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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分得清轻重缓急,匆匆对一旁的暗卫道:“为陛下包扎,若他出现不适即刻寻我。”

暗卫点头如捣蒜:“是,王妃!”

楚召淮来不及多想,快步就朝着营帐而去,只是刚走了几步,他忽然脚步一顿,神使鬼差地回头看向姬恂。

姬恂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暗幽深。

似乎没想到楚召淮会突然回头,猝不及防撞入他的眼眸中,倏地一愣。

楚召淮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跑向营帐中。

姬恂站在原地,垂在袖间的手一顿。

身患重疾濒死的数百百姓,和伤过他的混帐,姬恂很有自知之明,知晓楚召淮会做出何种选择。

并非是楚召淮还拘泥于从前的恩怨情爱仍对他心怀怨怼,而是神医的菩萨心肠让他无法对遭受痛苦的众生置身事外。

楚召淮就该这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可他回头了。

哪怕只是朝他看了一眼,姬恂却恍如从地狱挣脱。

他重回人间,成了众生。

临江州的知府和布政使动作极快,已将所需要的草药悉数运来,所有大夫一起在营帐忙碌。

楚召淮医术极高,记性又好,自小到大瞧过的医书大多数全都记得,加上又很会融会贯通,和商陆一起对着症状下药,修改了二三十种方法后,终于将最能稳住病情的方子研究出来。

营帐外全是浓烈的药香,浓药被熬好盛放在碗中一一喂给病人。

翌日,除了几个最开始病重的人之外,轻症的人终于有了好转,起码不再呕吐昏迷。

楚召淮不眠不休三日,在终于有人退烧、脉象逐渐稳住后,彻底松了口气。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乍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几乎昏过去,双脚发飘,强行给自己扎了一针,将汗湿的衣袍换下,在单独的小营帐中沐浴,清洗满身的灰尘和脏污。

浴桶冒着热意,夏日炎炎,好半天仍没有变冷。

楚召淮恹恹靠在浴桶中,这几日怕头髮碍事,一直团成个丸子顶在脑袋上,取下发带后浸在水中,微卷着好似海藻般缓缓冻拂动。

太过困倦,楚召淮脑袋不住地点着,没一会眼前毫无征兆陷入黑暗,意识也像是一根紧绷到极点的线,倏地断了。

不过估摸着才片刻,楚召淮腾地睁开眼,迷迷瞪瞪撩着水往身上泼。

等洗完澡就去好好睡一觉,唔……

水呢?

视线逐渐聚焦,四肢和疲惫的五脏六腑一点点有了知觉,还在划拉水的爪子往前一动,似乎抓住了一块布。

楚召淮迷茫看着,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柔软的榻上,撩水的手正抓着一旁雪纱床幔,扯出一道道褶皱。

此处陌生至极,只有熟悉的熏香弥漫鼻间,让他不至于惊慌失措以为被拍花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