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老柴门,深隐水云乡。
林下草堂尘不到,亲枕簟,懒衣裳。
故人重见几星霜……
燕徽柔有些意外地看向江袭黛。
江袭黛闭着目,与其说是在正儿八经地唱,更不如说是随便地轻轻哼了一首。
她靠得更加舒服了一点,字词咬得模糊不清,含在唇齿间,倒是多了几分缱绻之意。
“好听。”
门主大人好不容易开了金口,不适时地送上夸奖,恐怕是会被责怪的。
燕徽柔紧跟上了一句“好听”,倒也不是恭维,确实挺好听的。所以她便顺着问道:“这首是门主从哪里听来的?”
江袭黛轻轻扯了一下唇角。
“展珂教的。我只会这一首。”
燕徽柔揉着她腿的姿势没有变化,然而她垂下眼睫,没有再说话了。
良久。
燕徽柔道:“好听的。”
“小时候,晚上怕黑睡不着。”江袭黛轻轻一笑:“她总唱这首歌哄着我,听得久了,倒也不自觉学会了。燕徽柔,有时候人真是古怪,能对另一个人那么好,却也能那么坏。本座怎么就从来都做不到这一点?”
但她确实不在真心地笑,只是有些怅惘罢了。江袭黛随口说了几句,没有沉溺很久,言罢揉了揉眉心,“罢了。跟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些作甚……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揉,那块地方都快被你戳青了。”
燕徽柔依照她的吩咐,换了个地方,只是她的注意力却没有换到江袭黛的腿上。
“那您当年如此……”
现在亦然吗?
燕徽柔本想问的。
只是江袭黛在说话时,她没有去细看江袭黛的神色。
所以余光只能看见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用穷极想象力,也能想象出她是如何温柔又明媚的笑着的。
在燕徽柔浅浅的心事里,已经描摹出江袭黛提到那个女人时,每次都会有波澜的神情。
话头便就此顿住。
她的感情像是秋山上落下来的一片叶,覆在泥土上了无声息。
微小的情绪百折千回,仔细想想,还是没有必要了。
所以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现在也好。”
燕徽柔低眉温和地笑了笑,把话接上。想起先前说自己是不是早先年见过她的话,实在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江袭黛问,怎么可能?
的确不可能更早一点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