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汐见此注意到渐近的那只船头之上,萧廷君一副翩翩公子模样,负手而立。
人模狗样的东西,看一眼她都嫌脏!只是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于是装作没有看到转身离开,却听到萧延君温润的声音。
“顾大小姐留步。”
顾辞汐顿住脚步,看着顾依柔僵住的脸色,心里舒服了一些。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顾依柔往前走了几步,含羞带怯的微笑着鞠礼,又柔声对着他身侧衣着贵气的端木蓉道:“见过端阳郡主。”
顾辞汐垂眸狠狠压下心口的恨意与恶心,深吸一口气才行礼:“方才未能看见太子殿下,是臣女疏忽。”
“不碍事。”萧廷君的目光落在顾依柔身上一瞬便挪到顾辞汐身上,满眼柔情道:“恰巧遇到二位姑娘,不知二位姑娘可愿与本殿一同游湖?”
顾依柔等的就是这句话,喜不自胜的抢先开口:“承蒙太子殿下不嫌弃,臣女与姐姐恭敬不如从命。”
她娇羞的提着裙子上船,顾辞汐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注意到一人闪过时,心里落定,上了船。
四人面对面坐在船舱里,早就知晓这二人真实身份的端木蓉冷眼瞧着顾依柔,眼中讽刺尽显。
“什么时候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也能越过嫡长女,擅自做主了,真有意思。”
面对太子如此模样,用脚趾想也明白是何意图。
这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的,旁人想都别想!
顾依柔面色一僵,掩在袖下的手攥紧,蹙眉做可怜状,“郡主为何对臣女有这般大的敌意,若是臣女哪里让郡主不高兴了,臣女一定改,还请郡主不要因为臣女扰了兴致。”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端木蓉怒意上涌,心口恶心至极。
“臣女,臣女没有……”顾依柔眼眶顿时泛红,声音哽咽起来。
“没有?呵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端木蓉毫不客气的嘲讽,“好歹被镇北侯府人养在膝下多年,竟就学出这么个不要脸的样子。”
“够了!”萧廷君骤然出声打断,面色沉了沉,“蓉儿,作为郡主,你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表哥,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
“住口!”萧廷君神色冰冷。
端木蓉咬紧牙关,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红着眼眶不管不顾的跑出船舱。
船舱里一时静下来,顾依柔低垂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得意。
顾辞汐懒得言语,端阳郡主上一世便被顾依柔当枪使,压根斗不过顾依柔,最后还被设计下嫁给一个烂人,一生悲苦,郁郁不得终。
但如今不一样了,端木蓉于她没有利益瓜葛,她不但要看鹬蚌相争,更要给端木蓉推波助澜。
就在这时顾辞汐注意到桌上水杯里的水晃动,唇角微微勾起,来了。
就在此时破水声唰的自外响起,无数黑影迭起,舱内火光尽熄,一切都快如闪电。
“怎么回事!”
萧廷君高喝一声,抬脚冲出去。
顾辞汐装作慌乱,赶忙跟过去。
落在后头的顾依柔一出舱,一道黑影凌空而下,寒刀杀风而过,一个侍卫被一剑封喉,热血四溅。
“啊!”
端木蓉吓得花容失色,双腿发软。
顾辞汐瞧着船头数名蒙面夜行衣刺客,悄然的站到了一个角落里。
“船上的人,片甲不留,杀!”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高喊,余下数人一涌而上,杀气腾腾,却都有意无意避开了顾辞汐所在的角落。
“都退后!”
萧廷君将她们护在身后,面露狠意,抄过摆水竹竿,一杆子抡倒三个黑衣人。
“咚——”的一声,齐齐狼狈落水。
端木蓉此时脸色惨白,在下一波攻袭之前,几乎是踉跄着连滚带爬进了船舱。
而顾依柔的目光落在水里又要乍起的黑衣人身上,瞧着顾辞汐的背影,心中顿生狠计。
在黑衣人举刀过来的瞬间,她手臂力道一蓄,从后猛的出手一推。
本来在看戏的顾辞汐一个不防,不受控制的跌入平泽湖,溅起巨浪。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顾辞汐的身子,她挣扎两下便倏地没入湖中。
顾依柔眼底闪过得逞的光,紧接着就听到萧廷君有些吃力着急的声音:“快躲进船舱!快!”
见他逐渐落入下风,惜命的顾依柔心底生出几分恐惧,面子却忍着做足了,“太子殿下,臣女怎能丢下您一人抵抗刺客!臣女做不到!”
萧廷君此时已没有心情风花雪月,胳膊因为疏忽被刺一刀,疼的发麻,“本殿的话不管用了吗?快进去!”
