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挖英(2/2)

晨星sisi盯着无夜,无夜目光闪动,脑袋一偏,望向远方。

“哈哈哈哈,不就是想得到‘墨潭’宝剑吗!不就是想知道入口在哪吗!来啊,来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得到宝剑了,你就知道入口在哪了!来啊!来杀了我啊……”晨星用力拍着x脯,朝黑崖癫狂大喊。

黑崖上的圣使偏头望着无夜。

无夜x膛剧烈起伏,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还望齐叔出手。”话语间,声音颤抖。

无夜声音虽轻,却依旧落在大家耳中。

“为什麽叫别人出手!?为什麽!?为什麽!?”晨星朝崖顶继续吼叫。

“还给你!这个东西还给你!”晨星一边吼叫,一边将一个东西用力甩向黑崖。

不过他黑蛇毒刚解,浑身无力,那东西并没有扔软,落在黑崖前的沙地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原来是之前无夜给他的弹琴指套。

“还望齐叔出手。”无夜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

“譁!”圣使一拂衣袖,如同打了一个炸雷,身子腾空而来,宛若飞仙。

圣使腾空而来的身子看似速度不快,可是眨眼之间,就已在身前。

晨星刚要有所行动,脖子已经被圣使铁钳般的大手掐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你有十个呼x1的时间,说出入口的位置!”圣使直视着晨星,目光如刀。

“为什麽!?”晨星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圣使的话,还在绝望喊叫。

“十!”圣使开始倒数。

吴缺和月牙一齐冲向圣使。

“九!”圣使一边继续倒数,身子似乎动了下。

“嘭!嘭!”两声巨响,吴缺和月牙的身子腾空飞出,落在黑石台下的沙地上。

“啪!”月牙落地後一动不动,已经晕了过去。

吴缺腰间剧痛,觉得就像要断了一样。

“八!”圣使的倒数声传来。

吴缺长剑撑地,努力爬了起来,但是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又“噗通”坐到沙地上。

“七!”

“六!”

圣使的倒数声如同丧钟,声声敲在大家心头。

晨星被圣使掐住脖子,动弹不得,憋得满脸通红,鼓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sisi盯着圣使。

吴缺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来,pgu刚一离地,剧痛实在难忍,身子一歪,再次坐在沙地上。

一颗珠子从他腰间的兽皮腰带里滚了出来,落在沙地上。

珠子沾满了血迹,中间一个幻影若隐若现;之前吴缺匆忙之中,没有将“幻影钱”放稳妥。

“五!”圣使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上回荡。

“呀!”吴缺凄厉大叫,扬起手中长剑,拼尽全力朝朝沙地上的“幻影钱”劈去。

“噗!”

不知为何,这一次,“幻影钱”竟然应剑而裂,被一分为二;其中若隐若现的幻影,从破开的珠子中嫋嫋升起,依旧是一个完整的幻影。

破开的珠子迅速黯淡,变成si灰se。

微风吹来,已变成si灰se的“幻影钱”随风飘散,不见踪影;空中那凝而不散的幻影,随着微风一晃,突然加速,如电般钻入吴缺额头。

“四!”

圣使的倒数很快就要结束,黑崖顶上的无夜王,紧紧地盯着被圣使掐住咽喉的晨星,突然泣声说道:“星,放弃吧!为了我,答应齐叔,说出入口的位置吧!只要你开口,从此以後,我们就一起在圣城幸福生活!”

晨星眼神变幻。

圣使的手指略微一松。

“呸!”一口血痰从晨星口中喷出,正中圣使额头。

厉芒从圣使眼中闪过,他手指一紧,“咔嚓”,差点就捏碎了晨星的吼骨。

“三!”圣使继续数着,同时他额头上的血痰变成一缕青烟,渐渐消散。

“啊!”吴缺突然大声喊叫着,从沙地上蹦了起来,眼中黑光闪耀,面容狰狞,十分恐怖。

圣使和无夜王的注意力都在晨星身上,没有留意到他的变化。

“二!”圣使眼中厉芒闪耀,如同暴风雨前的雷电。

“星,求求你,放弃吧!开口啊!”无夜王在黑崖上失声呐喊。

晨星鼓着眼睛盯着圣使,眼神和面se没有任何变化。

一丝失望,从圣使眼中闪过;黑崖上的无夜王,绝望地跌坐在地。

圣使微微张开嘴,准备数出最後一个数!

“嗡!”奇特激烈的声音从侧方位传来。

感受到周围天地灵气的剧烈波动,圣使心头剧跳,侧目朝左边望去:只见原本躺在黑沙地上的吴缺,此刻如同一只s出的弓箭,正朝自己破空刺来。

吴缺手中的长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抖动,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以长剑的剑尖为中心,形成一个宛若实质的圆锥。

而吴缺急速转动的手臂,则成为了这个椎t的後半部分。

这个因为长剑抖动而形成的圆锥,颜se由白se变成灰se,然後再变成黑se,顷刻之间,已经漆黑如墨。

“咔嚓!”如同闪电劈开乌云,一道细细的黑光,突然从吴缺手中那个漆黑的圆锥形椎尖刺出,漆黑的圆锥形,转瞬之间又变成了白se。

那道细细的黑光,倒映在黑石台上圣使无b惊诧的瞳孔中。

圣使左手一缩一伸,手中突然多了一面带锯齿的、金光闪闪的奇特小盾牌。

“呲!”黑光s中了圣使的小盾牌,发出一声轻响。

“咣!”接着吴缺手中长剑剑尖也刺中了小盾牌,发出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却没有撼动小盾牌分毫。

“噗通!”吴缺摔在圣使脚下,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动不动。

圣使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吴缺,一声不吭。

“呲!”两道血箭,突然从圣使左右腰身分别飙出,却又“嗖”地一声,以更快的速度缩回他t内,景象十分怪异。

圣使露在血se面具外面的额头和双眼,不断有各se光芒闪过,奇异的芬芳如浪涌起,那是天英特有的馥郁;狂风突兀吹起,吹淡了令人窒息的天英气味。

圣使右手一松,放开了晨星;晨星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扶着喉咙不断咳嗽。

“远古绝技!你竟然破开了那颗‘幻影钱’!?”圣使盯着地上的吴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暗哑古怪。

吴缺眼神涣散,气息微弱,圣使说了什麽,完全没有听进去。

“齐叔!”黑崖上的无夜王突然大喊一声,身子一纵,跳上身旁巨大的黑蛇;黑蛇舒展翅膀,朝黑石台飞来。

“都给我去si吧!”圣使厉声大喝,手中闪闪发光的小盾牌高高举起,就要朝地上的吴缺和晨星狠狠砸下。

“哈哈哈哈,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准圣’齐蓝,今天既然栽在一个‘白骨’小p孩手里!”黑崖那边有人哈哈大笑。

圣使齐蓝和无夜,听到这哈哈大笑,全都神se剧变。

“师傅!”黑石台上的晨星,激动无b,放声大喊,喊声一出口,又开始剧烈咳嗽。

圣使齐蓝右脚一踏地面,身子腾空而起,轻巧落在无夜王的黑蛇背上。

“走!”无夜王一声轻叱。

黑蛇翅膀一抖,在空中飞出好远;再一抖,已身在远方。

“回去告诉你们的圣主,想要觊觎‘星门’,那只不过是做梦!”黑崖上的人朝远处的齐蓝和无夜王大声告诫,声音如滚滚惊雷,在沙漠上久久回荡。

晨星望着空中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两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黑崖顶上,一个人影冉冉飘来,衣袂随风舞动。

他先是落在沙地上,抱起月牙,将一颗丹药塞在她嘴里,然後再腾空落在黑石台上。

“师傅,你可来了!”晨星抬头仰望,满脸泪水。

“哼!看看你自己,像什麽样子!?”那人冷冷哼了一声,对晨星十分不满。

这时吴缺已经恢复了点生气,也抬头打量着晨星的师傅。

只见他一袭青袍,身材修长,剑眉宽额,凤眼威严,洁白的下巴上长着一颗醒目的红痣。

“爸爸!是你!”月牙醒了过来,欣喜无b地喊了一声,从他怀中挣扎着下到地上。

看到身旁地上的晨星和吴缺,月牙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放到晨星红肿的脖子上。

珠子光芒闪烁,晨星红肿的脖子以r0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这是‘天泪珠’!?”青袍男子惊喜地脱口而出。

“是的,爸爸,这是我们在‘离谷大圣’的天缝里找到的!”月牙一边在晨星的脖子上滚动珠子,一边回答。

“还有一颗呢?也找到了吗?”青袍男子点了点头,又问道。

“没有了,我们仔细找过了,就只找到这一颗。”月牙回答着,看看晨星脖子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於是收回了珠子。

晨星已经很长时间没喝水了,赶紧就着泉眼,把头埋在泉水里,“咕嘟咕嘟”拼命喝水。

“小缺,你伤在哪里?我也给你治一治。”月牙转头看着吴缺,对他说道。

“月牙!”青袍男子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怎麽啦?”月牙一愣,抬头疑惑问道。

青袍男子望了一眼吴缺,满脸不悦地说道:“这‘白骨’小子,已经坏了一颗‘幻影钱’,‘天泪珠’何其珍贵,可不能再随便浪费了。我这里有治伤良药‘三日祛’丸,给他吃一颗吧。”

说着,青袍男子掏出一颗小小的黑se药丸,递给月牙。

月牙接过药丸,递到吴缺嘴边。

吴缺依旧呆呆地望着青袍男子,没有张嘴。

“咦,张嘴啊!”月牙见吴缺一直傻傻地望着自己父亲,忍不住不耐烦地嗔道。

吴缺把脸扭到一边,闷闷说道:“我不吃!”

大家听到吴缺的话,全都一愣,面se各异。

青袍男子又哼了一声:“哼,不识好歹。刚才月牙,吃的也是这药丸!”

听到青袍男子的话,吴缺脸se明显缓和了下来。

月牙等得不耐烦,又喊道:“喂,你到底吃不吃?”

“我、我、我不吃!”吴缺一时拉不下面子,最後脖子一梗,表示坚决不吃。

“你!”月牙气得张口结舌,一跺脚,将手里的药丸收了回来,破口骂道:“不吃!不吃!痛si你这‘无英白骨’!”

“呲!”躲在吴缺衣服里的小黑,突然伸出头来,朝月牙吐着信子。

“啊!”月牙被小黑吓得尖叫跳脚,一蹦躲在青袍男子身後。

“小星,这小子是哪来的?”青袍男子望着“呲呲”吐着信子的小黑,沉声问道。

晨星从泉眼里抬起头,喘了口气,说道:“师傅,他叫吴缺,是‘白象部’的,和无夜有仇,想加入‘先天谷’。我看他非常会做菜,所以就带上了他。”

“爸爸,小缺的烤老虎r0u,做得可好吃了!”月牙拉着青袍男子的衣角,小声说道。

青袍男子望了一眼吴缺手中的“墨潭”宝剑,对他说道:“小子,如果想加入‘先天谷’,就得遵守‘先天谷’的规矩,不能再像你在‘白象部’那样,随着自己的x子乱来。”

“我什麽时候在‘白象部’乱来过?”吴缺满头雾水,脱口说道。

“小缺!”月牙见吴缺顶嘴,焦急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

青袍男子看在眼里,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先天谷’人少,月牙多个玩伴也好。”

“耶!”月牙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加入‘先天谷’後,你会教我修行的本领吗?”吴缺从地上爬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

“教不教你本领,可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无夜天资聪慧,估计这次之後,她就会成为圣城重点培养的核心弟子,想要找她报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先天谷’,可就再难找到第二家了!”青袍男子瞥了一眼吴缺,抬头傲然说道。

吴缺听到青袍男子的话,低下头,默默出神。

“走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先天谷’休息!”青袍男子随手抱起月牙,身子轻轻飘出,落在前方沙地上,没有溅起一粒沙尘。

晨星也起身跳下黑石台,大步跟上。

吴缺望着青袍男子的背影,刚一迈步,伤痛发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咕咚!”有什麽东西掉进了泉眼。

听得後面声响,青袍男子和晨星全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黑石台上的吴缺。

“刚才叫你吃药你不吃!现在好了,知道痛了吧!?”月牙幸灾乐祸,大声嘲笑吴缺。

“‘墨潭’宝剑呢?”青袍男子目光一扫,突然脸se大变,大声问道。

吴缺抬起头,哭丧着脸:“刚才摔倒,一不小心,宝剑掉进泉眼了!”

“什麽!?”青袍男子和晨星全都呆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个泉眼?”人影一晃,青袍男子已回到吴缺身旁。

“左边这个!”吴缺用手指了指。

青袍男子赶紧放下月牙,右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条长长的洁白丝带。

接着他手一抖,丝带如同活了一样,迅速钻进了泉眼。

丝带不断延伸,同时不断旋转,搅得整个泉眼“哗哗”作响。

大家全都紧张地望着在泉眼里搅动的丝带,大气不敢出。

“抓到了!还没沉到底!”青袍男子突然一喜,脱口而出;吴缺、晨星和月牙三人的脸se也随之而变。

“起!”青袍男子右手一抖,丝带“譁”地一声,从泉眼里钻了出来。

“不好!掉了!”还没等吴缺三人看清出水的丝带到底有没有缠着宝剑,青袍男子突然一声惊呼,丝带又“嗖”地一声重新钻进了泉眼。

这一出一进,速度极快,吴缺三人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好!又缠住了!”青袍男子右手不断抖动丝带,再次脱口说道。

只见他面se郑重,右手慢慢上提丝带,生怕宝剑再次从丝带中滑落。

“轰隆!”一声低沉闷响,隐隐传来,大地微微一颤。

黑石台上的四人身子一晃,又全都聚jg会神地盯着泉眼中的丝带。

“哎呀,这泉眼里的水怎麽变se了?”吴缺发现泉眼里水的颜se有点古怪,忍不住惊讶大叫。

泉眼里原本清澈的泉水,不知为何,这时全都变得漆黑如墨,十分骇人;就连泉水中洁白的丝带,也如同墨染,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块黑布。

青袍男子也注意到了泉水和丝带颜se的变化,他脸se大变,右手一抖,就要将缠着“墨潭”宝剑的丝带从泉眼中快速ch0u出。

“轰隆!”闷响再次传起,大地剧烈摇晃。

於此同时,“嗖!”地一声,丝带已经出水。

丝带在空中飘扬,吴缺抬眼望去,丝带又已经洁白如新,不过上面并没有缠着他的“墨潭”宝剑,於是他又下意识低头望向脚下的泉眼。

“咦,水呢?泉眼里的水呢?”吴缺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脚下的泉眼,刚才还是满眼泉水,怎麽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一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黑窟窿了?

不但这个泉眼如此,旁边那个泉眼也是如此,变成了一个无水的可怕黑窟窿!

“师傅,到底是怎麽回事?”晨星惊疑不定,抬头询问。

青袍男子满脸惊恐,sisi盯着脚下的黑窟窿,完全没有理睬晨星的问话。

“轰隆!轰隆!……”闷雷越来越响,整个沙漠都在瑟瑟发抖。

“咔嚓!咔嚓!……”条条裂缝,在黑石台上迅速出现,如同蛛网般蔓延。

“完了!完了!它要醒了!它要醒了……”青袍男子面如si灰,眼睛盯着脚下的黑窟窿,不断喃喃自语。

“爸爸爸爸,这个台子要塌了!”月牙脚下的石块裂开後,开始往下陷落,吓得她赶紧跳开,大声惊叫。

“啪!啪!啪!……”黑石台已经彻底碎裂,大块大块的石头不断朝下面掉落。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开始在大家脚下浮现。

“走!”青袍男子抬头发出一声低喝,抱起月牙,朝前方冲了出去。

晨星身子一翻,也落在前方沙地上。

吴缺身t有伤,动作稍缓,刚想跳下黑石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黑石台已经彻底坍塌。

吴缺吓得哇哇怪叫,手脚乱舞,和那些碎石一起朝下面的无底深渊掉落。

晨星一边伸手想要抓住吴缺,一边焦急大喊:“师傅!”

