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须臾,抬手轻轻敲门,“笃笃。”
“姐姐。”
她紧接着喊,嗓音里有一丝小心的颤。
里面无人回应。
迟瑜深呼吸一下,对保镖说:“你们带狗站在门口等我。”
随即轻轻压下把手,推门进去,又仔细阖上。
病房的窗户是敞开的。
窗帘拂荡、春风灌入。明媚晨光轻跃于窗头翠绿的植物叶尖,满是蓬勃生命力。
而与这份蓬勃相对应,床上有具羸弱单薄的身躯,削瘦得几乎隻剩骨头,像即将枯败的病木。
女人生得很美,骨相绝佳。
憔悴的病意无法将那份出尘遮掩半分,她浓密的鸦羽轻扇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更何况,眼尾还弥漫着潮湿病弱的红。
迟瑜看着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眼中闪过暗涌的痴迷。
为什么同样的面容,长在姐姐脸上,却有种迥异的勾人呢?
“姐姐,你醒了。”
她轻轻地说。
说话的微小气流在空中荡开连漪,轻碰床上女人白皙的耳廓,触扰了这副静默的画卷。
她没有朝迟瑜看去,目光依旧虚虚落在窗头绿植上。
苍白干燥的唇瓣微动,开口嗓音低哑:
“你找到她了?”
迟瑜呼吸一紧。
沉默几秒后,她避而不答:“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她走出门外,将那笼金毛幼崽提了进来。
迟瑜有些小心地说:“这隻金毛犬血统纯正,品质极佳,是我特意为你……”
晃动间,金毛幼崽从睡梦中醒来,嘤嘤叫了几声。
迟逾耳尖轻动。
微僵的脖颈扭转,看向笼里那隻漂亮活泼的小狗幼崽。
她古井无波的眼眸里骤现惊痛的裂痕。
迟瑜还在屏息期待姐姐的回应,却见女人苍白唇瓣翕合,声音喑哑:
“……滚。”
说完,她便捂唇低咳得肺腑俱颤,瘦得几乎隻剩骨头的手捏紧床单。
咳得浑身肌肤泛粉,眼尾的红也更浓郁了些。
迟瑜眼睛睁大,连忙对门外保镖说:“叫医生!”
随即慌张想要上前,却见骨瘦如柴的女人直往被窝里瑟缩,眼角泪水滑落,憔悴的面容有种绝望的枯槁。
“你走。”她颤抖着说。
迟瑜最后和金毛幼崽一起被赶走了。
她不明白。
姐姐为什么毫不在意血浓于水的亲人,却对一隻死去的狗那么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