顾依柔这才红着眼,像是艰难的做了决定,转身入舱。
缩在里头的端木蓉面色发白,瞧见她依旧不忘瞪她一眼。
顾依柔也懒得理会,漠然待在另一边。
“嗖——”
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自船尾方向破空而来,划破珠帘,直逼面门。
顾依柔心中一紧,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过端木蓉。
“啊!”
被箭矢猛的射中左肩的端木蓉疼的面颊扭曲,痛呼一声。
“你这个贱人!”
她火冒三丈,强忍疼痛拔掉箭矢,冷汗涔涔,“你敢算计本郡主!”
端木蓉一巴掌狠狠甩过去,顾依柔冷不防硬生生接下,顿时怒火中烧。
船舱里没有别人,顾依柔哪里还能维持贵女模样,咬牙切齿的掐住她的脖子,一脚踹在她身上。
端木蓉又疼有气,疯狂在她身上抓挠。
两人迅速撕扯成一团,不分上下。
此时的平泽湖下,被水流带着乱游一通的顾辞汐手脚发软,几乎快要撑不住。
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大意。
一股重力忽的攀上她手臂,将她猛的一拽。
“咳咳咳!”
猝不及防的顾辞汐下意识张嘴,冷不丁呛了一大口湖水,咳的胸口发疼。
她双手在水里乱划,意识不清,呼吸几乎要滞塞时,一抹温热倏地覆上唇瓣。
聂绝尘凝眉搂住她的腰肢,利索的撬开她的贝齿,将气渡过去。
顾辞汐乱划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渡完气,他扣腰的手收紧,一手拨水往岸边划。
“咳咳咳!”
上了岸,顾辞汐歪倒在他怀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随即睁开眼。
水光朦胧中,聂绝尘英气逼人的脸映入眼底,滴水的发丝撩人于无形,余光瞧见还攀着他的手,耳根迅速滚烫泛红,匆匆挣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退。
聂绝尘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绯红的脸颊伴着湿身滴水的模样,美得别具一番风味,他喉结微微滚动,心中发软。
气氛诡异的安静,顾辞汐能感受到他直视自己的目光,半是慌乱半是强自镇定的质问:“将军的人还真的是敌友不分。”
聂绝尘冷脸否认:“他们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你是被顾依柔推下去的。”
顾辞汐自然也是知道,但是刚刚那种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
顾辞汐看着远处不断晃动的船问道:“成功了吗?”
聂绝尘沉默了片刻,顾辞汐已经知道了答案。
“夜深,我送你回府。”他嗓音沉沉。
顾辞汐从地上起来,她徒手将吸了水的裙摆拧干,然后才上路。
聂绝尘便安静的走在一边,月光落在青石砖铺就的小路上,两人一时无话。
眼见着快要到镇北侯府,他眉头拧的更紧,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咳咳……”握拳咳了两声,聂绝尘依旧难以开口。
聪敏如顾辞汐,顿时明白他的欲言又止,“将军有什么便直说,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盟友。”
他黑眸微闪,有些别扭道:“我与你确实是同道中人。”
顾辞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底染上淡淡笑意,“将军想通了就好,我于将军而言绝不是负累,你我携手,只会是双赢的局面。”
“嗯。”他又恢复了冷淡。
聂绝尘将人送到镇北侯府正门口,正要告辞就听里头传来尖细的哭腔。
“爹娘,我本和姐姐一同游湖,可不知道哪来的歹人,一身轻功上了我们的船,调戏了姐姐不说,还强行掳走了姐姐,女儿急得派人去寻,可连个影子都没有!爹娘,姐姐已经失踪快两个时辰,若是那歹人想对姐姐做什么,姐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如何反抗的过啊!”
顾依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邀姐姐一同游湖的,为什么是姐姐,女儿宁愿被掳走的人是自己!”
此话传来,顾辞汐与聂绝尘互相对望一眼,眼底拂过讥讽。
她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别的不行,颠倒黑白倒是一流。
这番话看似处处在自责,却暗中内涵她清白不保,多狠毒的心思啊!
顾辞汐冷笑着踏进大门,聂绝尘便跟在后面。
“妹妹不必自责,我并未出事!”
她高声接话,打破堂内压抑的气氛。
众人皆闻声看去。
只见顾辞汐仅仅衣衫湿透,并未不整。
跪在地上的顾依柔瞳孔皱缩,压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住。
那样深得湖水,竟都没能淹死这个小贱人?当真是大意了!