青袍男子右手一抖,手中丝带飘向坠落的吴缺。

“昊yan,入口已现,留下月牙!”就在这时,黑崖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般大吼。

青袍男子如被雷击,身形一顿,手中丝带顿时失去了力道,还没有伸到吴缺身边,就已经垂落在沙地上。

晨星手不够长,眼睁睁看着吴缺掉进了眼前的无底深渊。

黑线一闪,一条黑蛇从深渊飞了出来,落在沙地上,原来是吴缺将小黑甩了出来。

深渊还在不断扩大,晨星赶紧爬起来,远远跑开;小黑在沙地上朝远方游去,一边游动一边不断转头张望。

“父亲,月牙她并不是‘雏圣’之t,留下她何用?”青袍男子朝黑崖大声喊叫。

黑崖顶上,站立着一个长须飘飘的魁梧身t。

“月牙的天英还没成熟,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雏圣’之t,留下她,搏一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黑崖顶上的长须老头惊雷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青袍男子--月牙的父亲--昊yan,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月牙。

月牙面se惨白,双眼含泪,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父亲。

“昊yan!快!”黑崖顶上的长须老头大声催促。

“爸爸,我不怕!”月牙突然咧嘴微笑说道,笑容凄楚。

昊yan双眼一闭,左手一抛,怀中的月牙,腾空飞起,翻滚着落向轰隆巨响的深渊,眨眼之间,小小的身影已经不见。

两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不断颤抖的沙地上。

轰隆巨响越来越大,起风了,卷起漫天黑沙,不断灌进那巨大的无底深渊。

“哎,到底多少年了!我的小船,你,终於来了!”低沉呢喃般的话语,字字如雷,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漠上连绵炸响。

这声声闷雷,随着黑漠上那连绵不绝的黑沙波纹,不断扩散,扩散……

在漆黑的无底深渊中,吴缺不断下坠、下坠,就像他常做的某个熟悉的噩梦。

噩梦中,他从来没有喊叫;这一次,他也没有。

直到他发觉自己急速下坠的身t被什麽力量托住,缓缓落下,停了下来,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一丝光亮,突然在前方出现。

这丝光亮,既不是白se,也不是红se,更不是紫se,而是黑se。

黑se的光芒?这个世界上怎麽会有黑se的光芒?

周围的一切,随着那丝黑光一闪,全都突兀浮现在吴缺脑海中,纤毫毕现。

就像被强光突然照到,吴缺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本来就是闭着的。

於是他缓缓睁开双眼,然後再缓缓移走覆盖在眼皮上的手掌,“看到”的一切,并没有随着他这些动作有任何变化。

他再次闭上眼睛,周围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怎麽回事,为何闭上眼睛也能看到?难道我真地在做梦?无缺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脸,很痛,不是做梦。

那丝悬浮在半空的黑光,开始摇曳,缓缓旋转。

吴缺sisi“盯”着这丝摇曳的黑光,恐惧慢慢涌上心头,他想移开自己的视线不看这黑光,可是他的双眼本来就是紧闭的啊。

於是他拼命摇晃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这丝黑光从脑袋里甩掉;可是不管他的脑袋甩向哪个方向,他的“目光”,始终不受控制地sisi“盯”着这丝黑光。

黑光蓦然一闪,如同骄yan喷发。

朦胧中,吴缺似乎看到日月沉浮、星河灿烂、天崩地裂、神魔浴血……

一种无法抗拒、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如同惊涛骇浪猛然拍向吴缺。

“啊!”吴缺大叫一声,仰面朝天倒了下来。

地面竟然软绵绵的,倒下去竟然一点也不痛,这是一个极其奇妙的地方。

“啊!”有人长声尖叫着,从天而落,狠狠砸在刚刚倒下的吴缺肚皮上。

“啊!”吴缺再次发出凄厉惨叫,痛得整个身子如同虾米一样卷曲起来,和砸下来那人鼻尖对鼻尖,眼皮对眼皮。

“是你?月牙!”吴缺惊讶大叫,大叫声中有抑制不住地欣喜,忘记了自身的疼痛。

月牙正摔得晕头转向,“眼前”突然出现吴缺的脸,也是又惊又喜,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慌乱解释道:“小缺,我不想……”

吴缺“咕噜”爬起来,一把拉住月牙的小手,激动喊道:“我就知道月牙是好人,不想看着我白白送si的!”

月牙顿时大窘,甩了两下,想将吴缺的手甩开,可是吴缺抓得紧,怎麽甩也甩不掉。

她只好又解释道:“小缺,我爸爸……”

吴缺愧疚地打断月牙的话:“月牙,是我不好,你爸爸虽然小气,其实也是好人。我、我……”

“哎,松手,松手!你先松开我的手!”看到吴缺杂七杂八地说不清楚,月牙忍不住白眼连翻,小手连甩。

吴缺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走到一边,弯腰捡起一把长剑,说道:“月牙,你看,我的宝剑还在!虽公也掉下来了,在那里……”

吴缺自顾自地说着,却不见月牙回应。

他转头一看,只见月牙正怔怔地盯着半空中那丝黑光出神。

吴缺顿时大急,赶紧跑过来,一把抓住月牙的肩膀,使劲摇晃:“月牙,别看它,这黑光有古怪。被它‘盯’上就甩不掉了。”

月牙没有看他,缓慢而又坚定地推开他的手。

吴缺还想再说,突然发现,那丝黑光虽然还在自己“眼前”,但自己却已经从刚才那种被强迫“盯住”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我、来、了!”月牙突然开口,说了三个字。

吴缺一愣,迟疑问道:“月牙,你g什麽?”

“我来了!”月牙又重复道。

吴缺见月牙表情古怪,痴痴呆呆地自言自语,知道那黑光放开自己之後,又“盯”上了月牙,情急之下,伸手拦腰抱住月牙,准备将她拖离这里。

吴缺刚一伸手,那黑光一闪,他顿时如被雷击,浑身su麻,一pgu坐了下去。

“你们,谁,才是我的小船?”一个低沉古怪的声音,突然在吴缺脑海中响起。

吴缺骇然抬头,睁大眼睛盯着空中那丝黑光:刚才,竟然是这丝黑光在脑海里说话!这到底是什麽鬼东西!?

“伟大的英神,月牙我,就是你的小船,能载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月牙匍匐在地,声音颤抖。

吴缺见到月牙的言行,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哦,真的是你?”那古怪声音又响起。

“伟大的英神,是我!”月牙继续回答,声音已不再颤抖。

吴缺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突然伸手指着那边虽公的屍t,大声说道:“伟大的英神,月牙根本不是!那个人,才是,不过他已经si了!”

随着吴缺手指所指,虽公的屍t突然缓缓立了起来。

“你最先下来,看来,你就是我的小船了。”声音响起,却是在和中毒si去多时的虽公说话。

吴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这黑光虽然古怪,却是傻的,一个“无英白骨”,容易骗。

“伟大的英神,是的!我就是你的小船!”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吴缺身後响起。

吴缺吓得通t冰凉,猛然转身。

只见虽公缓缓挣开他漆黑如墨的双眼,望着那丝黑光,然後又慢慢匍匐在地。

“你的奉献,在哪里?”黑光“盯着”匍匐在地的虽公,又说道。

“这朵先天英,奉献给伟大的英神!”虽公伸出漆黑如墨的双手,从腰间口袋0出一个兽骨杯,揭开盖子,高举过顶。

奇特而馥郁的芬芳,令人沉醉。

“这是爷爷的天英,你不能拿它奉献!”吴缺愤怒地指着突然si而复生的虽公,大声斥责。

“你很有诚意!”黑光似乎很满意,又继续说道:“来,吃了它,你就是我的小船了。”

一颗亮晶晶的黑珠子,慢慢成型,悬浮在虽公面前。

虽公将手里的兽骨杯放到地上,用手捏住这颗珠子,张开中了黑蛇毒後变得黑漆漆的大嘴,一口将珠子吞下。

然後虽公又匍匐在地,大声说道:“伟大的英神,来吧,来你的小船吧!”

黑光静静地“望着”虽公,没有再说话。

“伟大的英神,请问我该怎麽称呼你?”虽公又说道。

“他们,都叫我‘吞光’!”黑光回答了虽公的问题。

“请问‘吞光’英神,你是什麽时候……”虽公继续问着,但是又突然打住,猛然直起腰身。

“咔嚓!”有什麽东西裂开了。

吴缺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咔嚓!咔嚓!……”声音连绵不绝。

“啊!”虽公突然仰头大喊,声音无b凄厉。

一道裂缝,突然在虽公脸上出现,接着又有一道,将他脑袋一分为二,却并不掉下。

三道,四道,……,百道,千道……

“连我一丝神光,都不能承载。你,不是我的小船!”黑光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公的身t,在“咔嚓”声中彻底裂开,消散,只剩下一缕白烟,在他原来的位置纠缠不散。

黑光微微一闪,那缕白烟“嗖”地一声,朝黑光冲去,在接触到黑光之後,彻底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有一点点我喜欢的味道,那是,那是,对,那是贪婪和残忍的味道!”黑光津津有味地品评声,在吴缺和月牙脑海中回荡。

“不是他。你们两个,到底谁是?”黑光“盯住”吴缺和月牙,声音缓慢而低沉。

吴缺和月牙被恐惧的海洋彻底淹没。

“当啷”,吴缺手里长剑掉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连连後退。

“醒来!醒来!快醒来!”他不断扇着自己的脸,掐着自己的腿,想让自己立刻从这噩梦中醒来。

月牙匍匐在地,牙齿不断撞击:“咯咯,伟大的,咯咯,英神,咯咯,我,我,咯咯……”

“哦,你说是你吗?那你的奉献在哪里?”那道叫“吞光”的黑光,“盯住”月牙,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能将人的灵魂碾碎。

“咯咯,我,咯咯,我没有,咯咯……”月牙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上下颚,可是却没有一点作用。

“这一点点奉献,确实和没有也没两样啊!嗯……”吞光似乎考虑了一下,方才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真挚的虔诚,既然这样……”

“不,月牙才不是你的小船。她是人,不是船!你看,她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是人,不是船!”吴缺急得浑身冒烟,赶紧大声辩解。

“嗯,说得很有道理啊!”吞光“笑眯眯”地“盯着”吴缺,竟然同意了他说的话。

吴缺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道恐怖而又古怪的“无英白骨”黑光,也不全是傻的,还是能讲点道理啊!

“你带着6倍的奉献而来,那看来是你了!”吞光接着说道。

吴缺一呆,接着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你这瞎了眼的‘无英白骨’!我哪有带什麽6倍奉献!?我和月牙一样,都是人,不是船!不是船!”

匍匐在地的月牙,听到吞光和吴缺的对话,再次以头抢地:“咯咯,伟大的,咯咯,英神,小缺他是‘无英白骨’,咯咯,求你,咯咯,放过他吧,他不是你的小船。月牙我,才是你的小船。”说到後面,月牙不再恐惧,心情渐渐平静,那不受控制的上下颚运动也停止了。

“多美妙的香味啊!”吞光陶醉地喃喃自语,完全没有理睬吴缺和月牙说的话,接着它突然一个闪耀,消失在原地。

“这小船,看起来真不错!”吞光闪现在吴缺眼前,仔细“打量”着他。

吴缺一巴掌拍去,大喊道:“你给我滚开,滚开!我是人,不是船!”

“呼”,吴缺的手掌,明明拍中了吞光,却没任何感觉,也没任何阻碍,就这样扫了过去了;而那吞光,还在原地。

“滚开!滚开!”吴缺双手飞快的又拍又抓,可是无论如何也触0不到就在眼前的吞光。

月牙扭头望着张牙舞爪的吴缺,脑子一片空白。

“我是……”吴缺还在张嘴喊叫,吞光一闪,不见了。

“啊!”吴缺抱着自己的脑袋,仰头大喊:那又傻又瞎了眼的吞光,竟然进入了他的脑袋。

“这小船,真不错!”声音在吴缺脑袋里响起。

接着,吴缺发现自己被包围了,被彻底包围了。

那道黑光,原来是一个迷蒙的黑光球,光球中间,有三粒非常细的白se珠子;吴缺突然明白,那三粒细细的白se珠子,就是他自己。

“太好了,竟然是稳固的三yan锚!”迷蒙黑光球--吞光,发出兴奋无b的喊叫。

喊叫声在吴缺脑袋里隆隆作响,震得他脑袋都要爆炸了,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疯狂乱滚。

月牙望着身边滚来滚去的吴缺,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祈求:“伟大的英神,放过他吧,他不是,我才是!伟大的英神,放过他吧……”

丝丝黑光,从黑光球里延伸出来,如同毒蛇一样,攀援上那三粒细细的白se珠子。

当黑光接触到三粒珠子的那一刻,“轰隆”,吴缺如同被巨石狠狠撞中,脑袋猛然往後一仰,嘴巴大张,却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锚,下得真不错!”吞光得意洋洋的声音,继续在吴缺脑袋里轰鸣。

迷蒙的黑光球中间,三粒细细的白se珠子,成一个三角形链接在一起,而那黑光球,又有细细的黑丝线,和这个三角形紧密链接。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吴缺心头浮现:自己被抓住了,被那吞光抓住了,永生永世,再也不可能逃脱,再也不可能自由!

绝望的泪水,从吴缺眼里喷涌而出。

“下了锚,该试试小船了啊!”吞光自言自语。

试船?怎麽试?吴缺下意识地想着,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船。

“回来吧,都回来吧!我的伟大力量,统统回来吧!”吞光纵声高喊,“试船”开始;此刻黑漠上面电闪雷鸣,黑沙漫天,宛如世界末日。

吴缺脑袋里那黑se的光球,开始剧烈旋转;里面的白se三角形,也跟着一起旋转。

难以忍受的晕眩袭来,“哇!”吴缺吐了。

“喂!我、我、我晕船!你、你慢点!”吴缺晕晕乎乎,可怜巴巴地大声呼喊。

“哈哈,晕船!?从此以後,你就是这世界最伟大的‘吞光的小船’。‘吞光的小船’,多麽美妙的名字啊!”吞光陶醉在自己无尽的才华中。

“呜!”风声四起。

这风,从四面八方聚来,涌向吴缺,从他身t上64个通道疯狂涌入,吞光伟大的力量,正在重新聚集!

那64个通道,正是吴缺t内天英骨根所在的位置。

“嘶嘶嘶!”吴缺肚子上的伤口,迅速恢复。

实在是太舒服了!吴缺整个身t,如同飘入云端的怒放莲花。

但是很快,吴缺觉得自己饱了,r0u饱了,骨头饱了,连毛发也饱了!实在是太饱了!

“饱了!快停下来!我已经饱了!再吃我就要爆炸了!快停下来!”吴缺癫狂大喊。

可是吞光还在x1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既然是试船,那就得试清楚不是。

旁边的月牙,已经停止了无用的祈求,呆呆望着地上已经癫狂的吴缺,眼泪唰唰流下。

就在吴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的时候,“嗖!”一道声音突然从他t内发出。

接着“嗖!嗖!嗖!……”声音连绵不绝。

“小船破了,漏水了!”吴缺麻木地胡言乱语,彷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接着他发现,他说错了,小船并没有破!

於是他又说道:“还好还好!只是船钉松了!”

船钉?哪来的船钉?

吴缺t内那64个天英骨根通道,似乎再也不能承受那巨大的能量冲击,突然如同离弦的利箭,一个接一个地s了出去,发出“嗖!嗖!”的声音,在他t内以惊人的速度游走。

“咦?”吞光疑惑地声音在吴缺脑海里响起,不过他并没有停止x1收。

随着这64个天英骨根通道的游动,经由这64个通道进入吴缺t内的能量也开始在他t内游动,慢慢形成一个个能量漩涡。

这一个又一个能量漩涡,数量极多,又全都一模一样,充斥了吴缺的整个身t。

也充斥了他的脑海。

这些自我旋转的古怪漩涡,带着莫名而又奇特的韵律,在吴缺脑海中忘我舞蹈,似乎在说:“来吧来吧!一起跳吧!来吧来吧!一起跳吧!……”

在这具有催眠魔力般的韵律中,黑光球吞光的旋转渐渐慢了下来,开始摇摇晃晃,迷离闪烁。

而吴缺那三粒细细的白se珠子,摆脱了黑光球的旋转牵引,跟随着那奇特的韵律,一起旋转摇摆:“来吧来吧!一起跳吧!来吧来吧!一起跳吧!……”

旁边的月牙,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再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任何事物,只是耳中不断传来吴缺痴痴呆呆地话语:“来吧来吧!一起跳吧!来吧来吧!一起跳吧!……”

奇特的韵律,就像魔鬼的步伐。

三yan锚踏着这魔鬼的步伐,宛若舞台中央的大明星,随着逐渐变强的聚光灯,开始闪耀夺目的光芒。

在忘我旋转的三yan锚正中间,一个奥妙不可言的漩涡之眼,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在既定的某一刻,奇特的韵律敲出一个重击,就像魔鬼的步伐终於跨出那直踏灵魂的一大步,三yan锚一个爆闪!

