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都已经开了,他也曾在先祖面前发誓,取南仲的项上人头来祭奠周军亡灵。
“取尸,行刑!”
就在两边山间蛰伏的人将要出手时,墓地后面响起一道清澈的喊声。
百官与将士皆朝那个方向跪去,姬发也走近躬着身,“母后!”
“你替天行道,本是好事,可你为何要学那些暴虐之事。”
“儿臣并非,只是这南仲杀我周军将士数万”
“他如此,不过也是替那商王卖命,你既已取天下,善待了天下的臣民,那其中也有他,他即是臣,也是民,如今已是魂归,你又何必再大动干戈呢。”
“为人君者,心怀四海,你父亲仁德,对着满地无人认领的枯骨亲自立碑埋葬。”
当年文王狩猎路遇无人认领的白骨,言及自己是一国之主,白骨既在他的土地上那他便是他们的主人,遂亲手埋葬。
使之天下归心。
而如今他取得天下,那么商也就是他的,他却行着与文王相反的事情。
一句惊醒梦中人,姬发恍然大悟,跪地涕零道:“儿臣叩谢母后教诲。”
子眛身后跟着吴世齐,而这个必然能让武王打消动刑念头的办法正是吴世齐想的。
姬发孝顺,继承父亲遗愿,心中纵然有恨也是不敢违背父亲的。
子眛撇过一眼,被人从棺中抬到了地面的尸体,心中颤动。
“我知你心中芥蒂,我在西岐二十余载,郜儿为你手足弟”
“是儿子糊涂!”姬发要比子眛都要大上几岁,跪地哭着。
“天下虽取,人心还不全,你应当多思虑些,你这般做那些殷民会如何想?”
子眛的话,既保全了南仲,也有为武王的天下想着。
得一番提点,姬发由衷感激,“是儿子思虑不周,儿子这便回去拟製,追封南仲,替其修筑陵墓。”
“你已惊扰亡魂,带着他们回去吧,我来善后!”
“是!”
墓地远处士卒拦着一干拿着石斧,石锄怒气衝衝的民众,由于敌不过,于是他们便叫骂着。
鞭尸一事由此作罢,武王率人从墓地撤走,镇南侯南仲府上的人也相继赶到。
墓地处只剩下两拨人,领头的都是女子。
子眛柔和的眼里映衬这一个足以惊艳天下的女子,可是又觉得她太过冷。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时候便已经脱了孩子的稚气,如今二十几年过去,她却成为了自己曾经心爱之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