心下虽然恨,但顾依柔面上却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她忙从地上起身,拉着顾辞汐的手关切问道:“姐姐可还好?当时的场景实在太过吓人,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顾辞汐抽出手对着堂上二人微服身,答道:“爹娘,女儿只是不小心落入水中,幸得遇到大将军相救,小女子再次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
聂绝尘拱手一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倒是狠狠的打了顾依柔的脸,一时间有些站立不安。
介于外人在此,顾北晏眼神凌厉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道谢:“今日多谢大将军搭救小女,我顾北晏欠大将军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需要,大将军只管开口。”
话落,顾赦走上前,拍了拍顾北晏的肩膀,“聂兄救了小妹,这份恩情我顾赦记住了,但……”
顾赦顿了下,瞥向顾依柔的方向眸子寒光尽现,冷嘲道:“不成想我顾家竟出了颠倒黑白之人,让聂兄见笑了。”
顾依柔眼神躲闪,不敢言语。
见状,顾辞汐泪眼婆娑的上前,哽咽道:“汐儿自知从小未在爹娘身边长大,学的规矩定然是没有妹妹得当。
所以事事格外小心,免得惹来别人的话柄,只是汐儿不知怎的得罪了妹妹,竟要如此抹黑我?”
“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名誉,我从未被贼人掳走调戏,不过是跌落水中,再者说妹妹是和我在同一船上的,何故要说谎呢?”
“妹妹,我只是想安稳的在顾家生存,你为何要这般容不下我呢?”
言罢,顾辞汐肩膀轻颤,紧咬着嘴唇,硬是不让眼泪留下,这副乖巧的样子实在令顾赦心疼。
她从小就是吃苦过来的,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府上,却还要遭受委屈。
瞧见众人神情变化,顾依柔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掩面轻泣,,“都是柔儿的错,当时情况实在过于紧急,柔儿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一时间错认了人。”
“姐姐,柔儿从来没有容不下你的想法,你是爹娘亲生的女儿,理应在顾府享受尊位,我很感激爹娘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姐姐若是不喜我在府上,那柔儿离去便是。”
话音落下,顾依柔下跪行礼,眼里尽是对顾氏夫妇的不舍,仿佛真的要离开顾府那般。
苦肉计?
顾辞汐冷眼看着她的行为,丝毫没有动容,自己前世就是被这样虚伪的她给骗了!
闻此言,容氏只觉心痛不已,快步的从座上起身,将顾依柔从地上扶起,语气轻柔:“我的儿,哪里有姐姐回来就不要妹妹的道理,这么多娘一直是你陪在娘的身边,娘怎么能撇下你。”
她的柔儿可是最善解人意的,哪里是那种颠倒黑白之人。
顾依柔咬着下唇,嘴角轻颤,“柔儿不想爹娘为难,此事确是柔儿的错。”
当真是孝女!顾辞汐实在是想扒开她这副虚伪的面容。
正当顾辞汐想着说辞的时候,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你当然错了,若不是因为你,我女儿也不会受伤!”
“夫人,您不能硬闯,需要小的为您传话。”
小厮一路小跑着过来,想要拦住妇人,却被人推到一旁。
当看清来人后,顾辞汐心下顿时了然她来的目的,此人正是端阳郡主的母亲苏氏。
瞧见苏氏气势汹汹的架势,容氏笑着迎了上来,将顾依柔护在身后。
“夫人真是稀客,是我们失礼了,快点给夫人上茶。”
苏氏摆手,语气不善的开口:“甭整这些虚的,今日我来只是想为我女儿讨个说法,你们顾家当真是教女有方啊!”
“竟让我的女儿出来替她挡刀子,若不是我女儿机灵,险些就没命再见我了!这笔帐要怎么算!”
容氏连忙赔笑道:“今夜发生的事实在是危险,郡主当时认错了人也未可知,夫人可莫要错怪了好人。”
苏氏冷哼一声,拍着桌子怒道:“我女儿明明白白的说就是顾依柔,当时船舱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哪里会有差?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害起人来倒是丝毫不手软!”
顾依柔胆小的躲在容氏身后,双手无措的攥着手帕。
一见女儿被吓成这样,容氏的脸色也不太好,拍了拍顾依柔的手以示安慰。
“夫人我理解你的护女心切,柔儿也同样是我的心头肉,这孩子自小在我的身边长大,我是最了解她的性子,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哪里会做出这等事。”
“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娘亲,她能好到哪里,今日我不管,反正人是被你们顾家的人伤的,今日我必须要个说法!”