如同太yan突然爆发,周围的一切,在月牙脑海里强光乍现,猛烈冲击着她,她双腿一软,摊在地上,晕了过去。

而随着这一个爆闪,一丝极淡极淡的、淡得宛若不存在的白se火苗,在那奥妙不可言的漩涡之眼中,凭空点燃,微微摇曳。

与此同时,一道白se闪电,从这深渊谷底,直冲天际,刺破了黑沙漫天的苍穹,照亮了黑崖顶上三张忧虑而渴望的脸。

“这是天眼光!这是天眼光!月牙她开天眼了!她要成功了!哈哈哈哈,她要成功了!”黑崖顶上的昊yan,激动得泪流满面,跪倒在地。

那长须老头,也激动得胡须乱抖:“月牙丫头的天眼光,竟然如此强大!赌对了,昊yan,我们赌对了……”

晨星似喜似忧,抬头望天,喃喃自语:“你处心积虑,可是命运如长河,几人能抗拒……”

……

漫天黑沙之上,碧蓝天空之下,一条巨大的8翼黑蛇,舒展着乌云般的翅膀,临空悬停。

那道天眼光,耀花了黑蛇背上两人的眼。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先天谷根本就没有‘雏圣’之t!没有!根本就没有!”黑蛇背上脸se苍白的齐蓝,失态大喊,完全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夜王神情恍惚,对那道天眼光视而不见,对齐蓝的惊呼充耳未闻。

……

蒙蒙胧胧的画面,在吴缺心头不断闪现。

这些画面,遥远而残缺,吴缺完全看不懂;但是一种莫名的、深切的悲哀,却开始在他心头蔓延。

泪水在聚集。

“不能哭!沙爷爷说过,绝对不能哭!”就在吴缺要留下眼泪的刹那,沙爷爷的身影从心头一闪而过。

吴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随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那些遥远而残缺的画面,也从他脑海中如cha0退去。

充满吴缺t内的奇特能量漩涡,开始疯狂地往他脑海聚集。

进入他脑海的一个个能量漩涡,被那丝极淡的白se火苗x1引,慢慢聚拢,旋转着扑向它。

如同飞蛾扑火,这一个个能量漩涡,刹那之间就已经灰飞烟灭,不留踪影。

而那白se的火苗,随着一个个能量漩涡的助燃,以几乎不可察觉的缓慢速度,在变大、变亮,照耀了三yan锚外面痴痴迷迷的、伟大的英神--吞光。

“啊!”被白se火苗照耀到的、伟大的英神--吞光,突然发出极为凄厉的嚎叫。

“这是什麽?这是至神光!?不!不!这不是至神光!……这根本就不是渡河的小船,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燃烧的陷阱!是谁!?是谁布下这个卑鄙无耻的陷阱!?……”

如梦初醒的吞光,愤怒而又疯狂地嚎叫着,在吴缺脑海里左冲右突,想要逃离。

可是三yan锚在那白se火苗的照耀下,却稳如磐石,无论他怎麽冲突,再也不能扯动三yan锚分毫,也没法和三yan锚分离;这锚,一下,就是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吴缺迷惘而又快意地“望着”脑海里那歇斯底里的吞光,慢吞吞地说道:“我伟大的吞光英神,小船很小,开得很慢,你别着急啊!小船虽然开得慢,但是我包你不会晕船……”

“该si!该si!该si的骑牛老头!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卑鄙!无耻!”吞光一边咆哮怒骂,一边努力控制自己摇曳的韵律。

“给我封!封!封!封!……”黑光球吞光一个爆闪,如同黑太yan猛然爆发。

“轰隆!”一道恐怖黑se闪电,从深渊中冲天而起。

“觉醒了!它真的彻底觉醒了!父亲,我是在做梦吗?”黑崖顶上的昊yan,激动得神情恍惚,语无l次。

长须老头仰头纵声大笑:“哈哈哈哈,这不是梦!昊yan,从此天上地下,唯我先天谷独尊!唯我先天谷独尊啊!哈哈哈哈!”

黑漠上狂风呼啸,黑沙漫起,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黑崖上的笑声。

那些在黑漠上已经不知道矗立了多久的片片星空,突然全都在狂风中拔地而起,呼啸着朝一个方向席卷而去。

一片又一片的星空,开始坠入深渊,那个吴缺和月牙曾经坠入的深渊。

“呜!”一片星空,呼啸着冲到深渊谷底,朝吴缺迅猛拍来。

吴缺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可是念头刚起,这片星空已经狠狠地拍到了他身上。

然後,这片星空,却突然消失了!不见了!

“咦,原来你可以变得这麽小!?”吴缺无b诧异,脱口惊叹。

那片星空,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在接触他身t的刹那,突然变小,冲进他t内,正好卡在他t内一个四处游走的天英骨根处。

这片星空,将这天英骨根卡得sisi的,封得牢牢的,不留一丝缝隙。

原本通过这个天英骨根通道进入吴缺t内的天地能量顿时被截断,他t内那一个个生生不息的奇特能量漩涡开始紊乱。

“哈哈哈,封si!封si!全都给我封si!想要算计我,门都没有!”吞光得意地哈哈大笑,一片接一片的星空涌入吴缺t内。

很快,吴缺t内64个天英骨根通道,全都被64片星空封得严丝合缝。

之前那四处乱蹿的64个天英骨根,也终於全都停了下来。

“带走!全都带走!一个不留!”吞光再次疯狂爆闪。

“呜!”几乎是在一个呼x1之间,那数不清的片片星空,带着呼啸,如浪涌入,一片不剩地冲进他t内。

吴缺傻傻地“注视”着自己t内挂着的片片星空,茫然说道:“我又不是鱼,给我这麽多鳞片g什麽?”

此时吴缺t内的能量漩涡已经全部消失,但是他脑海内的三yan锚和三yan锚中间的白se火苗,依旧在慢慢的旋转,微微的摇曳。

经过连续爆闪之後的黑光球吞光,终於安静下来。

他尽量拉伸着自己,让自己远离白se火苗的照耀,一直远到不能再远。

然後,他癫狂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是鱼,你怎麽会是鱼呢?从现在开始,你是一颗石头!滚到哪里算哪里的臭石头!臭石头,给我滚吧!狠狠地滚吧!”

吴缺更加茫然:“一会说我是小船,一会说我是陷阱,一会说我是石头。我到底是什麽?”

“看到”吴缺这傻乎乎的样子,吞光又b0然大怒:“你这该si的‘无英白骨’,你什麽都不是!”

吴缺也怒了:“我不是‘无英白骨’!你才是瞎了眼的‘无英白骨’!”

听到“瞎了眼”三个字,吞光终於被彻底打败,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是瞎了眼!我是瞎了眼的‘无英白骨’,才中了这该si的陷阱!我累了,要睡觉了。你自己滚吧,想滚到哪就滚到哪,不要来打搅我。”

吞光说完,黑光球的光芒开始黯淡,摇曳开始微弱,最後终於彻底沉入了黑暗。

要不是依旧有丝丝黑线和吴缺的三yan锚相连,吴缺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脑海中还有一个这样奇特的怪物存在。

周围一片寂静,吴缺的心情混乱到了极点,忍不住仰头大喊:“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什麽!?”

“你是伟大英神手中的利剑!利剑所指,就是苍生所向!”刚刚醒来的月牙,看到正在仰头狂叫宛若魔神的吴缺,情不自禁地跪伏在他身前,虔诚膜拜。

吴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回过神来,呆呆望着跪伏在地的月牙。

月牙又说道:“伟大的英神,我愿追随着你的小船,乘风破浪,直至永恒!”

吴缺恍惚中听到月牙在和自己说话,到底说什麽却完全没听进去,於是茫然问道:“月牙,你说什麽呢?”

咦,伟大英神的小船,怎麽啦?月牙慢慢抬起头,望着吴缺的眼睛。

大大的眼睛,永远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还是那熟悉的小缺。

望着这熟悉的眼神,月牙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缺,你没有成为吞光英神的小船吗?”

……

漫天黑沙渐渐平息,骄yan和蓝天再现。

黑崖上三个人影,浑身漆黑,只有三双眼睛jg光闪闪,望着前方的漆黑深渊。

“父亲,怎麽这麽久还没有出来?不会有什麽变故吧?”昊yan心里忐忑,转头问长须老头。

长须老头静静站在黑崖上,乍一看,和一块黑石并没有什麽区别。

同样的问题,昊yan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长须老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可是这一次,他目光却突然一闪,灿若星辰,开口说道:“快出来了!咦,怎麽从这里出来?”

“哪里?”昊yan和晨星一齐开口询问。

长须老头身子一晃,从黑崖上飘然落下,站在黑崖前的沙地上,满身的黑沙,转瞬之间已经消失不见,长须依旧如雪。

昊yan和晨星也赶紧抖去身上的黑沙,从黑崖上跳下来,站在长须老头身後。

时间慢慢流逝,夕yan将他们沉默的影子拉得老长。

“啪!啪!啪!……”块块碎石不断从黑崖崖壁上一个缝隙里滚落,缝隙逐渐变宽变大,一个洞口慢慢显现。

接着一个身影从洞中一跃而出,轻巧地站在崖壁前的沙地上。

yan光照耀着她的脸庞,danyan着圣洁的光辉,让人不敢b视。

长须老头、昊yan和晨星一齐跪伏在沙地上,虔诚膜拜:“伟大的英神,我愿追随着你的小船,乘风破浪,直至永恒!”

吴缺手拿长剑,腰间cha着一只毛茸茸、血淋淋的巨鹰大腿,跟在月牙身後,从洞口跨了出来。

一眼看到沙地上跪着的三人,他忍不住撇了撇嘴,cha嘴说道:“这是沙漠,哪来的小船?”

三人猛然抬头,怒视着吴缺。

吴缺顿时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转身逃回身後的崖洞。

月牙心里十分愧疚,眼泪汪汪地对他们说道:“爷爷,爸爸,我、我、我……,伟大的英神,他没有选择我。”

月牙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他们心头炸响,三人全都身子一晃,昊yan更是直接坐到了沙地上。

“月牙,你不是开了天眼了吗?”昊yan突然想起什麽,急切问道。

“天眼一开,识海浮现,内视身心,外观宇宙。爸爸,英神确实帮我开了天眼,我现在已经是‘先天之t’了。”月牙含泪回答。

“那为何英神没有选择你?到底发生了什麽?”昊yan两眼圆睁,几乎急得要跳起来了。

月牙茫然地摇摇头,小嘴一扁,差点没哭出来。

吴缺在旁边听得十分惊讶,又忍不住cha嘴道:“月牙,你真的开了天眼了吗?那不是成大圣了?”

月牙不想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晨星向他解释道:“要成大圣,还必须8系圆满。天英圆满之前开了天眼,只是‘先天之t’。”

吴缺听得似懂非懂,在这气氛下,也不好意思再问,只能努力压抑住心里的好奇心,管住自己的嘴。

月牙爷爷仔细打量月牙,只见她灵气环绕,目光深澈,确实是开了天眼;可是她深澈的目光中,却看不到一丝英神该有的神se。

“月牙说的是真的,英神真的没有选择她。”月牙爷爷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为何给月牙开了天眼又没有选择她呢?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到底选择了谁?”心中念头闪过,月牙爷爷猛然抬头,望向月牙旁边东张西望的吴缺。

月牙看到爷爷的表情,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苦笑着解释道:“爷爷,虽然英神也帮小缺开了天眼,但是……”

吴缺大吃一惊,满脸不可思议:“我也开了天眼?”

月牙微微点头,对他说道:“在深渊谷底,我们都能视物,自然都是开了天眼了。”

吴缺一愣,心想:“我自从吃了那6朵天英之後,眼睛就很好。”不过却没说出口。

月牙爷爷定定望着吴缺,开口问道:“但是什麽?”这问题却是问月牙的。

月牙张了张嘴,终於还是说道:“小缺他是‘无英白骨’,英神怎麽会……”

吴缺气得直跳脚,伸手指着月牙:“谁是‘无英白骨’?你才是‘无英白骨’!啊……啊……”

吴缺还想再骂,可是嘴巴却被人突然一把捏住,被迫张口,只能发出“啊啊”声。

月牙爷爷左手捏开吴缺的嘴巴,又伸出右手食指,放到他牙齿上。

“嘶!”一gu冰凉,通过月牙爷爷右手食指,传递到吴缺的牙齿上,让他倒x1了一口凉气。

这一gu冰凉,又通过他的牙齿,进入他的下颚,流进他的脖子,然後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全身骨骼上肆意游走。

吴缺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冷战,一个接一个。

当他打到第8个冷战的时候,“嗖”地一身,这一gu冰凉,又通过他的牙齿,回到了月牙爷爷的食指。

月牙爷爷松开手,退後一步,神se古怪地望着吴缺:“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无英白骨’。”

吴缺满肚子不服,脖子一昂,大声分辨:“我不是‘无英白骨’!我有6朵天英!”

月牙爷爷望着吴缺,目光闪动:“你t内天英骨根全都错位闭塞,t内虽有6朵天英,那也只是无根的浮萍。除非……”

除非什麽,月牙爷爷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大家都明白他想说的,除非他看错了,他会看错吗?

天英骨根,是联系天英和“识海之锚”的通道,天英x1收天地jg华成长壮大,从而促进“识海之锚”也成长壮大,强壮稳固的“锚”,反过来也能让天英成长得更快。

大家之前听无夜说吴缺是“无英白骨”,还是将信将疑,现在听到月牙爷爷的话,望向吴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淡淡的怜悯和隐隐的笑意。

月牙更是觉得滑稽:“一个‘无英白骨’竟然开了天眼,这要是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吴缺慢慢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噗”,两颗泪珠落在黑沙上。

“小缺,即便你是‘无英白骨’,去了先天谷之後,也没人敢欺负你。”晨星忍不住出声安慰。

“我不去!你们不就是想要这把宝剑吗!?宝剑给你们!”吴缺伤心大喊,将手中“墨潭”宝剑一把扔在沙地上。

月牙爷爷b0然大怒:“小子,先天谷不是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地方!”

昊yan、晨星和月牙全都吃惊的望着月牙爷爷,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怒。

“不去!我就不去!”吴缺y得像块石头。

月牙爷爷眼中光芒一闪,天地为之变se;接着他突然出掌,一掌拍在吴缺背上:“砰!”。

“啊!?”大家齐声惊呼。

惊呼声中,吴缺身子如同pa0弹般飞出,在空中翻翻滚滚,落在沙地上後,又“咕噜噜”滚出好远。

滚得如同一块黑石头的吴缺,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辨别方向後,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喊:“不去,我就不去!打si我我都不去!”

他竟然没事!?

昊yan、晨星和月牙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吴缺在黑漠上越跑越远。

“沙沙沙……”一条细细的黑蛇突然从沙地里钻出来,身t一弹,冲向吴缺。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吴缺用手拍拍落在肩膀上的黑蛇,沮丧说道:“小黑,是你啊。你知道圣城在哪里吗?你说小非现在去了圣城没有啊?我们去找小非,好不好?”

