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衍自听他开始说时便已渐渐蹙起了眉,听完更是暗道不好,一稳心神,面露惊讶之色:“竟有这样的事?可惜我却无缘瞧一瞧那幅画……不过,师兄猜得不错,我的外祖母的确是西域人,她幼时便已身在中原,至此,我族中便无人再去过西域了。”
她大大方方承认,虽说了些假话,白溟也分辨不出,隻恍然大悟道:“果然,怪不得呢……”
灵衍生怕他又要问些什么,便假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差点儿忘了,师妹们还在奉雪台等着我,我这便要去了,白师兄且继续赏景,下次再见时若得空,再应比武大会时的比试之约。”
“好,灵衍师妹慢走。”
二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去,灵衍悄悄回眸观望,待白溟走远之后,才将匕首从袖中拿出,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想起方才的对话,颇觉忧心烦扰,于是决定去汤泉殿找个无人的汤池泡上一泡,横竖现在人大都在奉雪台,应该也碰不上谁。
一路再未遇见谁,看着汤泉殿的婆子亦正在打盹,灵衍悄声进入殿中,挑了最里间的一个小汤池,取了条大方巾,便淅淅索索解起衣衫来。
江灵殊不在的一年里,她已习惯了一个人做许多事,又兼不愿与旁的人过多往来,故而泡汤泉时总挑僻静的小间去。
刚踏足于水中,一层又一层的暖意便涌了上来,将她浸裹其中。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将脖颈以下都渐渐浸入水中,任氤氲水气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觉得舒适惬意些……灵衍放松地想道。
不过,他提起的那幅画,究竟是不是……罢了罢了,先不想这些烦心事,该好好泡汤享受当下才是。
不知不觉,她已因这一室的温暖而渐升起了几分睡意,舒展了身子坐于池中倚在石壁上,慢慢合上了双眸。
室内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滴水之声。
“是谁?!”灵衍忽地蹙眉睁目厉声喝问道,与此同时手向池边抓了匕首便是一扬,不偏不倚正将其飞嵌于门框之上,算是警告。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转瞬之间。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耳聪目明,亦被那擦肩而过的匕首惊住了,然下一秒,盈盈笑语便依旧越来越近。
“二师姐也太过紧张了些,难不成咱们凤祈宫还能进来什么歹人?”
祸事(一)
“萧师妹此言差矣, 虽然凤祈宫守卫也算是森严,但能不能进的来歹人,那可是说不准的事儿。”听出来人是谁, 灵衍冷冷讥讽着从水中走出,身上已裹好了一层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