苏氏不依不饶,顾北晏脸色铁青的厉害。
他们顾家向来家风严谨,从未被人上门讨要说法过,这若是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讲来,莫叫人冤了你,也莫冤了别人。”
顾北晏的声音带着威严,顾依柔有些不敢言语。
感受到她的惧意,容氏轻声安慰:“柔儿不怕,娘在这给你做主。”
至此顾依柔才敢开口,怯懦的说道:“爹娘,女儿……女儿也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何事,只是……只是……”
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顾依柔说出个所以然来,顾北晏生气,一巴掌打了下去。
怒言道:“本侯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言不明事情始末?平日真是过于骄纵你了!”
身为顾家之女,必要大方得体毫不怯场,今日顾依柔的表现真是令他失望至极。
顾北晏手上的力气不小,顾依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这可心疼坏了容氏。
“老爷!柔儿的脸这么娇嫩,你怎么下得去手!再说哪里有为别人的事来打自家女儿的道理!”
“娘,我没事。”
顾依柔眼眶红红的,不让眼泪落下,反倒更惹人怜惜。
“没事的,柔儿,娘在这,娘在这呢。”
容氏轻拍顾依柔的脊背,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眼内满是疼惜与维护。
顾辞汐神色冷漠的看着这场闹剧,心下寒冷不已。
如果今日受辱的人是她,恐怕她不会这般护着自己吧。
思及此,顾辞汐眼里满是落寞,神情也带上了一丝悲伤。
聂绝尘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
苏氏见无人理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至顾依柔跟前,作势巴掌就要落下,容氏见了忙抬手拦阻,“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侯府的女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教。”
苏氏轻哼一声,“你们一家人少在这里给我装,今日休想一巴掌就打发了我!现如今我那可怜的女儿还在榻上躺着,始作俑者得不到惩处,我今日断断不会离去。”
“那你想怎么惩罚,要我的柔儿也去受一刀吗?”容氏护在顾依柔身前,脸上满是厉色。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顾北晏厉声言道:“上家法!本侯爷家风严谨,定会给夫人一个说法!”
一听要动用家法,顾依柔瞬间慌了神,她怎么受了家法,更何况万一留下疤了,她到时候还怎么嫁给太子爷?
顾依柔面露惧色,双手颤抖的拉住容氏的手,祈求的看向容氏:“娘,快救救柔儿。”
容氏连忙求情,泪眼婆娑的扯住顾北晏的衣袖,“侯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家法严厉,柔儿她……她怎么受得了啊!柔儿到底是陪在我们身边的,还望侯爷三思啊。”
顾北晏皱着眉,甩开衣袖,背立而站:“我侯府的女儿既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过错担责任,谁也不许求情!”
顾依柔深知顾北晏的脾气,一旦说出的话是不会改的,那么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人受罚。
她偷瞄了一眼顾辞汐,心下有了计策。
只见她眼泪低垂,掩面而言:“爹……爹,女儿记得了,当时贼人上船,女儿与姐姐还有端阳郡主是在一起不假,但女儿并未对郡主做什么。
再加上姐姐与我面容有几分相似,说不准端阳郡主认错人了也未可知,更何况姐姐是从外面回来的,难保不是她害了郡主反倒推给柔儿,还望爹爹查明!”
言罢,顾依柔眼里满是被人错认得委屈,眼角的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让人瞧了果真是心疼不已。
一听这话,容氏紧忙跟着言道:“夫人,我们柔儿向来是最乖巧懂事的,万不会做出伤人之事,当时情况那般紧急,郡主一定是认错了,汐儿这事是你做的就承认了吧,免得让你妹妹受了皮肉之苦。”
“娘知道这么多年让你漂泊在外受了许多的苦楚,但你也知道你妹妹是一直被悉心教养在身边的,比不得你心眼多些,快向夫人和你父亲认个错,这事也就了了。”
言语间,容氏一直对着顾辞汐使眼色,希望她能担了这个罪名。
瞧见容氏护着顾依柔的架势,顾辞汐只觉更加心寒。
此事难道认错就能结束吗?
且不说苏氏会让她做什么,顾北晏已经动用了家法,势必要惩处在一人身上的,顾依柔受不住,难道她就能受的住吗?
她算什么?随时为顾依柔顶罪的羔羊吗?
她也想得到爹娘的疼惜与爱护啊……
顾辞汐垂眸,眼底尽是悲凉。
一旁的苏氏信以为真,将矛头对准了顾辞汐。
她上下打量着顾辞汐,嘲讽出声:“到底是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尽会些下作手段,就算将你接回侯府养着,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下作!”
“竟让你这样的人害了我的女儿,看我不为我蓉儿出这口恶气!”