小黑“呲呲”吐着信子,回应吴缺。

黑漠里没有路,吴缺朝着太yan升起的方向,孤独前行。

太yan渐渐沉下地平线,夜幕降临,一人一蛇小小的身影,慢慢融入了无边的黑暗。

月亮升起,给广袤的黑漠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

趁着月se,吴缺在黑漠中一座怪石嶙峋的小山丘脚下,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石洞和一些乾柴。

他撞击石头,点燃乾材,开始炙烤那条毛茸茸、血淋淋的鹰腿。

鹰腿很大,足够吴缺吃好久了,鹰腿炙烤之後,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小黑望着火堆上香喷喷的鹰腿,“呲呲”吐着信子,急不可耐地游来游去。

吴缺从鹰腿上撕下一块r0u,扔给小黑。

小黑跃起接住,一口吞了,然後在火堆旁高兴地跳来跳去。

吴缺也给自己撕下一大块r0u,刚塞到嘴里,突然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劲:点点绿光,从山丘左侧的黑幕中突然闪现,越来越近。

吴缺视力惊人,看出那是一群黑狼。

他赶紧起身,想要逃跑。

可是转头一看,山丘右侧以及正前方,幽冷的绿光接连闪现,自己竟然已经被这群黑狼团团包围。

黑狼极为狡猾,捕捉猎物时,都是悄悄潜行,等你发觉它们时,往往已经身陷罗网,无路可逃。

吴缺弯腰抓了一颗碎石,同时左手举起一根燃烧的乾柴作为武器。

小黑跳上他肩膀,昂起蛇头,朝正面不断靠近的狼王“呲呲”吐着信子。

这群黑狼的狼王极为强壮,全身毛皮黑得发亮,t型b其它黑狼大了将近一半,和一头猛虎没多大区别。

吴缺身t弯曲如弓,手臂一甩,使出“猎尽山泽”第一式,将手中石头全力s出。

石头“砰”地一声击中了狼王的额头,然後崩飞。

狼王甩了甩脖子,仰头发出一声嚎叫:“嗷呜!”

听到狼王的号令,狼群加快了脚步,迅速缩小了包围圈,将吴缺团团围住;狼王猛然一跃,跳过狼群,落在包围圈最里面,和吴缺隔着火堆相望。

吴缺天英骨根被吞光封住後,不能完全发挥t内天英之力,现在扔出的石头力道大减,根本就不能对狼王产生任何威胁。

狼王目光一闪,左侧一只黑狼突然跃起,扑向吴缺,发动了攻势。

吴缺肩膀上的小黑“嗖”地一声s出,一口咬在这头黑狼的脖子上。

同为黑漠的掠食者,黑狼对黑蛇的剧毒具有很大的抗x,因此这头黑狼被黑蛇咬中後,并没有立刻瘫倒,反而身子一滚,将小黑压在身下。

於此同时,右侧一头黑狼高高跃起,扑向吴缺。

吴缺身子极力後仰,躲过了这头黑狼的扑击,可还没等他站稳,对面的狼王身子一耸,轻松越过火堆,正正扑在他x膛上,把他按倒在地,尖利的狼爪刺进他r0u里,疼得钻心。

吴缺扔掉火把,双手使劲抓住狼王的一对前爪,想要将它掀翻在地。

狼王迅速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右边肩膀上,吴缺痛彻心扉,发出一声惨叫,哪里还有力气掀翻狼王。

咬中吴缺後,狼王却没有再咬,而是高高跃起,落在旁边,仰头发出古怪的嚎叫。

狼王一边嚎叫,一边拼命甩动自己壮硕的头颅,丝丝鲜血,不断从它狰狞的大嘴里甩向空中,那是吴缺流的血。

吴缺赶紧翻身爬起来,捂住伤口连连後退,背靠岩壁站立。

鲜血的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狼群闻到鲜血的气味,突然全都低头,发出一声低沉呜咽,齐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

狼王一边甩头嚎叫,一边慢慢和其它黑狼一起後退。

这狼群怎麽啦?难道我的r0u不好吃吗?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吴缺心里的惊讶没法言喻。

狼群越退越远。

吴缺大大松了一口气,为了让狼群退得更快,他猛然张嘴大吼:“啊!”

“哗啦!”随着吴缺的吼叫,狼群突然齐刷刷地趴在地上,低着头,朝吴缺低沉呜咽:“呜呜,呜呜。”

看来它们真的不想吃我。吴缺心中念头一闪,鼓起勇气,抬腿慢慢朝狼王走去。

吴缺离狼王越近,狼王的头就放得越低;等他走到狼王跟前,狼王已经五t投地,表示出绝对的臣服。

吴缺心里大定,身子一跃,跳到狼王脊背上;狼王背部又宽又软,非常舒服。

黑线一闪,小黑从黑狼身上跃起,落到吴缺肩膀上。

狼王站起身来,前腿高高抬起,仰头朝天空皎洁的圆月发出一声长嚎:“嗷呜!”

狼群全都抬起头,齐齐对月长嚎:“嗷呜!”

“传说施展过远古绝技的人,t内会残留一丝霸道的远古气息,因而能轻易降服黑漠上的猛兽,想不到今天亲眼得见。”山丘顶上传来熟悉的话语。

听到这声音,吴缺顿时火冒三丈:“我说‘晨星大圣’,你就不能早一点出现吗!?”

山丘顶上的晨星诧异答道:“为什麽要早一点出现?鹰腿不是才刚刚烤好吗?”

“这鹰腿,是我的!”吴缺赶紧严正声明。

“小缺,杀了光pgu傻鸟给大家做烤r0u吃,可是你自己说的。”山丘顶上传来月牙的口水“刺溜”声。

吴缺惋惜地一摊双手:“我只带了自己那份鹰腿,你们不带材料,我想做也没法做啊。”

“哗啦!”有东西从山丘顶上掉下,“噗通”一声落在火堆旁,吓了吴缺一大跳。

定神一看,不正是那只无头无左腿无pgu的傻鸟。

“谁说我们没有带材料?这材料够不够?”两个人影从山丘顶上跳落在吴缺身旁,笑眯眯地望着他。

“没工具,做不了。”吴缺y邦邦地拒绝。

“哈哈,你的工具我也带来了!”晨星反手从背上取下一把长剑,递给骑在狼王背上的吴缺,正是那把“墨潭”宝剑。

吴缺纵身从狼王背上跳下来,接过晨星手里的长剑。

月牙赶紧从兜里拿出一颗亮晶晶的珠子,放到吴缺被狼王咬伤的肩膀上。

吴缺转头看了一眼月牙手中的“天泪珠”,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是、我是那个……,即便跟你们去……”

晨星连连摇头,打断他的话:“小缺,我们不是来叫你去先天谷。”

吴缺疑惑问道:“那你们……?总不会是专门来抢我的烤鹰r0u吧!?”

晨星和月牙使劲点头。

……

晨星打着饱嗝,看着手里的烤鹰r0u,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於是随手将它抛给蹲在不远处的狼王。

狼王一摆头接住这块r0u,“咔嚓咔嚓”吃起来。

扫了周围的狼群一眼,又瞥了一眼吴缺,晨星随口说道:“吃饱了,该讲故事了啊。”

正在埋头大嚼的吴缺头也不抬:“你是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呢。不想听。”

晨星微微一笑:“唉,这故事,说不定能帮你救回小情人的啊,不想听就算了。”

旁边的月牙不屑地扁了扁嘴。

吴缺“唰”地一下站起来,结果一下被喉咙里的r0u块噎住,憋得满脸通红,不停咳嗽。

晨星抬头望着静谧广袤的黑漠星空:“我第一次听到这不可思议的故事,也是在一个这样的夜晚。”

黑蛇城巍峨雄壮的城墙在骄yan的照耀下,闪耀着亘古的光芒。

队队黑狼骑,在城墙内外巡逻警戒。

“咚咚咚!”隐隐的声音从西方传来。

“黑漠又起黑风暴了啊,最近这黑风暴起得也太勤了。”西门城墙上一个黑狼战士,望向遥远的西方黑漠,自言自语。

“咚咚咚!”的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看来这次的黑风暴更加猛烈。

城墙上的黑狼战士全都停了下来,望向西方。

“咦,怎麽不见黑风暴云呢?”一个黑狼战士疑惑问道。

另一个眼尖的黑狼战士伸手一指:“那不是吗?还远着呢!咦,不对,那好像不是黑风暴云,那是什麽?”

一片茫茫黑se,从西方cha0水般涌来。

大地开始颤抖,城墙内外黑狼骑们座下的黑狼,开始焦躁不安的呜咽。

cha0水般涌来的茫茫黑se越来越近。

“那是?天哪,黑狼,全是黑狼,黑漠的黑狼群!黑狼暴动了!黑漠的黑狼暴动了!快!快!快去禀告无夜王!”黑蛇城城墙上响起了凄厉的警报。

狼群推进的速度极快,城门处的战士刚刚关上城门,cha0水般的黑狼已经涌到城墙下面。

一头极为壮硕的狼王奔跑在最前面,狼背上载着一个十多岁的瘦弱少年,一条细细的黑蛇,在少年肩膀上扭来扭去。

狼王旁边,另外两头强壮的黑狼背上,一个青年白衣胜雪,一个nv孩h裳飘飘。

“发s!”城墙上的黑狼守卫一声令下,利箭如雨落下。

城下不少黑狼中了箭,纷纷呜咽着倒地。

“晨星,城门关了,进不去啊,怎麽办?”狼王背上的吴缺焦急询问。

“嗷呜!”狼王听到黑狼们中箭後的哀嚎,仰头发出愤怒嚎叫。

“嗷呜!”黑压压的狼群一齐嘶嚎,嚎叫声惊天动地。

城内黑狼战士们座下的黑狼,听到这嚎叫,全都抬起前腿,仰头嚎叫回应:“嗷呜!”

嚎叫声还没彻底落下,这些黑狼已经开始癫狂跳跃,甩下背上的黑狼战士,撒腿朝西门疯狂跑去。

城墙上的黑狼守卫也被坐骑摔在y邦邦的城墙上,鼻青脸肿地爬起来。

他举起右手,正要再次发出发s命令,旁边红了眼的黑狼猛然一扑,将他扑倒在地,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啊!”守卫发出一声惨叫,和黑狼疯狂厮打起来。

“咚咚咚咚……”黑狼一匹接一匹地奔上城墙,冲向城墙上的弓箭手。

“啊,啊……”惨叫声迅速蔓延。

城门後守门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发出惊恐的惨叫,就已经被街道上涌来的黑狼浪cha0吞没。

晨星大刀一摆,骑着黑狼猛然冲出,眨眼就冲到了城门处。

只见他高高跃起,“嘭”,一声巨响,狠狠一脚踹在厚厚的城门上。

“嘎吱!”城门开了一条缝。

“嘭!嘭!嘭!”晨星连续几脚,城门被彻底踢开。

“嗷呜!”吴缺高举右手,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狼嚎。

“嗷呜!”狼群齐齐回应,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朝洞开的城门如浪涌去。

城内城外的黑狼汇合在一起,声势更加壮大,在强壮狼王的带领下,沿着街道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那些街道上跑得慢的战士和行人,被狼群淹没之後,眨眼之间就被踏成r0u糜,然後r0u糜又进了黑狼肚子,只在街道上留下斑斑的血迹。

整个黑蛇城充斥着暴nve的血腥味,侥幸逃脱的人们,全都躲在房子里,用尽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堵住门窗。

家里小孩的哭声,也被大人们紧紧捂住,整个黑蛇城,回荡的都是黑狼的“扑哧扑哧”的喘气声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吴缺骑着狼王,和晨星、月牙只奔黑蛇城的“养英园”。

“养英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三人搜遍“养英园”,除了空荡荡的房间,什麽都没有。

站在巍峨雄壮的“神光楼”下,吴缺抬头仰望。

“神光楼”黑沉沉的,往日璀璨的神光也不见了踪影。

三人骑着黑狼,沿着螺旋形的黑石楼梯,奔上“神光楼”顶层。

顶层十分宽敞,只在正中间有一个高高的石台,想来这石台平时就是用来供奉神光的,不过此刻石台上却空无一物。

吴缺十分失望,心里空荡荡的,骑着狼王慢慢来到“神光楼”顶层边沿凸出的观光楼台上。

站在楼台上,整个黑蛇城尽收眼底。

吴缺看到隔着“养英园”几个街区的一条街道上,几匹黑狼正在兴奋地撕咬着什麽。一个浑身血w的nv子,披散着头发,发了疯似的冲向黑狼,隐约听到她的哭喊:“孩子!我的孩子!……”

这个街道的街角,几匹黑狼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t,甩来甩去。

……

“啊!不要吃他们!”眼中看到的一切,顿时让吴缺如坠深渊,仰头发出一声无b恐慌的哀嚎。

“嗷呜!”狼王听到吴缺的喊叫,高高抬起前腿,发出属於它的嚎叫。

狼王雄壮威严的嚎叫,迅速从神光楼传播开来,在黑蛇城上空久久回荡。

城中各处黑狼,听到狼王号令,全都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神光楼方向,一齐回应:“嗷呜!”

这一刻,黑蛇城变成了黑狼城。

回应之後,所有黑狼立刻转身,静静朝黑蛇城西门跑去。

来如cha0水,去亦如cha0水;黑压压的黑狼,从黑蛇城狭窄的西门冲出,涌向如同永夜的西方黑漠。

“月牙,你先带小缺去‘灭神铁’那里。”晨星望了一眼脸se苍白的吴缺,转头嘱咐月牙。

月牙一拍坐下黑狼,带着神思恍惚的吴缺下了“神光楼”。

吴缺麻木地跟在月牙後面,身後“神光楼”上,传来晨星惊雷般大吼:“黑蛇城所有人员听着:无夜和虽公已si,现在黑蛇城由‘先天谷’掌管……”

黑蛇城正中广场上,“灭神铁”矗立如昔。

吴缺从狼王背上跳下来,站在黝黑粗大的“灭神铁”下面,抬头仰望。

“灭神铁”上面的纹路斑斑驳驳,复杂难明。

呆呆望着“灭神铁”,吴缺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楼台上看到的一幕幕,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坐到地上。

“小缺,你怎麽啦?”月牙连忙从狼背上跳下来,伸手来扶。

吴缺一把推开月牙的手,不断喃喃自语:“我看不进去!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月牙静静望着地上的吴缺,良久,幽幽说道:“小缺,我爷爷说:这个世界唯一的规则,就是:强者吃人,弱者被人吃。静下心来,用心观摩,‘灭神铁’是你唯一的希望。”

吴缺悲伤大喊:“不!我不想吃人,也不想被人吃!我只想救回小非!”

月牙心里一酸,眼含泪水,大声说道:“要想救回小非,要想不被人吃,那也必须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强到令人害怕。小缺,你知道吗?你懂吗?”

吴缺张口结舌,不想同意月牙说的话,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呆呆在地上坐了一会,吴缺终於平静下来,慢慢抬起头,开始观摩“灭神铁”。

“灭神铁”上面的纹路弯弯曲曲,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吴缺盯着一条纹路,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顺着这条纹路的走向,开始绕着灭神铁慢慢转圈。

纹路不断延伸,一直延伸到顶部那个光滑的斜面,方才戛然而止。

可是在吴缺的感觉中,这条纹路绝不应该就这样结束,它应该继续向上延伸才对。

难道,这“灭神铁”,只是真正“灭神铁”的一部分?

