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垂下眼。
将原因归于这身龙袍太晃眼了,绝不是他想看姬恂。
食不言,两人沉默着吃完早膳。
姬恂拿着湿帕子握住楚召淮的手腕,慢条斯理给他擦手,随意道:“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你母亲的牌位放在京外上清观,到时去拜祭下吧。”
姬恂不说楚召淮都没记起来,他难为情地想收回手,却被薅着将指缝都一寸寸擦拭,微弱的酥麻从手背一直蔓延到脑袋。
“好、好的,多谢陛下提醒。”楚召淮干巴巴地道。
姬恂擦手的动作停了停,良久后才无奈道:“我这一年入夜后做噩梦,十场有九场半都在听你唤我陛下。”
楚召淮一愣。
“昨晚也是。”姬恂握着楚召淮干干净净的手往侧脸处贴了下,冷峻的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示弱,笑着道,“朕的心都要碎了。”
楚召淮:“……”
不让他叫陛下,却故意自称“朕”?
楚召淮说不出来姬恂到底有什么怪癖,龇着牙将爪子使劲收回来,垂着羽睫嘀咕着道:“我看你唱歌唱得挺欢的,不像伤心的样子。”
姬恂眉尾轻挑,手肘撑在桌子上,懒洋洋托着侧脸笑着道:“好狠的心啊白神医,我可是在哄你睡觉啊。”
楚召淮绷着脸呛他:“没有你,我醒不了。”
不用哄。
姬恂被怼也不觉得尴尬无言,反正有招拆招,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让白神医梦中解朕的衣裳,还东摸西摸——幸好朕还未立后,否则清白都要没了。”
楚召淮:“……”
姬恂是如何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楚召淮说不过他,站起来理了下衣袍,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该回家了。”
能让赵伯豁出去老脸无所不用其极将人留下住了一夜,已算是极限。
姬恂虽然不会钓鱼,但很精通钓楚召淮,知晓不能逼急了,自然地点头:“嗯,让赵伯送神医回去。”
楚召淮见他没有要留的打算,悄无声息松了口气,赶紧就往外跑。
刚跑没两步,姬恂忽然道:“对了神医,昨日朕收拾小矮柜,瞧见这小麒麟木雕似乎颜色不太对,像是被虫蛀了,宫里人提议最好烧火或者浸了驱虫药草晒干或许可以恢復如初。”
楚召淮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姬恂手中正拿着那个精致的小麒麟木雕,笑着道:“只不过朕国事繁忙,恐怕没时间打理。”
楚召淮抿唇。
虽然这小麒麟并不值钱,但那场璟王府门口的长街集市却是姬恂特意弄来哄他开心的,自然赋予了木雕另一种含义。
要丢了烧火吗?
他之前说过小矮柜的东西随便姬恂处理,可是……
姬恂这样子明显就是在设套让自己拿回小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