苏氏说着话,扬手就打了过来,好在顾辞汐躲得及时,只被碰掉了发簪,如黑的长发顿时倾泻下来。
顾辞汐眼里闪过了抹倔强。
她向前走了两步,不卑不亢的对着苏氏行了一礼,随后为自己辩解:“夫人,此事若真为我做,那汐儿一定登门谢罪,您要打要罚怎么都成。
我虽为乡下长大,但也知是非对错,不能说谎,您可以瞧不起我是乡下长大的,但不能因此就对我有成见。
你且看我和二妹身上携带的香囊,她喜浓香,我却喜淡香,郡主受伤之时是在船舱之中,范围之小,郡主若在一闻便知。”
顾辞汐腰板挺直,站立在苏氏面前,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良好的教养,与苏氏所言粗鄙丫头完全相反。
聂绝尘本打算替她言语,见此笑了笑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丫头怎么可能吃亏。
苏氏闻言冷笑,不屑的说道:“侯府的丫头个个都是能言善辩的,就算你说了这些又有何用?反正与你们侯府都脱不了干系!我不管到底是谁让我女儿受了伤,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谁都别想好过!”
看来这苏氏并不在意是谁伤了端木蓉,只是想看侯府是如何惩罚女儿的。
今经苏氏这么一闹,传出去顾家女儿的名誉都会被毁,日后就算到了出嫁的年龄,可能都不会有人敢来求娶了,不能让顾家女儿都毁在苏氏的手上。
虽然顾赦并不在乎顾依柔如何,但顾辞汐这个妹妹他是打心眼里认定了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妹妹。
“夫人,郡主受伤,我深知您心里有气,但我知道夫人是明事理的人,断不会因为生气而不分对错。
我这个刚接回府上的妹妹,虽养在乡下,但学的礼仪一点都不少于京城的小姐们,而且她最注重诚信,所以我相信她说的话,不妨等郡主醒来,让郡主亲自过来辨认。”
苏氏完全不理顾赦,直接对上顾北晏的眸子,言道:“我只要一个说法,侯爷,不是请家法吗?还不动手?难不成只是哄骗我这个妇道人家的?”
就在这时,下人也已经将家法拿了上来,顾北晏就算不想惩罚也不得不动手了。
见这回真是躲不过去,顾依柔是真的慌了,她晃动着容氏的手臂,祈求:“娘,娘救柔儿。”
顾北晏拿过家法,厉声道:“给我跪下!今日本侯就要罚你以正我侯府之风!”
就在惩罚要落在顾依柔身上之时,一道男声传了进来。
“镇北侯且慢!”
话音落下,一身玄衣的萧廷君走进府内,顾依柔眼前顿时一亮,终于来了救兵。
顾北晏面上有些僵硬,“太子殿下来前有何干?应不是来看本侯教训子女的吧?”
萧廷君合上手中的折扇,对着顾北晏拱手言道:“今夜之事,我实该来向侯爷和夫人道歉,一来是我没保护好各位小姐,二来还让两家因为此事而伤了和气,两家都是我朝忠臣,断不该有任何嫌隙,故来道歉。”
聂绝尘冷眼瞧着萧廷君,若不是他的缘故,那些贼人也不会盯上这几位小姐。
苏氏脸色阴寒,漠然开口:“太子殿下是想包庇顾家女儿了?”
“夫人误会,郡主表妹受伤我也实在心疼,但表妹的伤已成定局,还望夫人多为日后考虑。”
言外之意,现在还不能和镇北侯闹得太僵。
但苏氏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女儿受伤就一定要有人受到相应的惩罚!
顾依柔偷偷观察着几人的神色,顾北晏依旧阴沉着脸,今日她要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想必这顿罚是躲不过去了,她必须要萧廷君为自己作证。
顾依柔半倒在地上,手扶着脸颊掩面而泣,向萧廷君哭诉冤屈。
“太子殿下,今夜之事您是最清楚的,柔儿和姐姐也是受了邀请与您一起同船,我并没有害端阳郡主,还请殿下为我做证。”
见她要自己作证,萧廷君蹙眉,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侯爷,夫人,几位小姐确是我邀请一同乘船,但我也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贼人。
当贼人冲上来的时候,我只能奋力抵抗,确保不让他们伤了几位小姐,但我也让几位小姐下到船舱里面,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实在不清楚,只是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望各位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一番话下来,萧廷君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想帮顾依柔的意思,倒是将他衬得伟大了些。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都回到了顾依柔身上,顾北晏手中拿着戒尺,直言正色道:“顾依柔罔顾家规,害人性命,着四十戒尺,以儆效尤!”