疑问从吴缺心头闪过,他又重新找到了一条纹路,聚jg会神地观摩,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日月沉浮,曙光再现,吴缺观摩“灭神铁”已经整整一天一夜。

月牙、狼王和小黑一直在旁边静静守候,晨星过来看了几次,就又跑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当吴缺再次看完一条纹路,低头继续寻找下一条的时候,却发现接下来这条,正是那已经观摩过的第一条。

不知不觉,他已经看完所有的纹路。

“灭神铁”已经看完,可是晨星故事里所说的神秘启示,又在哪里?吴缺低头沉思。

纹路不断从他心头蜿蜒闪过,一遍,两遍,三遍,……,一遍又一遍;可是每多回顾一遍,吴缺心里的失望就加多一分。

“这64条纹路,虽然有那麽一点熟悉的感觉,但是要参透其中的奥秘,却完全无从下手。”吴缺越来越绝望。

“64,为什麽是64?”吴缺突然抓住了点什麽。

他猛然睁开双眼,围着“灭神铁”仔细点数,数来数去,数了好几遍,确实一共就是64条纹路。

“为什麽‘刚好’是64?”吴缺背靠“灭神铁”,慢慢坐下,闭目揣摩。

月牙知道吴缺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在旁边睁着大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64条纹路如同放电影般,在吴缺脑海中快速闪动;他所有的注意力,也跟着那些纹路蜿蜒起伏。

连接他识海内“三yan锚”的丝丝黑线,有那麽一丝,此刻似乎微微一晃。

“呲!”他t内那64个已经错位闭塞的天英骨根,突然齐齐一晃,在他t内骨骼上灵活游动起来。

天英骨根游动的路线,正是“灭神铁”上纹路的走向;一个天英骨根,对应一条“灭神铁”纹路。

脑海中急速闪动的64条纹路,这时忽然幻化出一道模糊的影子,从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感应到了!我感应到渊古英神留下的神秘启示了!吴缺心头一阵狂跳,一分神,t内天英骨根的移动立刻停了下来,脑海中那道幻影又消失无踪。

他心念再起,天英骨根又随心而动,朦胧的幻影再现。

不清晰,神秘启示不够清晰!吴缺完全没法看清楚脑海中的幻影,他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牢牢“盯”着那道幻影,希望能得到更清晰的启示。

“唳!”一声厉响,突然从广场一角传来。

月牙心头剧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一支利箭,闪着寒光,眨眼之间已经s到吴缺身前。

“小缺,小心!”月牙惶急大喊,急速奔来。

吴缺只来得及睁开眼,利箭已经“嗖”地一声,s穿了他的x膛。

一直在旁边警戒的狼王张嘴发出一声怒嚎,纵身跃起,朝广场一角释放冷箭的人迅猛冲去。

那人双眼闪耀着仇恨的光芒,毫不畏惧,也不躲闪,继续弯弓搭箭,瞄准狼王。

狼王速度极快,还不等他s出第二箭,已经扑在他身上,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啊。”那人发出凄厉惨叫。

“大黑!”吴缺忍住疼痛,朝狼王大喊。

狼王大黑松开嘴,转头望着吴缺。

“回来!”吴缺又说道。

大黑一声呜咽,极不情愿地从那人身上跳下来。

那人si里逃生,勇气顿失,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远,迅速消失在街角,留下一路血迹。

月牙扶着吴缺,让他俯身,准备给他折断箭尖,然後拔出剑杆。

从吴缺背部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斑驳的“灭神铁”。

染在“灭神铁”上的鲜血顺着纹路缓缓流动,突然光芒一闪,耀花了月牙双眼。

月牙大吃一惊,双手一松,吴缺顿时朝地面扑去。

赶紧伸手撑住身t,吴缺忍住疼痛直起身来,转头问道:“怎麽啦,月牙?”

月牙呆呆望着“灭神铁”上还在微微闪耀的血迹,震惊喊道:“启示!渊古英神留下的神秘启示!爷爷猜得没错,‘巨人山’,真的来自‘巨人山’!”

吴缺听到月牙的喊叫,惊讶问道:“月牙,启示在哪里?”

月牙望着吴缺,完全忘记了还要给他处理伤口,而是激动地伸出一根手指,对他说道:“小缺,你看。”

一根手指,和启示有什麽关系?吴缺疑惑地望着月牙。

只见月牙将手指塞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将咬破的手指按到“灭神铁”上面。

一滴鲜血,从她手指渗了出来,滴在“灭神铁”表面上。

接着月牙用另一根手指,在吴缺x膛上沾了几滴鲜血,轻轻甩在“灭神铁”上。

吴缺这几滴鲜血一接触“灭神铁”,突然光芒一闪,如同燃烧起来了一样,升起一缕青烟,然後就彻底消失无踪。

而从月牙手指上滴落的那滴鲜血,此刻还在“灭神铁”上顺着斑驳的纹路慢慢爬行。

吴缺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沾了自己的鲜血,按到“灭神铁”上。

“呲!”灼烧感从手掌传来,吴缺吃了一惊,赶紧缩回手掌;手掌上的鲜血,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月牙,这麽说,难道我真的来自‘巨人山’?”吴缺呆呆望着自己的手掌,激动得声音颤抖。

“巨人山”,在晨星讲述的那个不可思议的传说故事里,那可是伟大的渊古英神的祖地。

根据故事所说,凡是能感应到伟大的渊古英神留在“灭神铁”中神秘启示的人,要麽来自“巨人山”,要麽具有“巨人山”血脉。

月牙一边查看吴缺的伤口,一边回答道:“小缺,只有你的鲜血能感应到伟大的渊古英神留在‘灭神铁’中的神秘启示,那还有什麽可怀疑的?”

“月牙,小缺怎麽样了?”广场一角传来晨星的询问声。

一眼看到吴缺x膛上cha着的利箭,晨星吓了一大跳,快步冲了过来:“月牙,发生了什麽事?”

“刚才有人偷袭!”月牙伸手摺断箭尖,用力拔出箭杆,然後另一只手拿出“天泪珠”,按在他伤口上。

“偷袭的人呢?”晨星转头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人被小缺放走了。三师兄,你看这个。”月牙说着,将沾满吴缺鲜血的箭杆靠到“灭神铁”上面,光芒亮起,鲜血沸腾,“呲呲”作响。

晨星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和月牙一样,也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鲜血在“灭神铁”上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反覆试验,仍然是同样的结果。

“这麽简单,感应启示的办法竟然这麽简单!”晨星望着神秘古朴的“灭神铁”,不断懊恼地敲击自己的脑门。

“我,真的来自‘巨人山’?”吴缺再次询问,紧张得忘记了自己x口的伤痛。

晨星和月牙对他深深点头。

眼泪瞬间充满了吴缺的眼眶,他想振臂高呼:“我感应到了伟大的渊古英神留在‘灭神铁’中的神秘启示!我来自伟大的渊古英神的祖地‘巨人山’!我来自‘巨人山’!”

就像一个失散多年的孤儿,突然看到了爸爸妈妈的朦胧背影,此时此刻的吴缺,只想飞奔回传说中那巍峨雄伟的“巨人山”,投入爸爸妈妈的温暖怀抱。

看到吴缺充满渴望的双眼,晨星又说道:“小缺,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养好伤,准备一下,再出发寻找‘巨人山’不迟。”

“巨人山”十分神秘,据说除了“巨人山”自己的人,谁都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在那些不可思议的神秘传说中,“巨人山”隐藏在南方无尽的丛林中。

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苦苦寻找“巨人山”。

吴缺一刻都不想再等。

第二天一大早,吴缺带着晨星和月牙给他准备的包裹,背着长剑,骑着大黑,揣着小黑,径直出了黑蛇城南门,兴冲冲地直奔南方而去。

“三师兄,你说小缺他能找到‘巨人山’吗?”月牙站在城墙上,望着吴缺远去的背影,转头问道。

晨星目光闪动,没有回答。

离开黑蛇城後,吴缺翻山越岭,顺路先回到了白象部的白象城。

虽然当初沙爷爷叫他不要再回白象部,可是现在黑蛇城已灭,也就没什麽好怕的了。

只不过现在的白象城,已经不再是往日的白象城。

吴缺骑着大黑,在断壁残垣中慢慢穿行,暗黑的血迹,依旧随处可见,抬眼望去,并没有看到往日高耸的“神光楼”。

城中人烟稀少,都是最近新聚集起来的居民。

白象城虽然破旧,总还是有不少坚固的设施可以利用,这对时刻都在和大自然搏斗求生的人类来说,具有无法抗拒的x1引力,因此假以时日,白象城依旧会重新繁华。

吴缺来到城南一处篱笆围起来的简陋石场,石场中到处都是散落的石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石场,是以前吴缺和沙爷爷、小非以及其他奴隶生活和劳作的地方。

望着空旷的石场,眼前闪过沙爷爷和小非的影子,泪水模糊了吴缺双眼。

石场内侧,有一长排木头房子,这排木头房子的最右端,是一座石屋。

这座石屋,正是沙爷爷和吴缺、小非三人居住的屋子。

吴缺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为什麽其他奴隶都是住在漏风漏雨的简陋破木屋里,而自己和沙爷爷、小非三个,住的却是能遮风挡雨的大石屋呢?难道真如当初刀疤七所说,自己并不是挖英的奴隶?

吴缺跳下狼背,走进石屋。

石屋的设施极为简陋,只有三张石床和一张石桌,外加四条石凳和一些石筷、石碗。

石床上用来御寒的温暖兽皮被,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枯草和三个孤零零的石枕。

吴缺来到自己的石床前,坐在床沿上,抱起床上的小石枕,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

这个小石枕,是当初沙爷爷用外面的石头,亲手给他做的。

双手摩挲着石枕,吴缺觉得手指有丝丝异样的感觉。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石枕破了一条缝。

沙爷爷怎麽用一个破石头做枕头呢?这石枕拿在手里,怎麽这麽轻?

疑问从吴缺心头闪过,他低下头,仔细观察,发现石枕上的细缝,整整齐齐,一共三条,倒像是一个盖子。

他用手使劲一抠,抠不出来。

想了想,他又用手指使劲捏住细缝中间的部位,用力一ch0u。

“唰!”一个jg巧的石盖,被吴缺从石枕中ch0u了出来,这石枕,竟然是一个十分隐蔽的ch0u屉。

一团卷得整整齐齐、又用草绳紮好的兽皮,静静地躺在这个石枕ch0u屉中。

吴缺放下石枕,拿出兽皮卷,放在自己大腿上。

他想要解开扎兽皮卷的草绳,可是双手颤抖得厉害,简单的绳结,竟然解了好久才解开。

他将兽皮卷摊开,平铺在石床上。

很明显,这兽皮卷和他腰间沙爷爷给他的兽皮腰带是同样的材质,应该来自同一张兽皮。

兽皮卷上是一幅巨大的画,文字很少。

看到兽皮卷上那仅有的六个字,吴缺突然明白,这不是画,这是,一幅地图!

因为上面六个字,分别标注出了两个地点,一个是:“白象城”。

而另外三个字标注出的地点,却是:“巨人山”!

如同晴天起了一个惊雷,吴缺脑袋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顿时呆了。

在这一刻,吴缺再没有任何怀疑,自己一定是来自这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地点:“巨人山”!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地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直到他将这地图深深印入脑海,他才将兽皮卷仔细卷起、紮好,放到晨星给他准备的随身袋子里。

抬头一看,已经天se昏暗。

他吃了点随身带的乾粮,又在外面石池中喝了点清水,然後回到石屋,爬到自己的石床上,头枕着沙爷爷给他做的小石枕,酣然入睡。

这一晚,吴缺睡得十分香甜,直到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吵醒。

他纵身而起,唤上小黑,骑上大黑,迎着朝yan,朝着南方纵情奔跑。

……

旅途孤单漫长,眨眼就是几十个日落。

这天日落之前,一个巍峨大城,出现在吴缺的视野中。

大黑看到城池,也十分兴奋,撒腿狂奔,没多久就跑到了大城的城门下。

巍峨雄壮的城门上,用鲜红的颜se写着两个大字:“南风”。

路上行人,看到吴缺骑着狰狞的黑狼狂奔而来,全都纷纷避让;城门下的守卫也不敢靠近吴缺向他收通行税,眼睁睁地看着他通过城门,进入城内。

吴缺让大黑放慢脚步,顺着街道慢慢前行。

街道上行人众多,商贾云集,十分繁华。

“鹿r0u包啊,新鲜出炉的鹿r0u包啊!”

“千年紫龙芝,绝对是足年足月足日的千年紫龙芝啊!要是少一天我不收你钱!”

……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吴缺眼花缭乱。

“卖地图啊,绝对正确的‘巨人山’地图……”

“巨人山”地图?听到这吆喝,吴缺顿时愣住了,转头望去。

这是一个街边的小店铺,店铺里面靠墙排列的木柜子里,摆着各种草药和兽皮。

jg瘦的店主,正站在临街的窗户後面,挥舞着手里的兽皮卷:“卖地图啊,绝对正确的‘巨人山’地图,只此一份,只此一份啊……”

吴缺拨转狼头,朝这店铺走去。

可是有人b吴缺还快,还没等他走到店铺窗户前,已经有三个彪型壮汉冲了过去,将窄窄的窗户牢牢封住。

“这地图,我们买了!”中间的壮汉大声喊道,带着奇特的口音。

“地图只有一份,要买,一颗黑钱,成se差的黑钱不收!”jg瘦的店主将手里的兽皮卷高高举起,生怕被这些壮汉一把抢走。

旁边的壮汉抬手抛给店主一颗黑亮晶晶的黑钱。

店主接了黑钱,手一松,兽皮卷落在中间那壮汉手里。

三个壮汉买了地图,似乎打开看了一眼,又赶紧收起来,匆匆离去,很快消失在人cha0中。

jg瘦的店主目送三人离去,一转头,突然看到一匹狰狞的黑狼正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店铺内。

“大黑他不咬人。”吴缺拍拍狼王的头,朝店主微微一笑。

店主拍拍x口压压惊,望着瘦弱的吴缺:“小兄弟,你想买什麽?”

吴缺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刚才那地图……”

店主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原来小兄弟也是要买‘巨人山’地图啊!看你这坐骑这麽威猛,我早该想到才是。”

吴缺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你刚才说,只有一份……”

“嘘,小声点!”jg瘦的店主赶紧向吴缺示意,叫他不要太大声:“其实,不瞒你说,这‘巨人山’地图,我还偷偷的复制了一份。你看,就是这一份。虽然这份是复制的,但绝对和刚才卖出的那份真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份复制的价钱也公道……”

“要多少钱?”吴缺打断店主的话,直接问道。

“你看,这份地图,真的是最後一份了,卖给你後,我连最後的复制品也没有了。”jg瘦的店主偷偷瞄了吴缺一眼:“看在小兄弟你这麽勇敢的份上,我就只收、只收、只收你两颗黑钱好了……”

吴缺从晨星给他的袋子里0出两颗黑钱,抛给还在喋喋不休的店主,一把抓过店主手里的兽皮卷地图。

他就在窗台上展开地图,慢慢查看。

这地图绘得十分详细,“巨人山”,“南风城”,“紫龙沼泽”等等地名,标注得清清楚楚。

吴缺越看心里越疑惑,破口说道:“咦,这地图,怎麽和我的地图不一样呢?”

正在数钱的jg瘦店主听到吴缺这话,抬起头来,对他说道:“小兄弟,我敢拍着x脯保证,城里其它几处卖的‘巨人山’地图,绝对是假的。我这卖的,绝对是真的。”

吴缺一愣,心中念头一闪:“可是他们也都说是真的。”

店主呵呵一笑:“伟大的渊古英神说了,只要有一颗赤诚的心,哪怕是拿着一块破石头指引方向,也能到达‘巨人山’。”

吴缺离开这个小店铺之後,沿路果真又碰到其它两个叫卖“巨人山”地图的小店铺。

他在每个店铺都各自买了一份地图,然後发现,这三份购买的“巨人山”地图,竟然没有两份是一样的。

他摇摇头,收好买来的兽皮地图,离开第三个店铺,准备先去找个地方歇息一晚。

“小兄弟,你也在寻找‘巨人山’吗?”旁边传来粗犷而又带有奇特口音的说话声。

吴缺转头一看,旁边三个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和他说话的,是中间那个额头上有一个r0u瘤的矮胖壮汉。

吴缺认得这三个壮汉,他们正是在第一个小店铺抢先自己一步买了地图的那三人。

吴缺吃了一惊,说道:“我、我……”

r0u瘤壮汉的目光扫过吴缺胯下狰狞狼王和他肩膀上“呲呲”吐着信子的小黑,朝他点头说道:“小兄弟,虽然你帮手不错,可是人单势弱,不如和我们一起?”

吴缺心想:就你们买的那地图,即便怀有十颗赤诚的心,也到不了“巨人山”。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三人见吴缺摇头拒绝,略微有点失望,扫了他一眼後,纷纷转身离去。

左边那个高大的壮汉一边走一边说道:“地龙,‘祭骨大典’三年後就要举行了,你说这次的‘祭骨大典’会不会成功?”

吴缺听到“祭骨大典”四个字,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跟在那三个壮汉後面。

中间的r0u瘤壮汉连连摇头:“前两次的‘祭骨大典’全都失败了,我看这一次也很难成功。”

右边的方脸壮汉说话嗡嗡的:“要是这次再失败,圣主的怒火,谁都承受不起啊。”

中间的r0u瘤壮汉叹了口气:“唉,希望这次我们能找到‘巨人山’,度过这一劫……,喂,我说你,一直跟着我们g嘛?”

三个壮汉突然一齐转身,怒视着吴缺。

吴缺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慌,吃吃说道:“我、我、我想……”

看到吴缺的窘迫样,r0u瘤壮汉地龙哈哈一笑:“小兄弟,想通了?想加入我们了?”

