的,它会想要飞走,会避开本座的手,变得有些讨厌了。”
火红描金的翅膀轻轻合拢,这一次那蝴蝶停到了她的鬓发上。蝴蝶化为了乌发上的唯一一点装饰,活像是簪了朵花似的,却意外地合拍。
江袭黛摸了一下鬓发上的蝴蝶,面容在黯淡的阴影里晦涩不明。
她顺手倒了一杯薄酒,抵在唇边,抬眸安静地看着燕徽柔。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地。
她没有开口说话, 燕徽柔却心有灵犀地懂得了。
哪有连绵不绝的天雨,想必只有想要留人的心。
燕徽柔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回身把窗子拢上,意有所指道:“门主, 这雨再下个几日, 恐怕得积蓄山洪, 您有法子让它停的吧。”
江袭黛:“天象乃是自然的造化, 没有什么好法子。”
“真的吗。”燕徽柔问:“我本来还想下山买点食材,做点糯米鸡陪酒的。晚上还是继续辟谷罢了。”
“……”
那女人神色明显有了变化,似在暗暗地波动,但是偏生忍住了, 口气淡下来:“……差遣别人下去买就是了。”
淅淅沥沥的动静在酒盏里撞响, 江袭黛又饮了一杯, 咬着杯沿,脸颊已经生了层淡红。
不知怎么, 她最近一见到燕徽柔, 总是心绪万千, 便想要喝酒压住。
不免喝得多了些。
燕徽柔抿了一下嘴唇,在江袭黛看不见的地方,仍然在犹豫要不要补上一句话:那我就留下来好了, 还和以前一样。
不想走的。
她本来也不想走的。
但是这句话似乎让她有些苦恼——日日近在咫尺但是偏生又差一线的苦恼。
燕徽柔想要静下来想一想,但是江袭黛完全不给她这个空间。
她在思索的时候,习惯去整理一些东西, 手头并不停歇。
燕徽柔瞧见江袭黛的那方小桌上凌乱地摆了些珠宝木匣,还有一些没有收进去的梳子, 铜镜也歪了些许,她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帮她收拾着。
江袭黛一杯接着一杯不停, 起先还不觉,直到发现燕徽柔即将要把她的抽屉打开时,她怔了一下,心底里欲要阻止她。
结果——
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