四十戒尺下去,手就算不残也要废了。
容氏一听这还了得,紧抓着戒尺替顾依柔求情:“侯爷!难道你要为了给他人女儿报仇而断送咱们女儿的一辈子吗!四十戒尺柔儿实在受不住,侯爷还请您三思啊!”
顾北晏何尝不知?
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他必须做出样子来,才好正他侯门的威严。
但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废人,借此询问苏氏:“夫人何意?”
苏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言道:“侯府的茶水还算不错,我也不是那般铁石心肠之人,就罚二十戒尺,跪祠堂抄录女戒吧,也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二十戒尺……
顾依柔瘫坐在地上,她受了这二十戒尺,手就算能保住也会留下一些隐患,看来是真的躲不过了。
就在顾北晏打算亲自动用家法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附在苏氏耳边低语:“夫人,郡主醒了,您回去看看吧。”
“蓉儿醒了?我这就回去!”
苏氏起身准备离开,但又想自己不能亲眼瞧着罪魁祸首受罚,冷嘲:“希望侯爷能够好好教养女儿,免得日后成为祸害。”
见苏氏要离开,萧廷君也跟着言道:“那我也不叨扰镇北侯了,告辞。”
听出苏氏的嘲讽之意,顾北晏的脸色更阴沉了些,对着顾辞汐吩咐:“汐儿你留下看着你妹妹受罚,我去送夫人和太子殿下。”
今日竟让一个妇人给整个镇北侯府难堪,顾北晏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如今迫于形势压力,他必须要忍。
众人出了府,聂绝尘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拱手告辞,顾赦亲自送之。
此时房内只剩下了四人,顾辞汐姐妹加上容氏,外加一个行使家法的小厮。
顾依柔泪眼朦胧的看着容氏,想要求情,但容氏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柔儿啊,你知道你爹的脾气,如果他知道我在其中放水,定会更加严厉的惩处你,你放心,娘一定会叫最好的郎中来给你医治。”
顾依柔委屈的抿了抿嘴,懂事的说道:“娘,没事的,柔儿还可以受的住,是柔儿给您添麻烦了。”
言罢,
戒尺打在手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厅内要额外的响。
不出十下,顾依柔的手就已经红肿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因为哭的厉害,肩膀不停的轻颤着。
“啊!”
当戒尺打到的成为太子妃,却不成想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有顾辞汐的参与,自己能得到的也就是一个侧妃的身份,就算婚配了还是要受她的压制!
但目前的情况她不敢拒绝萧廷君,生怕连这个侧妃的名分都得不到。
尽管心中无限嫉妒,顾依柔还是识大体的答应下来。
“殿下想要我的帮助我怎有不应的道理?”
见她应下,萧廷君放心下来,将面前的人揽入怀里,柔声说道:“柔儿,能遇到你真是本殿下的福气,顾辞汐她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本殿下用强的了!”
顾依柔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眼底却尽是算计,殊不知二人的对话已然被树后的人尽数听去。
此人乃聂绝尘的心腹,名叫白柯,被他派来专门监视顾依柔的。
自从知晓她和萧廷君暗通款曲,聂绝尘就留了一个心眼,安排白柯盯着二人。
这两人勾搭在一起准是为了算计顾辞汐,果不其然今日就抓了个正着。
心腹知晓这件事非同小可,忙回到府上将二人的算计告知聂绝尘。
听闻心腹所言,聂绝尘眉头紧蹙,若是不尽快让顾辞汐知晓二人的算计,她难保不会上当。
当晚,聂绝尘悄悄来到镇北侯府,打算用之前的法子潜入她的房中。
只是他刚翻窗入内,还不等站稳脚跟,就听桌边传来一句嘲讽:“将军今日倒是不做梁上君子,改为窗梁刺客了?”
被女子嘲讽,聂绝尘心中只觉尴尬不已,面上仍一副冷硬的模样掩饰内心的不自在。出言道:“萧廷君与顾依柔算计着想用强的办法,逼你嫁去太子府,日后你要小心二人。”
他虽冷漠,但言语中的关切之意却是真心的。
顾辞汐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口:“将军……为何要帮我?”
今日的她似是有些不同,若是放在往日她定不会问出此话。
在烛火的映衬下,顾辞汐整个人更显温柔,聂绝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忙别过头去,寻了个理由言道:“我和顾小姐是合作关系,旁人想要加害于你,我自是要留心着的。”
当真只是如此吗?