吴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左边的高大壮汉走过来拍拍吴缺肩膀:“小兄弟,我叫东林,这是地龙,这是方大木。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胆子却不小,兄弟我佩服。”

吴缺心想,这和胆大胆小有什麽关系呢?於是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我叫吴缺。”

三人看到吴缺腼腆的样子,全都仰头哈哈大笑;吴缺不明白他们为何发笑,於是也陪着他们一起莫名傻笑。

地龙手臂一挥,说道:“这次有了小缺兄弟的黑狼和黑蛇相助,只要能找到‘巨人山’,一定成功。”

方大木朝吴缺招招手:“小缺兄弟,走,我们先去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吴缺骑着黑狼跟在他们身後,酝酿了好久,终於开口问道:“要成为‘祭骨大典’中的‘祭骨者’,是不是很难?”

地龙回头诧异地望了吴缺一眼。

方大木嗡嗡说道:“小缺兄弟,听你口音和你驯服的黑狼黑蛇,应该不是从圣城来吧?”

吴缺答道:“我从黑漠来。”三人听他说从黑漠来,全都微微点头。

於是东林解释道:“‘祭骨大典’的三个‘祭骨者’,要为圣主奉献一身‘圣骨’,要求自然极高。否则,我们也不会……”

东林说到这里,左右转头望了望,“也不会”什麽,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东林的话,如同晴天里一个惊雷,吴缺身子一晃,差点从大黑背上一头栽下来。

他努力稳住身子,颤声问道:“那‘祭骨者’奉献‘圣骨’之後呢?”

方大木说道:“为圣主奉献一身‘圣骨’,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每一个‘祭骨者’在奉献‘圣骨’之後,遗t会埋葬在‘圣峰’,名字会永久铭刻在‘圣碑’上。”

吴缺瞬间如同掉进冰窟,从头凉到了脚趾头,身t不断微微颤抖。

“小非……”吴缺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脸se苍白,失声大喊。

地龙三人吃了一惊,转头看到吴缺古怪的神se,全都诧异地面面相觑。

东林心思转得快,朝吴缺试探问道:“小缺,莫非你朋友小非,成为了圣城的‘祭骨者’?”

吴缺泪眼朦胧,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他小小年纪,就要去寻找“巨人山”碰运气。地龙三人恍然大悟,会心地相对点头。

东林拍拍吴缺的肩膀:“小缺,只要我们这次成功,赶在‘祭骨大典’举办前赶回圣城,你朋友‘小非’就有希望不用奉献。”

没错,如果能找到“巨人山”,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那就一定能制止这“祭骨大典”!吴缺擦去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

地龙三个带着吴缺走进一间客栈,客栈里不少人纷纷和地龙他们打招呼,看来这里和地龙三个怀有同样目的的人并不少。

吴缺的大黑、小黑,x1引了大家的目光,引起一阵小小的喧譁和sao动。

四人在客栈吃饱喝足,来到地龙房间,开始研究明天出发的路线。

就着房间昏h的灯光,地龙拿出白天买的三份地图,摆在桌上,仔细铺开。

这三份地图,全都绘得十分详细,可是却又完全不同。

到底那份地图才是真的呢?地龙,东林和方大木全都犯了愁。

吴缺扫了一眼这三份地图,发现和自己在街道上买的那三份分别一模一样,看来自己和他们都在同样的店铺买了地图。

“我觉得这份是真的,你看这兽皮已经很陈旧了,而且磨损得很厉害。”方大木指着一份残破兽皮地图嗡嗡说道。

“不对,我觉得这份地图才是真的,它描绘得最清楚。”东林指着另一幅地图,不同意方大木的意见。

地龙皱起眉头,抬手r0ur0u额头上的r0u球,说道:“你们说得都不对,我觉得这份地图才是真的。你看它绘制的线条,每一条都很稳,粗细非常均匀,这绝对是高手才能绘制出来的地图。”

没想到三人的看法,竟然各不相同,三人一时叽叽喳喳,争论得热火朝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吴缺从兜里拿出一个草绳紮好的兽皮卷,朝他们得意地扬了扬:“我说,你们这三份地图,全是假的。真地图,在我这里!”

听到吴缺的话,地龙三人全都猝然一惊,转头望着他。

吴缺将手里的兽皮卷放到桌上,轻手轻脚地解开绳节,慢慢铺开。

地图一打开,地龙三人全都面se一变。

接着,三人不约而同地仰头哈哈大笑。

吴缺见他们开心大笑,得意洋洋说道:“怎麽样,我说我的地图才是真的吧!”

三人笑得更疯狂了。

东林一边笑,一边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吴缺说道:“我说,小缺,你、你这地图,是、是从哪里来的?”

吴缺呵呵一笑:“呵呵,是我爷爷给我画的。”

“哈哈哈哈,你爷爷给你画的!你爷爷给你画的!”地龙三人,指着吴缺,笑得人都要散架了。

“怎麽,不对吗?”吴缺这才发现他们笑得有点古怪。

“小缺,我们、我们监别‘巨人山’地图,少说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了。哈哈,你爷爷给你画的这地图,哈哈,我们、我们就从来没见过这麽幼稚的地图……哈哈……”东林一边狂笑,一边努力和吴缺解释。

“你们……不信算了!”吴缺没有办法,气鼓鼓地收起自己的地图,放到兜里。

地龙三人好不容易止住笑,重新研究街道上买来的那三张地图。

研究来,研究去,东林和方大木最後同意了地龙的意见,决定明天一早,按照他认定的那张地图路线出发。

确定好方案後,东林拍拍兀自在一旁生闷气的吴缺肩膀:“小缺,不用灰心。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万一这张地图是假的,我们再试下一张。如果这三张都是假的,再试你那张‘真’地图也不迟。”

吴缺本来想和地龙三个说,他不想参加他们的队伍了,可是却一直羞於开口。

现在听东林这麽说,转念一想:“也好,反正丛林我也不熟,先跟你们看看也好。到时等你们发现自己的地图都是假的,我的才是真的,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计议已定,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夜晚下了一场暴雨,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

吴缺跟着地龙三个,出了南风城南门,越过几座长满灌木的低矮山丘之後,进入了连绵无尽的密密丛林。

进入丛林之後,大家不时能碰到在丛林里狩猎的队伍。

在这丛林里,不仅仅野兽是猎物,每一个进入丛林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

有些狩猎队人数众多,实力强大,但当他们看到吴缺座下狰狞的黑狼和肩膀上恐怖的黑蛇之後,全都作出了明智的选择,对他们几个敬而远之。

越往丛林深处,树木越密,狩猎队伍越少,致命的猛兽也越多。

吴缺一行,根据地龙所选择的地图指示,已经在丛林中前进了好几天。

一路上,他们打si了一头想攻击他们的丛林猎豹和独角石犀。

吴缺发现地龙三人的实力十分厉害,凶猛的猎豹和石犀,在他们三拳两脚之下,就已经趴倒在地,最後变成了他们的美味食物。

虽然有地龙地图的指引,这天吴缺四人,还是感觉已经迷路了。

地龙不愿承认自己选的地图有问题,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为大家砍去那些挡路的灌木和树枝,走在队伍最前面。

吴缺跟着他们穿出一丛灌木,眼前豁然开朗,一抬头,看到的景se让他长大了嘴。

三具衣裳褴褛的屍t,高高地挂在前面一颗大树的树枝上。

透过屍t身上破烂的衣服,能看到这些屍t已经乾枯如柴,显然已经si了很久。

地龙三人迅速上前,蹲在地上仔细检查掉在地上那具屍t。

吴缺探头观望,发现这屍t眼眶深陷,嘴巴大张,除了依旧有一层皮包裹着,和一具骷髅也没什麽区别。

东林捂住自己的口鼻,伸手捡起屍t旁边的武器,那是一把形状古怪的护手钩。

“护手钩魂”,护手钩的把手上刻了四个字。

“是石猛!”东林脱口说道。

地龙从屍t衣服的口袋里ch0u出一张兽皮,慢慢铺开。

这是一张地图,地图上绘制的内容,和他自己衣服口袋里那张地图一模一样。

“难道,石猛他们碰到了……”方大木望了一样树上的屍t,又转头盯着地上的骷髅,嗡嗡说道。

“一定是!我们的路线是对的!”地龙猛然抬头,激动不已。

“看来地图是真的,走!”东林一把扔掉护手钩,起身振臂一呼。

信心大增的地龙三人,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这天大家运气不错,一路上没有碰到猛兽袭击,而且很显然,大家又回到了地龙地图上所标示的前进路线。

天se已晚,大家吃了烤猎豹r0u,准备歇息了。

丛林十分cha0sh,晚上大家都是在树上浓密的树枝间拉网床,睡在树上。

吴缺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顶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废弃鸟巢。

鸟窝没少掏,但是这麽大这麽jg致的鸟巢,却从来没有见过;吴缺决定晚上和大黑一起睡在这鸟巢里。

地龙三个,则依旧选择在自己的网床里歇息。

睡在散发着淡淡木香味的鸟巢中,连蚊虫的叮咬都没有,吴缺晚上睡得十分香甜,直到被耀眼的yan光晒醒。

他坐起身来,r0ur0u眼睛,慢慢睁开双眼。

一片绚烂的颜se映入眼帘。

一开始吴缺以为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可半空中怎麽会有鲜花呢?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巨大无b的彩se蝴蝶!

这蝴蝶是如此之大,翅膀展开,完全和原来虽公的大灰鹰不相上下。

这蝴蝶是如此美丽,浑身绚烂的光彩在朝yan的照耀下,宛如仙界的彩虹。

这巨大的彩se蝴蝶,就在离吴缺头顶不太远的地方,舒展着翅膀,翩翩起舞。

这蝴蝶跳着瑰丽的舞蹈,点点星光不断从它身上洒落,随风飘飞,如同璀璨的烟火。

“地龙,东林,方大木,快来看!蝴蝶,好大好大的蝴蝶!”吴缺目不转睛地盯着蝴蝶,呼唤地龙他们快来树顶,一起看蝴蝶。

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地龙三个还没睡醒。

於是吴缺又提高声音喊道:“地龙,东林,方大木,快到树梢来看蝴蝶!一只好大好大的漂亮蝴蝶!”

依旧静悄悄地,没有谁回应。

吴缺觉得很奇怪,转头朝树下张望,却看到狼王大黑正蹲在自己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巨大彩蝶。

大黑的神情十分古怪:抬着头,目光呆滞,张着大嘴,舌头耷拉着,亮晶晶的口水不断滴落。

小黑突然从吴缺肩膀上高高弹起,冲向空中那无b美丽的巨大彩蝶。

彩蝶轻轻一扇翅膀,避开了小黑。

小黑落回到吴缺肩膀上,不断朝空中的彩蝶“呲呲”吐着信子,声音十分急促。

难道,这美丽的巨大彩碟有古怪!

吴缺想了想,从x前衣服的口袋里0出一颗亮晶晶的小珠子,放到狼王大黑的舌头上。

这颗珠子,正是小黑的“黑蛇泪”。

“黑蛇泪”一放到大黑的舌头上,立刻被一层浓浓的幻彩包围;这幻彩,分明就是从那彩蝶身上飘洒的点点光芒。

吴缺张嘴用力一吹,吹散幻彩,收回“黑蛇泪”。

大黑眼珠一转,“刺溜”一声缩回舌头,清醒过来。

解了毒的大黑张开狰狞大嘴,朝空中的巨大彩蝶发出愤怒嚎叫:“嗷呜!”

巨大的彩碟转动着它拳头大小的漆黑深邃的复眼,似乎是在打量吴缺;片刻之後,忽然一振翅膀,飞走了。

“扑通!扑通!扑通!”声音从下面传来。

吴缺透过树枝,看到地龙三个接连从树上的网床跳了下去,在地上疯狂奔跑。

“喂,你们等等我啊!”吴缺赶紧骑着大黑,从树上跳下,朝他们追去。

地龙三人听到吴缺的喊叫,全都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你,没事?”地龙望着追来的吴缺,语气十分古怪。

吴缺看到他们全都蒙着面巾,将口鼻封得严严实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他们三个不是没睡醒,而是不敢回答,怕中了那巨大彩碟洒下的毒粉的毒。

吴缺拍拍肩膀上的小黑,说道:“有小黑在,我什麽毒都不怕!”

地龙望了小黑一眼,朝吴缺点点头,一挥手臂,示意他跟上,然後转身狂奔,一刻都不愿耽搁。

大黑在树林中跳跃起伏,速度极快,跟着他们,显得十分轻松。

地龙三个一边奔跑,一边不断抬头观望。

吴缺透过树枝,看到空中巨大彩蝶的迷离光彩,这才明白地龙他们竟然是在追逐天上的彩蝶。

彩蝶飞行时姿势舒展优雅,速度并不是很快。

“这是什麽蝴蝶?为什麽要追它?”吴缺很是不解。

“这是来自‘巨人山’的‘幻彩迷蝶’,据说跟着它,就能找到‘巨人山’。”东林抬头望了一眼彩蝶,话语中透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说这地图是真的吧!现在你们服了吧!哈哈哈!”地龙得意地哈哈大笑。

“还是地龙你眼光毒辣,佩服!据说这‘幻彩迷蝶’很少飞出‘巨人山’寻找食物,没想到这次被我们碰到了,真是运气。”方大木嗡嗡说道。

听到他们的话,吴缺心里十分疑惑:“幻彩迷蝶”真能带领大家找到“巨人山”?现在这方向,和爷爷地图上的方向可差得远啊,难道爷爷的地图真是假的?

大家追着空中“幻彩迷蝶”的影子,穿过丛林,越过沼泽,爬过山丘,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追了整整一天。

丛林中sh气重,傍晚时分,浓浓的雾气升起。

前方的“幻彩迷蝶”翅膀一闪,飞进了一个狭窄山坳口,不见了踪影。

吴缺四人紧追不舍,也跟着冲进了山坳口。

这是一个雾霭沉沉的山谷,大家视线受到影响,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轰隆隆!”身後忽然传来惊人巨响。

寂静,只有大家的呼x1声和心跳声。

“入口被封住了。”东林忽然说道。

“我没发现有人跟踪我们。”方大木嗡嗡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忧虑。

“是谁?何不现身一见?”地龙一挥手中的大砍刀,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不断回荡:“是谁……是谁……是谁……”

“小蝶,怎麽你口味变了,ai吃新鲜的了?”一个森森的声音,从山谷深处隐隐传来。

“哈哈哈哈,碰巧我们三兄弟也ai吃新鲜的,不ai吃腐烂变质的。”地龙哈哈一笑,眼中jg光四s。

“有点意思!来来来,快到碗里来,看看谁是谁的菜!”从山谷深处传来的声音,满含着不屑。

这是一条灌木丛生的小道,虽然雾气极浓,吴缺依旧能看到道路上和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

这些森森白骨,不是兽骨,吴缺看得清清楚楚,它们全都是人骨。

四人在地龙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慢慢推进。

穿过长满藤蔓和灌木的斜坡之後,一座怪石耸立的小山岗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呼!”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从山岗上穿过浓雾激s而来。

这石头,看它的面积,和吴缺以前睡觉的石床也相差无几。

这麽大的石头,竟然被人当作武器投掷过来。

地龙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一声:“小心!”接着猛然一跳,朝旁边闪躲。

大黑反应极快,脊背一耸,及时躲开,跳在路旁一块突出的巨岩上。

“轰隆!”巨石狠狠砸在地上,碎石满天飞。

“大木!”东林堪堪躲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抵住巨石,想要将巨石推开,仰头悲痛大喊。

巨石深深砸进地里,在东林的全力推动下,微微摇晃。

“东林,没用了!反正都会有这一天。”地龙双眼sisi盯着前方小山岗,反手拍拍东林肩膀。

“能躲过小蝶的毒粉,还以为能陪我玩一玩,哎,没想到还是几颗豆芽菜!”小山岗上传来充满遗憾的叹息声。

这声音极为洪亮,和山谷深处那声音明显不是同一人。

地龙转过头来,向吴缺连连示意,吴缺对他微微点头。

“杀!”地龙突然大喊一声,伸脚在地上一蹬,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高高跳起,朝小山岗扑去。

与此同时,东林手中钢鞭一甩,带着剧烈的破空音,身子也如箭般s出。

吴缺伸手一拍大黑。

大黑纵身一跃,尾随着地龙和东林朝山岗扑去。

就在地龙和东林的双脚将要踏上山岗的那一刻,一个手持双锤的魁梧身影,从山岗上一块巨石後迅猛冲出。

迎着地龙和东林的大砍刀和长鞭,这魁梧身影手中双锤猛然冲出。

“咔嚓嚓!”如同枯枝碰到巨石,大砍刀和长鞭寸寸碎裂。

击碎大砍刀和长鞭之後,双锤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令人绝望的气势,狠狠地撞击在地龙和东林的x膛上。

“咔嚓嚓!”地龙和东林的x骨顿时寸裂,两人的身t如同两块破布,在浓雾中毫无规律地翻滚飘落。

他们嘴里喷出的鲜血,使周围的雾霭蒙上了一层淡红。

而这时,大黑的四脚刚刚踏上山岗。

“小黑,咬他!”吴缺见到地龙和东林的惨状,下意识喊道,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嗖!”小黑如同一支利箭,从吴缺肩膀上迅猛s出,冲向那双锤大汉。

双锤大汉眼角瞥到一条黑线朝自己s来,左手摆手一锤砸向小黑。

小黑在空中身子一扭,身t前部躲过了大锤,但是却被砸到了尾巴。

被大力砸到尾巴的小黑,细长的身子在空中一摆,张嘴狠狠咬在这双锤大汉的左手手腕上。

双锤大汉手腕被小黑咬到,不懂也不痒,定神一看,吓得张嘴怪叫:“黑蛇!”

