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伤在发热,有些隐隐作痛,甚至能感觉虚力,可如此也没有打乱他的思路。
方才是不是自己话没说好,才惹她生气了?可是不至于啊,以她的性子,应当不会那么计较的。
她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子吗,自己怎么可能有孩子,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刚刚出门时远山告诉我,夫人好像…很伤心。”空山骑马跟在他身后,小声道来。
因为赤驹的走动,南仲轻摇着身子,忽然自言自语道:“远山!”
握住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紧了起来,他记起来了出征前一晚在宗祠内交给了远山一个盒子。
盒子内正是那和离书。和离书写的是将军府的一切在他死后全归她,实际如同遗书。和离之事,不过是子淑以前偶然间说起的。
说的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女子的地位越来越低下,曾经的女子可为官,可主持祭祀。而如今女子只能依靠男子,只有男子休妻再娶,女子被休后遭人唾弃无立身之地。若能出现和离,双方协商,男子大度,女子也不与计较,一别两宽,各自生欢。而之后女子便不是失德被人弃之,可再嫁,这才对女子公平。
也只有子淑这样性子孤傲的女子敢说这种话罢了,事实上莫说这种东西本就不存在,就是存在,夫家也是断不会写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
之后没有想到,南仲不仅记下了,还用上了。只要把这封东西拿出,她便可再嫁,旁人便也无闲话可说。
当真是有情有意。
消失两年,确认死讯半年,突然蹦出来了,这让亲眼所见的大臣们都匪夷所思。
宫宴上,敲击钟鼓离磬之声悠长于殿内,大乐闭,小乐管笙陶埙伴奏舞蹈。即是为南仲接风洗尘,就避免不了众大臣过来客套。
一套礼俗过后,南仲强撑着身体,今日白天已经是翻墙,爬墙,累极了。本就伤还没好全,又在马车与马上颠簸。
对立坐着子川举杯,勾勾嘴角,意思为敬酒。南仲亦举起爵杯,隻不过作了样子,并未饮。
南仲身负重伤,对面的人了然于心,他派那么多人追杀,即使他非凡人,留住了性命,怕也只是留住了半条命。
放下杯子后,南仲往后倾了倾身子,招手。空山会意后俯下身侧耳听着,只见空山眼睛睁亮,“将军你?”看着南仲额头突然冒出的汗,心中紧张了起来,“属下马上去办。”
“将军!”虞起跪倒在南仲身前,还有大将飞廉,“哥哥!”
南仲双唇有些发白,脸也比以前黑了好多,整个人显得消瘦了不少。
飞廉的次子恶来跟坐在父亲身后,相比父亲与南仲,他跟这个伯父关系还没有那么要好,毕竟两代人。不过南仲确实很看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