虽说二人尚未有过多的来往,他的回答也并无什么不妥,但顾辞汐还是多了一丝失落,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情绪。
脑海中闪过二人前世的画面,顾辞汐倏地有些突兀的问道:“将军如今还未婚娶,我嫁给将军可好?这样岂不就断了萧廷君的念想?如此他也算计不得我了。”
此话一出,房内突然安静无比,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可听见。
聂绝尘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被顾辞汐看在眼里,顿时心生落寞,半开着玩笑说道:“将军不必将适才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我的玩笑话。”
她忘记了,现下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前世的聂绝尘了,如今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又何必理会她一个侯府不受宠的小姐呢?
顾辞汐苦笑不已,终是她高攀了。
这丫头……
聂绝尘不敢去瞧她的眼睛,虽未说什么,耳朵却已经通红,他生怕自己再留在这里,做出什么出糗的事情,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他逃离的身影,顾辞汐撅起了嘴,心中无限失落,他这是怕自己逼婚吗?
忍不住小声嘀咕:“以前死皮赖脸的缠着,现在却逃离的这般快,难不成我是猛兽吗?真是白白浪费本小姐的感情,不识好歹。”
罢了,他既不愿意,今世她也不会强求,只愿他真的平安顺遂就好。
正如此想着,窗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刚刚已经离开的男人再次回来,眼眸认真的盯着她,言道:“大小姐好好考虑清楚,若你真的愿意,我会前来上门提亲,只是不想辜负了小姐,另外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之人。”
方才的话被他听去了!顾辞汐脸颊突然爆红,害羞蹙眉。
刚刚她的表现就像是一个闹情绪的小女人一样,和她平日所展现的简直就是两个人,被他发现自己的这一面……
简直羞死人了!
顾辞汐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似是责怪道:“将军就这么喜欢偷听旁人说话吗!”
聂绝尘刚想要出声解释,就听到院内传来了脚步声,紧忙施展轻功离开了。
要是被的成为太子妃,凭什么要便宜了顾辞汐!
思及此,顾依柔直接放弃了挣扎,一双柔荑攀上了他的脖颈。
有了女子的回应,萧廷君变得更加疯狂起来,不管不顾的在她身上啃咬着。
宴会依旧如常举行,容氏变得有些焦虑。
她派出去找人的嬷嬷已经回来,却是没有发现顾依柔的身影。
顾辞汐自然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娘亲放心,妹妹不是第一次来宫里,不会像汐儿一样走丢的,许是因为碰到别的世家小姐聊上一会,应该过会就回来了。”
正当母女二人说话之时,大殿里突然有一太监快步的走了进来,慌张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宫里走水了。”
因为今日来者大多为朝廷上有功之臣的女眷家属,皇上自是不想看到宫内的人有任何不妥的表现,面上不悦道:“走水就叫奴才处理了就好,朕有何办法?”
太监面露难色,纠结的开口,“此事涉及太子殿下,奴才不敢不来禀告。”
座上的淑妃一听萧廷君出事,忙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到底出了何事?走水怎会牵连到太子?”
太子可是一国之本,若是太子出了任何事,都会引起动荡。
皇上也忍不住关切道:“太子出了何事,快些说明!”
太监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实情,最后只得言道:“还是请皇上和娘娘去看看吧。”
见此,淑妃紧忙带着人前去。
容氏心中也多了一丝不安,顾辞汐趁机说道:“娘亲,我们也跟着去瞧瞧吧,毕竟太子殿下是要求娶妹妹的,无论他发生何事都会对妹妹有所影响。”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来到着火的殿宇门前,刚好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顾辞汐听出这声音正是顾依柔。
容氏脸上担忧更甚,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娘,是妹妹!她怎么会在里面?”
顾辞汐故作担心,作势就要去撞门,却被聂绝尘拦住。
这时淑妃也带着人姗姗来迟,命令聂绝尘踹开房门。
众人进入殿内,依旧可以听见内室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不必看也知道床上的二人在做什么。
此时的容氏已然是面如死灰,顾依柔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淑妃迈着步子推开内室的门,床上的两人正赤裸裸的抱在一起,眼瞧着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事来,淑妃恨不得扒了那床上女子的皮。
顾辞汐刚想做出吃惊之态,眼前突然被一双大手蒙住。
聂绝尘声音不太自然的说了一句:“这……你还是不见得好。伤眼睛。”
见状,顾辞汐心下偷笑,这男人还真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得小羔羊了,想到前世二人行周公之礼的时候,顾辞汐不免红了脸颊。
心中虽然有了准备,但亲眼瞧见自己女儿与男人苟且,容氏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险些直接晕了过去,好在有孙妈妈在身后扶了一把,她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糗。
淑妃上前将地上的衣裳直接丢在床上,指着顾依柔怒声道:“你这个狐狸精,胆敢冒犯太子!你可知勾引太子是何罪名?!”