怪叫声中,双锤大汉右手一甩,手中黑锤带着恐怖的“呜呜”声,朝吴缺激s而来,同时左手用力一晃,将小黑“噗”地一声,砸在坚y的砂石地面上。

小黑被砸在地上後,身子弹起,掉下小山岗。

吴缺看到大锤朝自己砸来,只来得及将“墨潭”宝剑举到x前。

“砰!”吴缺连剑带人,被大锤砸到,身子倒飞激s而去,“吧嗒”一声,落在小山岗下面的灌木丛中。

大黑看到宛若疯魔的双锤大汉,不敢贸然进攻,夹着尾巴跳下小山岗,朝吴缺坠落点跑去。

“十、五、叔,你被、黑蛇咬了?”这句话,第一个字明明还在山谷最深处,最後一个字落下,却已经在小山岗上,可见这人的速度,已经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而这一整句话,因为这人的惊人速度,产生了奇特混响,在这浓雾山谷中,隆隆不绝。

“是黑蛇!”双锤壮汉也已经语音颤抖,黑蛇之毒,天下无人能敌。

吴缺躺在灌木丛中,浑身又痛又麻,不能动弹,竟然还没有昏si过去,依旧能听到小山岗上的说话声。

“咔嚓!”“扑通!”光芒一闪,有什麽东西掉在地上。

“十五叔,对不起了!”是後来那人的声音。

“哈哈哈哈,我十五双锤打遍天下,即便失去一条手臂,只剩下一锤,照样能砸得那些么魔小丑如同烂泥。”双锤壮汉仰天大笑,笑声直冲云霄。

灌木丛中的吴缺不禁心中骇然,听这两人对话,竟然是後来那人将那“十五叔”中毒的左手手臂砍掉了。

“十五叔,这次是我大意了,让你受苦了。他们能抵挡小蝶的毒雾,我本该想到才是。”後来那人十分後悔。

“哈哈,小独,这蝶谷累累白骨,都是十五叔灭的圣城么魔小丑,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又有何妨,你不用介意。”双锤壮汉十五笑声朗朗,已经从断臂之痛中恢复过来。

吴缺听到十五的话,脑袋猛然一阵“轰隆”,他发现,他似乎做错了什麽。

“这些圣城的‘猎骨者’,越来越卑鄙,这次竟然带了黑蛇前来,真是si有余辜。”後来那人恨恨说道。

顿了一顿,後来那人又继续说道:“十五叔,其实这次除了黑蛇,圣城还来了b黑蛇更毒的。”

十五听到那人的话,明显愣住了,迟疑问道:“小独,你是说……”

“哈哈哈哈,吴独,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躲在这里玩钓鱼。”奇特的笑声忽然在蝶谷中冲天而起。

一个魁梧人影,背着双手,顺着蝶谷的白骨小道信步而来。

蝶谷中的浓浓白雾,随着这人前进的身影纷纷激s退开,使得这人脸上的血se面具清晰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哈哈,奇紫,彼此彼此啊。大家用的饵料不同,上钩的鱼也不同而已。”小山岗上的吴独,笑声之洪亮,差点振聋了吴缺双耳。

带着血se面具的齐紫,随意看了道路两边的白骨一眼,再扫过地上的地龙、东林和吴缺,正声说道:“你们,为了圣主埋骨在此,光炳日月。今日圣城‘圣使’齐紫,特来为你们讨还公道。还望诸位英魂,助我齐紫一臂之力!”

“啪啪啪!”小山岗上的吴独,拍手叫好:“几年不见,‘圣使’齐紫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佩服!佩服!”

“呵呵,小独,这人几年前是你手下败将,这次既然诚心前来,就不要让他回去了!”十五随意地挥挥手,如同挥走一只苍蝇,斜睨着蝶谷中昂首看天的齐紫。

“风萧萧兮圣水寒,我原本没打算回去!”齐紫双手一晃,右手寒光闪闪的“锁魂钩”,左手金光灿灿的“离心盾”。

“唰!”一道剑光,从小山岗上冲天而起,劈开了蝶谷的浓雾,耀花了吴缺双眼。

吴独这一剑,天地变se,已极为接近大圣实力!

齐紫手中小小的“离心盾”剧烈旋转,猛然一举。

“镪!”剑光劈在“离心盾”上,发出惊天巨响,火花四溅。

随着“离心盾”的持续旋转,剑光开始摇晃黯淡;齐紫右手“锁魂钩”一划,剑光应钩涣散。

一钩钩散吴独的惊天一剑後,齐紫右手闪电般连环三钩,幻出三道钩影,如浪涌向吴独。

吴独长剑一竖,从小山岗上急速冲出,迎着三圈钩影奋然挺进,破浪前行。

“镪!镪!!镪!!!”长剑劈开三道钩影,巨响一声强过一声。

破开第三道钩影之後,吴独破浪前行的身影终於一滞,落在离齐紫并不太远的地方。

吴缺睁眼望去,只见吴独长脸剑眉,身材瘦高,一双眼睛幻彩迷离,让人不敢直视。

“你,已经圆满!?”吴独那双幻彩迷离的大眼,注视着齐紫,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惊讶。

小山岗上的十五面se大变,弯腰捡起地上的大锤,纵身跳下山岗。

齐紫目光一闪,避开吴独那能迷惑心智的目光,仰头哈哈一笑:“小有进展,特来了却心愿,方能天眼无泪!”

“天眼泪”,凝聚的是开天眼之人的jg华,开天眼之时若能不流,那是锦上添花。

就在齐紫得意大笑这一瞬,吴独猛然一剑刺出。

这一剑,如同怒放的佛莲,开出了8朵不同颜se的花瓣;这8朵花瓣,瞬间开放,却又瞬间凋谢,只剩下最中间的璀璨花蕊,在蝶谷的浓雾中独自摇曳。

齐紫笑声未停,左手“离心盾”猛然推出,右手“锁魂钩”以无法想象的速度,一连钩出9道钩影。

他要以这漫不经心的姿态,破去吴独这最强一剑,羞辱於他。

“当啷!”他左手推出的“离心盾”,发出一声巨响,光芒四s,崩飞了击中的武器。

可是,崩飞的并不是长剑,而是一把大锤!

大锤之後,“离心盾”又崩飞了一个独臂魁梧身影;剧烈旋转的“离心盾”切碎了这魁梧身影的血r0u,浓雾中开始下起了血雨。

齐紫蓦然大惊。

吴独手中的璀璨花蕊已经越过速度稍缓的“离心盾”,撞上了齐紫的9道钩影。

“镪!镪!镪!镪!镪!镪!镪!镪!镪!”如同9声惊雷在吴缺耳边炸响。

璀璨花蕊光芒消散,只剩下一丝!

这一丝花蕊,在齐紫惊恐的目光中,刺入了他x膛,一闪而没。

齐紫双眼圆睁,“噔噔噔”连连後退,每一步,脚下的碎石都踏成齑粉。

齐紫终於站定,“当啷”,“离心盾”掉在地上。

浓烈的异香开始在空中飘散,那是破碎天英的芬芳。

“哗啦啦!”“幻彩迷蝶”从浓雾中闻香而来,悬停在吴独身侧。

吴独转头望向倒卧在灌木丛中的十五叔,悲痛大喊:“十五叔!”

十五一动不动,已经听不到吴独的呼唤。

摇摇晃晃的齐紫左手一晃,手中出现一颗黑亮晶晶的珠子。

吴缺视力极佳,看到齐紫偷偷拿出的那颗黑se珠子中,一个幻影若隐若现。

“远古绝技!”吴缺心头剧跳,失声大叫。

在吴缺的喊叫声中,齐紫右手“锁魂钩”一划,左手中的珠子应钩而裂。

一个淡淡的幻影,在浓雾中微微一晃,冲进了齐紫宽阔的额头。

齐紫瞬间变得通t漆黑,双眼闪着骇人的黑光,张着一张大嘴,右臂猛然一甩,整个人团成一个圆圈,形成一个人钩合一、疯狂旋转的g魂齿轮。

吴独听到吴缺大喊,猝然一惊,齐紫已经带着割裂天地的恐怖气势,朝他碾压过来。

“譁!”吴独身旁“幻彩迷蝶”的翅膀忽然以r0u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猛然一抖,发出剧烈的破空声,瞬息之间,已经挡在钩魂齿轮正前方。

“呲!”如同快刀切中了n油,“幻彩迷蝶”被一分为二,两片身t带着两边的翅膀,随着血雨飘飞。

一同飘落的,还有点点迷离的幻彩。

而这时,吴独的最强一剑方才仓促发出,刺中了黑光隐隐的钩魂齿轮,剧烈的火花直s天际。

最强一剑的璀璨花蕊迅速黯淡,吴独被钩魂齿轮顶住,飞速後退。

“碰!”吴独的後背撞上小山岗坚y的岩壁,碎石四处飞溅,如同下了一阵石雨。

花蕊终於彻底枯萎,钩魂齿轮终於切进了退无可退的吴独的身t,血r0u纷飞。

也就在这时,齐紫的远古绝技,终於力尽。

“当啷!”齐紫的“锁魂钩”从吴独t内跌落,掉在地上。

齐紫jg力耗尽,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团枯萎的杂草。

“扑通!”吴独圆睁着双眼,从岩壁里栽倒在齐紫身上,又滚落一旁。

吴缺手脚并用,从灌木丛中爬起来,忍着剧痛,慢慢朝小山岗走去,大黑默默跟在他身後。

如果此时十五还醒着,说什麽他也不会相信吴缺在中了他一飞锤之後,竟然还能完好无损地从地上爬起来。

来到山岗下,吴缺从地上捡起短了一截的小黑,拿出“天泪珠”轻轻擦过它身子。

小黑睁开紧闭的双眼,看了一眼吴缺,又再闭上;它失去了一截身子,即便小命得保,短时间内估计也恢复不过来了。

吴缺将小黑放到袋子里,然後蹲在血r0u模糊的吴独身旁,收好宝剑,将手中的“天泪珠”,塞到他右半边身子被齐紫切出的恐怖伤口里。

“天泪珠”以惊人的速度在缩小。

吴独的身t,虽然还没开天眼接受天地灵气洗礼,但也8系即将圆满,已经非常接近大圣之t,一旦受伤,普通药物几乎无效;“天泪珠”虽然神奇,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极普通的药物。

这些知识,吴缺之前从晨星和月牙那里有所耳闻。

他见“天泪珠”缩小速度惊人,而吴独r0ut康复的速度却很慢,明白如果不赶紧另想办法,吴独终究难逃一si。

於是他弯腰抱起一息尚存的吴独,吃力地将他放到大黑背上。

转头望了一眼地上带着血se面具的齐紫,吴缺好奇心起,弯腰轻轻揭去他脸上的面具。

一张鼻梁高耸、双颊深陷的脸,出现在吴缺眼前。

这张脸眉毛突然一动,眼睛猛然睁开,望着吴缺。

吴缺大吃一惊,踉跄後退。

“小子,你有种!”齐紫一眼看到大黑背上的吴独,突然开口说道。

吴缺心跳得砰砰响,不敢看齐紫,也不敢答话,本能地迅速捡起地上齐紫的“锁魂钩”和“离心盾”,爬到大黑背上,准备开溜;至於倒在灌木中的十五,根本就顾不上了。

惊慌之中,他哪里明白:以两人的修为对b,一旦齐紫恢复过来,有没有武器,又有什麽区别?

“小子,既然敢跟本‘圣使’抢功,留下名来!”齐紫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声音暗哑。

吴缺一愣,这才明白齐紫的意思。

这事,好玩;於是他斗胆答道:“我叫吴缺。”

话音未落,大黑已经冲出,消失在蝶谷的浓雾中。

齐紫吃力地盘膝坐在地上,紧闭双眼,运起功法,一个深呼x1,大风顿起,天地灵气随风而至。

地上那被切成两片的“幻彩迷蝶”,那对巨大的翅膀在大风中“哗哗”作响,分崩离析,化作了漫天星光,随风飞舞。

吴缺骑着大黑,从一处地势较缓的灌木山坡,冲出了雾霭重重的蝶谷。

他一刻都不敢停留,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催动大黑全速狂奔。

他只想尽快远离噩梦般的蝶谷,离得越远越好。

藉着朦胧的月se,大黑奔跑如飞,在深夜的雾霭中穿过几片丛林,又跨过几条小河。

吴缺神魂稍定,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拽着齐紫的血se面具、“锁魂钩”和“离心盾”,於是将它们随手扔到大黑背上另一个兽皮袋子里。

吴独伤口里的“天泪珠”已经消耗完毕,伤口虽然依旧恐怖,但已得到控制,不再流血。

吴缺伸手探了探吴独的鼻息和心跳,气息极为微弱;修行高深之人,受伤後虽然很难治,但只要一息尚存,其实也很难si。

他将吴独的伤口仔细包紮好,又用一根绳子将他牢牢绑在大黑背上,防止他从大黑背上跌落。

这时,放松下来的吴缺方才感到深深的疲倦和难以忍受的饥饿。

他从袋子里掏出两块之前烤好的猎豹r0u,一块喂了大黑,一块塞到自己嘴里一顿狂嚼。

胡乱嚼完猎豹r0u,倦意上涌,他双眼一闭,趴在大黑背上,睡了过去,任由大黑在丛林中肆意穿梭。

……

“嗷呜!”吴缺被大黑的怒吼惊醒。

他猛然抬头,发现已是太yan高挂,周围河水潺潺,大黑正站在一条小河边的草地上。

草地周围,站着五个壮汉,他们手执明晃晃的兵器,将大黑和吴缺团团围住。

看这五人的装束和眼中不时闪过的光芒,吴缺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狩猎者,而是和地龙三个一样寻找“巨人山”的人。

“小子,地龙他们呢?”其中一人看到吴缺醒来,手中钢鞭指着他,大声喝问。

这几人,当初在“南风”城和地龙吴缺他们住同一个客栈,对大黑和小黑印象极深,现在看到吴缺独自一人,立刻将他团团围住,要问个清楚。

吴缺知道瞒不过,老实答道:“我们半路遇到劲敌,地龙、东林和大木,已经全都遇难。我仗着大黑腿快,侥幸逃了出来。”

听到吴缺的话,这五人全都面se大变,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地龙三人的修为他们全都清楚,普通的丛林狩猎者,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能威胁到他们的敌人,唯有一种。

“你们走的哪条路线?在哪里碰到了敌人?”手执钢鞭的独眼大汉,看来是这这群人的头,继续问道。

吴缺从兜里拿出一张兽皮地图,扔给独眼大汉:“我们按照地龙的地图前进,经过一个浓雾山谷时,碰到了敌人。”

独眼壮汉劈手接过地图,迎风一抖,“哗啦”一声展开,放到地上。

“果然和我们用的地图不一样。”旁边一人瞥了一眼地图,小声说道。

可是,这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出什麽“浓雾山谷”。

“你们是怎麽找到‘浓雾山谷’的?”独眼大汉目光一闪,盯着吴缺。

“我们是跟着一只巨大的彩se蝴蝶,进入了那山谷。”吴缺又答道。

“‘幻彩迷蝶’……”一人失声惊呼,又警惕地左右张望,赶紧住口。

“小子,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再去‘浓雾山谷’?”独眼大汉扫了大黑一眼,邀请吴缺入夥。

吴缺连连摇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不了,我不想去了,我和小黑都受了伤,想回城好好休息。”

“哈哈,小子真没胆。”其中一人忍不住出言嘲讽。

独眼大汉捡起地图收好,一挥手,正准备出发,突然看到大黑背上的吴独,目光一闪,指着吴独,厉声问道:“这人是谁?”

