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销声匿迹了许久,突然来了一声,江袭黛险些将杓子捏碎。她抿了一口酒酿圆子,觉得这碗甜酒比眼前的丫头看上去舒心得多——她的好感实在加得荒谬又廉价。
燕徽柔仿佛浑身上下抛满了圣光,不由分说地要把她普照掉,奇怪,又不是如来佛祖转世。她一厢情愿地,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模样不像是惺惺作态,仿佛真这么觉得。
也许眼神有点问题,再不济是脑子不大好使。不过依她能看上李星河那样的眼光——
江袭黛想到此处,顿时释然了些许,她早该明白的,这种眼神早有伏笔。
嘴里的酒酿圆子糯叽叽的,有点柔软。
江袭黛的目光瞥到了少女弯起的嘴唇,触感也是如此,她突然有点不悦。
燕徽柔拿以后要亲那小子的嘴——吻过自己。
真恶心。
燕徽柔却小心地捏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见江袭黛又盯着那里,她又忍不住去擦了擦。
“我这里是粘了什么?”
“没有。”江袭黛轻慢地移开目光。
燕徽柔听到一声极小的轻哼。她怔了怔,见对面那女人已闭上眼睛,微微皱眉,神态似乎有些不耐。
燕徽柔干完了一碗面,可能是饿太久了,她把江袭黛没动的那碗也含蓄地挪了过来,若有所思地咬着面条。
门主的脾气怪不好的。
不,也并不是不好。
——大概是两个极端,对着心上的人没几句重话,对着外人没几句好话。但从此一点可略略观出,这女人双重标准得很,相当护短。
“你可以了么?”
果然,江袭黛的耐心对她而言一向见底,冷不丁飘来一句:“本座不想在这里久待。”
燕徽柔的碗捧了起来,“马上……不要浪费食物……唔。”
“方才惊动了外界,也许会有不长眼的过来寻仇。”
“这样吗。”燕徽柔蹙紧眉梢,把碗放下:“那便不耽搁了,这样……您的伤口还没好,不适于打斗。”
“哦?”那女人声音却莫名柔婉了些许:“这倒没什么。劝你快吃几口,无非是——”
燕徽柔还没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两道破空的声音炸开。
她瞳孔一缩,有两根闪烁着灵光的箭穿过了酒楼的窗子,衝着她和江袭黛射来。
“脏东西会溅到碗里。”
然而她还没有看清江袭黛的动作,那两根箭便消失了。酒楼纸糊的窗子上溅了一大堆血,呈喷射状,隐约能看出是两个人形。
零星的几大碎屑顺着飙了过来,正落在燕徽柔的半碗面里,如朱砂一样染红了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