直到此时,床上的二人才意识清醒过来,顾依柔瞥见房内的人,顿时羞愧不已,也不敢尖叫,只能拉住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
“这贱人是何人之女!还不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淑妃的眸子迸发出狠意,眼神不善的看向众人。
此情此景之下,无论是哪家承认都会招惹上淑妃娘娘的雷霆之怒,但在这个时候容氏也不得不站出来。
“回淑妃娘娘的话是……镇北侯府家的女儿。”
饶是知晓容氏的身份不低,但淑妃还是大声呵斥:“这就是镇北侯调教出的女儿吗?!前些日子我儿提出想要求娶镇北侯府家的二小姐,本宫想着侯府里出来的小姐必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之人,遂也答应了我儿的请求,今日一见,才知镇北侯府教出的是一个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爬上皇子床上的卑贱女子!”
容氏虽有心想要辩解几句,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侯府夫人,哪里能和淑妃抗衡呢?
当今淑妃可是皇上的宠妃,连皇后都要忌惮三分的女人,纵然有满肚子的委屈,也只能默默咽下。
床上的人传来低声啜泣,虽楚楚可怜,但看在淑妃眼里,只恨得咬牙切齿,这件事若是传到朝堂之上,势必会引来众多大臣对她儿子的诟病。
搞不好还会惹来皇上的厌烦,那萧廷君的太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如此严重,淑妃怎会不恨。
“来人!给本宫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拖出去,她这样不干净的女人留在皇宫里也只会脏了皇宫的床榻!”
顾依柔害怕的在被子里牵住了萧廷君的手,她可不想还未坐上太子妃之位,就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经过此番折腾,萧廷君也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和顾依柔都是被人算计了。
现下他和顾依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如果袖手旁观,顾依柔难免不会跟他撕破脸,所以他不得不为她求情。
“母妃,这件事儿臣也有错,是儿臣大意了才会中了小人的奸计,柔儿她……是无辜的。”
饶是他如此说,但也不能解了淑妃心头之气,就在这时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
“淑妃娘娘,老臣来迟。”
是顾北晏。
淑妃拧眉不悦,顾北晏一来这事情就变得更加难处理了。
在这边一出事的时候,顾辞汐就已经差身边的秋夕去请顾北晏过来,他的好女儿做出了这等事,他身为父亲怎可不知晓呢?
顾北晏迈着步子走至淑妃面前,拱手行礼道:“淑妃娘娘,此事事出蹊跷,想必这件事还是需要仔细查证,方可定论,是老臣教女无方,先给淑妃娘娘赔个不是。”
淑妃冷笑一声,言道:“镇北侯的道歉本宫是断然不敢接受的,您可真是调教出了一个好女儿!这二小姐的心思可是比旁的世家小姐更要细腻许多。
她这是怕本宫不同意她二人的婚事,所以才给本宫一个先斩后奏!当真是本宫小瞧了她!”
这等大罪若是认了,那整个侯府都将受到牵连,顾北晏义正言辞的说道:“贵妃娘娘言重了,柔儿在老臣身边长大,性子如何老臣最为了解,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还请淑妃娘娘查明!”
萧廷君也跟着附和道:“母妃,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母妃三思。”
在一旁默默哭了许久的顾依柔见无人理睬自己,装可怜道:“淑妃娘娘,此事发生臣女也十分不愿,若非小人算计,臣女何苦要冒如此大的风险?还搭上自己的清誉?
娘娘是知道的,清誉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更何况太子殿下是未来国之储君,就算给臣女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算计太子殿下。”
说到这,顾依柔停顿了下,似是有难言之隐,淑妃凝眉盯着她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本宫在这,断不会叫人白白冤了你。”
顾依柔转动着眼珠,快速的想着说辞,瞥了眼顾辞汐,直接跪在床上,哭着说道:“娘娘您明见,今日宴会,臣女姐姐被宫女弄污了衣裳,去了偏殿更衣。
但许久不见姐姐回来,臣女实在担心,遂出门寻找,可臣女一出门就被人打晕,等再次醒来之时就出现在这,臣女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早就猜到她会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顾辞汐早已想好对策。
只见她故作震惊的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向顾依柔,十分委屈的为自己辩解。
“妹妹此话可真是冤枉了我,我确实被宫女弄污了衣裳,但也不过是晚回了半刻钟,换好衣服后,你我还在大殿内相见过,这妹妹难道忘了吗?
再者,我瞧着妹妹神色有异的出了大殿,还特意与母亲说明担忧你的安全,随后母亲派遣孙妈妈前去找寻妹妹,这些母亲都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