吴缺暗暗叫苦,张口结舌,一时答不上来。

其余四人猛然醒悟,盯着吴独的眼睛全都闪过疯狂的火焰,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差点让最重要的东西从眼皮底下溜走。

“他到底是谁?”独眼大汉厉声喝问,声若洪钟,手中钢鞭光芒一闪,随时准备出手。

吴缺心一横,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我们在浓雾山谷碰到的敌人极为厉害,这人突然出现,和敌人拼si一搏,两败俱伤,方才救了我一命。我抢了他身t,正准备回城救治。”

五人对吴缺说的话明显完全不信,全都一扬手中兵器,往前跨出一步,缩小了包围圈。

吴缺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们看,这是他带的面具,这是他用的兵器。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一边说着,吴缺一边伸手从兽皮袋子里拿出齐紫的血se面具、“锁魂钩”和“离心盾”,将“锁魂钩”和“离心盾”敲得“叮当”响。

看到吴缺拿出的这几样东西,五人瞬间变成了石头雕刻。

“参见圣使大人!”独眼大汉最先醒悟过来,赶紧单膝跪地,大声请安。

“参见圣使大人!”其余四人如梦初醒,“哗啦”一声,全都跪在地上。

几位圣使,使用的兵器全都一样,独眼大汉几个,并不知道这是哪一位圣使,但肯定是其中一位无疑。

“高山,你赶紧和这位小兄弟一起护送圣使回城!”独眼大汉大声吩咐。

“我……好吧。”叫高山的瘦削汉子,明显不想回去,不过还是同意了。

“小兄弟,你可知道,你们和圣使大人在‘浓雾山谷’碰到的敌人是谁?”独眼大汉站起身来,抬眼问道。

吴缺想了想,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这位‘圣使大人’,叫他吴独,他应该也被‘圣使大人’打成了重伤。”

“是他!?难怪!”五人全都倒x1了一口凉气,齐齐退了一步。

“咦,吴独,好熟悉的名字,到底是谁?”声音从草地那边的树林中传来,话音还在空中飘荡,人已经落在吴缺身旁。

好惊人的速度!独眼大汉四人,又全都吓得齐齐退了一步。

这人宽宽的额头,高高的鼻子,深陷的脸颊,目光直直望着吴缺:“吴独,到底是谁?”

望着这人,吴缺吓得浑身颤抖,呆呆望着他,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快说!吴独是谁!?”这人盯着吴缺,一声大喝,如同平地起了一个惊雷。

吴缺猛然醒悟,伸出不断发抖的手,指着这人,大喊道:“吴独!他就是吴独!就是他,杀了地龙,打伤了‘圣使大人’!”

“我是‘吴独’?‘圣使’?谁是‘圣使’?”这人目光茫然,一时想不清楚,焦躁之下,抬头大喊:“谁是‘圣使’,出来一战!”

这喊声之暴烈,震得整片丛林都瑟瑟发抖。

“吴独已经被‘圣使大人’打坏了脑子,大家不要怕,杀了他,为‘圣使大人’报仇!”吴缺指着这人,厉声大喝。

“杀!”独眼大汉鼓起勇气,一声大喝,高高跃起,手中钢鞭闪着鞭芒,砸向“吴独”的天灵盖。

其他四人,全都运足天英之力,冲向茫然的“吴独”。

吴缺一拍大黑,大黑纵身跃起,跳出人群,朝丛林快速冲去。

“我是‘吴独’!?那谁是‘圣使’!?”在“吴独”的焦躁喊叫声中,夹杂着几声凄厉惨叫和身t落地、落水的“噗通”声。

惨叫声和落地、落水声十分短促,很快消失。

只剩下一个声音还在丛林中轰隆回响,令人毛骨悚然:“我是‘吴独’!?那谁是‘圣使’!?我到底是不是‘吴独’!?我是谁!?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吴缺骑着大黑冲进密密的丛林之後,不断回头张望。那突然变得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恐怖齐紫,并没有跟来。

穿过这片丛林,视野变得开阔,吴缺拿出沙爷爷的地图,和周围景物做了下对b。

视线正前方那座连绵极广的山丘,吴缺猜测就是地图上横贯西南的那一笔;地图上去往“巨人山”的道路,正是要从西北方向穿过这连绵山丘。

吴缺催动大黑,奔向山丘,准备在到达山丘之後,再沿着山丘回到地图上标志出来的路线。

山丘看起来近,跑起来却很远,大黑一直跑到正午,穿过片片灌木和草丛,方才抵达山丘下的河流边。

吴缺准备歇一歇,从大黑背上跳了下来。

他从河水里捧了些水,喂到吴独嘴里;清洌的河水进了吴独嘴,吴独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喝了河水。

吴缺见吴独还能喝水,稍微松了口气,又从袋子里拎出小黑,小黑朝他眨了眨眼,伸了一下信子。

他又捧水喂了小黑,然後拿出一些烤r0u,就着河水,分别和大黑吃起来。

吴缺吃完一块烤r0u,伸手去拿第二块,却0了个空。

转头一看,吴缺吓得猛然跳了起来:目光呆滞如同鬼魅的齐紫,正在旁边抓着一大块烤r0u,嚼得“吧嗒吧嗒”响。

齐紫一边嚼烤r0u,一边含混不清地对吴缺说道:“小子,你是谁?我怎麽觉得你很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吴缺一边後退一边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没见过,绝对没见过。”

“咕嘟!”齐紫脖子一伸,咽下嘴里的r0u,伸手凌空一抓,地上剩下那块烤r0u“嗖”地一声飞进他手里。

吴缺翻身跃上大黑,正准备开跑,人影一晃,齐紫高大的身影堵在大黑前方。

“你、你想g什麽?为什麽跟着我?”吴缺脚底直冒凉气,极度心虚地问道。

“我为什麽跟着你?”齐紫茫然地重复着吴缺的话:“我是谁?为什麽要跟着你?”

吴缺望着齐紫,眨了眨眼,问道:“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齐紫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吴缺挠挠脑袋:“让我想一想。呃,我有一个朋友受了伤,你有没有治伤灵药?如果你能给我一些治伤灵药,我就告诉你你是谁。”

吴缺说着,指了指身前躺在大黑背上的吴独。

齐紫的目光顺着吴缺手指望向吴独。

一眼看到吴独苍白的脸,齐紫神se顿变,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张嘴大喊:“他是谁!?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吴缺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从袋子里抓出一个东西,盖住吴独的脸,这个东西,却是那血se面具。

齐紫盯着血se面具,面se渐渐缓和,眼中的凶光消逝不见,又恢复了先前的茫然。

吴缺见齐紫安静了下来,心里的恐惧稍减。

“告诉我,我是谁?”齐紫望着吴缺,木然说道。

“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是谁,你就不跟着我了?”吴缺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抬头望着齐紫。

“告诉我,我是谁?”齐紫依旧木然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好,你跟我来,我会想办法让你想起来你是谁!大黑,走!”吴缺左手指向正东南,右手一拍大黑。

大黑转过头来,撒开四腿,沿着河流朝东南奔去;齐紫衣袂飘飘,宛若飞仙,跟在疾奔的大黑後面,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齐紫虽然被吴独击碎了几朵天英,又在蝶谷中x1入了大量的“迷蝶”毒粉,导致神智不清,修行大幅下降;可他毕竟是即将开天眼之人,t内天英之力随意流转,要追上大黑,只在举手投足之间。

大黑沿着山丘河流一路往下,在日暮时分,再转向西北,穿过连绵山丘中间一个大大的山坳口。

站在山坳口一块巨岩上,一片无边无际、雾气弥漫的沼泽出现在吴缺眼前。

根据吴缺在街道上买的其中一份地图所示,眼前这个沼泽,就是“紫龙沼泽”。

东林曾经告诉吴缺,“紫龙沼泽”极其危险,即便是那些大圣修行者,也不敢贸然进入。

吴缺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影子一样跟在身後的齐紫,一拍大黑,冲下山坳,奔向无尽沼泽。

沼泽表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和灌木,腥臭的水洼,随处可见。

大黑在沼泽的杂草和灌木丛中奔行,一旦速度稍慢,四腿就开始下陷,因此大黑一刻都不敢松懈,一直保持着极高的速度。

吴缺一边走,一边不断在心里暗暗祈祷:“伟大的渊古英神啊,快让那些灾难啊、恶疾啊、妖魔啊、鬼怪啊……,来吧来吧,统统来吧,让它们快把我身後的影子带走吧……”

可是令他郁闷的是,无论他怎麽祈祷,一望无际的沼泽依然一片平静;倒是他和大黑,有好几次陷进了淤泥,差点就拔不出来。

就在大黑气喘如牛、疲惫不堪的时候,它总算在沼泽中找到了一块能停留的y地,而这时,月亮已经高挂在头顶。

大家停下来,喝水的喝水,吃烤r0u的吃烤r0u,为了不刺激齐紫,吴缺一直不敢取下吴独脸上的面罩。

“呱!呱!”嘹亮的蛙声在沼泽中响起。

听着这蛙声,吴缺默默出神,彷佛又回到了那些蛙声回荡的夏夜;只是讲故事的沙爷爷,你此刻又在哪里?

“呱!呱!呱!”蛙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渐渐连成一片:“呱呱呱呱……”

接着整个沼泽,如同开了锅一样,全都回荡着令人心颤的蛙声:“呱呱呱呱呱呱……”

吴缺站起身来,展目四望,眼前看到的景象,差点惊掉了他下巴。

一只又一只浑身火红的惊人大蛙,不断从沼泽中跳出来,小的如同拳头,大的大似南瓜,全都“呱呱”叫着,朝一个方向涌去。

这些火红巨蛙涌向的方向,正是吴缺所在的位置。

吴缺低头四处打量:周围没有特殊的东西啊,这些巨蛙为什麽朝这里涌来!?

“哗啦!”正在吴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声巨响,在离吴缺并不太远的地方响起。

沼泽开始下陷,一个大坑在前方凭空出现。

难道,祈祷真的显灵了?吴缺赶紧跳上大黑,一旦大坑向自己蔓延,就准备开溜。

齐紫盘坐在地上,转头望了那突然出现的大坑一眼,又闭上双眼。

丝丝红光,从那突然出现的大坑中隐隐闪现。

随着大坑中的红光闪现,红se巨蛙们更加疯狂,一只只叫得更响、蹦得更高。

有些蹦在前面的巨蛙,已经来到大坑附近,它们高高跃起,争先恐後地跳进大坑。

那个大坑就像个无底洞,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红se巨蛙跳了进去,却不见有一只从坑里出来;更多的巨蛙,还在疯狂地涌向那大坑。

坑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呱!!!”一声惊天动地的蛙鸣忽然响起。

红光一闪,一只无b巨大的红蛙从那坑中一跃而出,“轰隆”一声落在沼泽上。

这巨蛙蹲在大坑後面,就像一座红se的小山丘,睁着一双火红的眼睛,就像两个大火球,sisi盯着吴缺这边。

这红se蛙王一跳出大坑,其它巨蛙全都停止了鸣叫,也不再往大坑里跳,而是团团围在大坑边上,叠在一起,越叠越高。

大坑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映红了天空。

让人沉醉的馥郁芬芳,从坑中传来;一只霞光隐隐的粉红花骨朵,从坑中冉冉伸起。

顶着这巨大花骨朵的,是一根细细的、玲珑剔透的粉红花j。

红se巨蛙全都停了下来,抬起头,静静望着那美妙绝l的花骨朵;不知何时,齐紫也已经站了起来,双眼直直望着坑中升起的花骨朵。

冷清的月华笔直洒下,正是半夜子时,世界一片寂静;“噼啵”,一声脆响,巨大的花骨朵猛然绽放,紫se的光芒冲天而起。

盛开的花盆中央,托着一块闪耀着流离紫光的朦胧瑰宝。

“嗷!”恍惚中,吴缺似乎听到了一声龙y。

“轰!”如山的红se巨蛙猛然跳起,扑向那紫se瑰宝。

“它是我的!”有人发出一声怒吼,冲了出去,那是齐紫。

巨大的粉红花朵被如山般的红se蛙王一口吞没。

就在蛙王巨嘴将要闭合的刹那,一个人影从它嘴边缝隙冲了出来,手中握着那紫se瑰宝。

嘴里的宝物被抢走,蛙王一双火红的眼睛如同燃烧起来,它张开大嘴,猛然一x1。

齐紫在巨大的x1力下,凌空反转,落向蛙王的大嘴。

“嘭!”齐紫一拳打在蛙王上颚上,蛙王微微一晃。

一拳抵消了x1力,齐紫又猛然一脚踢在蛙王头上,身子借力朝吴缺这边冲来。

蛙王被齐紫全力一脚踢中头部,身子剧烈一晃,然後四肢猛然发力,再次高高跃起,张开大嘴,如同一座山压向齐紫。

这蛙王守护这瑰宝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它的身t在不知不觉中,已经x1收了不少瑰宝的能量,因此它才变得如此强大。

蛙王大嘴的x1力极为惊人,齐紫竟然没法逃逸。

“接住!”吴缺下意识地从袋子里抓起“锁魂钩”,用力抛向齐紫;刚一抛出,又十分後悔。

齐紫一把抓住抛来的“锁魂钩”,身子藉着x1力在空中一个翻折,狠狠一钩,钩中了蛙王一只火红巨眼。

“啵!”蛙王的巨眼应钩而裂,红se鲜血喷涌而出。

“轰隆!”这时,蛙王山丘般的身子,方才落在沼泽地上。

“呱!”蛙王被齐紫钩瞎一只眼,知道敌不过,张嘴发出一声怒吼,转头朝那大坑跳去。

“轰隆!”蛙王跳进巨坑,消失不见。

其它红se巨蛙,见蛙王逃跑,有的跳进巨坑,有的钻进沼泽,转瞬之间,全都消失得乾乾静静。

齐紫一手拿着紫se瑰宝,一手抓着“锁魂钩”,低着头,踏着沼泽,朝吴缺慢慢走来。

吴缺骑着大黑,呆呆望着齐紫,不断在心里狂骂自己。

“我想起我是谁了!”齐紫突然停住,猛然抬头,眼中光芒似火,sisi盯着吴缺。

吴缺如被雷击,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齐紫高举双手,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是……”

“哗啦!”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巨响,大黑被一gu大力猛然推出,飞向空中。

一张闪着寒光的森森巨嘴,从沼泽中突然冒出,一口咬住正在仰天大笑的齐紫右腿。

齐紫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眼鼓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怖光芒,手中“锁魂钩”猛然戳下。

“噗!”“锁魂钩”刺进这张巨嘴的上颚,巨嘴感受到疼痛,上下颚更加用力一咬,巨大的头颅猛然一摆。

“啊!”齐紫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右腿从齐t0ngbu处被一口咬断,身子被甩向空中,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紫se瑰宝脱手飞出。

吴缺伸手一抓,刚好及时抓住了空中翻滚的宝物;小黑落在地上,却摇摇晃晃,站不太稳。

那张恐怖巨嘴见没有吃到紫se瑰宝,立刻丢下齐紫不顾,反口朝抢了宝物的吴缺咬来。

“大黑,快跑!”吴缺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不用他喊,大黑早就冲出,在沼泽松软的表皮上全力狂奔。

吴缺紧张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只无b巨大的黝黑大gui,正昂着头,张着血淋林的大嘴,顶着如山的大壳,朝他们疯狂追来,每一步,都激起冲天的泥浆。

吴缺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这晚上歇息落脚的“y地”,竟然就是这恐怖巨gui的gui壳背部!

“噗通!”一声,齐紫直直掉在腥臭的沼泽w水中,眨眼淤泥就没到了他x部。

“我是、‘圣使’、齐紫!”齐紫望着远去的吴缺和恐怖大gui,艰难吐出几个字,本来炽热如火的眼神,开始慢慢熄灭。

“呱!”一只浑身火红的巨蛙,被从空中落下的齐紫惊到,突然从他身前的淤泥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