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绻猜到了一些:“需得废去我的修为,对么?”
沈缜点头,轻轻捏了捏女人的手,“不用全部。魏清妙是昔年不知,做傀儡时又没得选,故而一一试验。但她现下已有所明悟,除掉这烙印只需废去你修的上清功。至于具体如何做,待你伤好,她会来教你。”
总而言之都是以后的事,一切都得以养好身体为前提。
丛绻看懂了这人的意思,与此同时,眸光也打量完了一遍她的脸色。
有一点苍白,嘴唇依旧没有血色,但这对沈缜来说很正常,可莫名地,丛绻没办法安心。
“沈缜。”她抬手摸上面前人的下颌,低问,“我的伤,只是如此么?”
简简单单的,就被你喂了药压制成功?
沈缜偏头,就着女人的手蹭了蹭,然后自己的手附上,捉住那柔软的冰凉,慢慢道:“我已经安排人放出了消息。现下,人间与仙门皆知太阿曾囚禁炉鼎、追杀人骨剑,还有阴晦事者众。诸大仙门尚未表态,小仙门亦暂时无声,但群情汹汹、鬼市邪修喧嚣沸腾。至于人间,自不必提,欲借此遭谋得利益者如过江之鲫。
“太阿之事,并非一两个修士的事,涉案者多达七位峰主,知情者更是数不胜数。故而大仙门彼此试探商量,该如何对待处理想来一时半会儿拿不出章程。而小仙门,便是在等着大仙门的消息,再紧随其后。
“在此期间,太阿追杀于你等的程度估计会加大,人死事消,再粉饰太平便容易。但因云衍君牵连其中,又有湛卢宗站在云衍君身后,太阿会怀疑我们受云衍君庇护,于是进退不得。
“现在其实已然箭在弦上,拨一弦便火山喷涌,暂不动也是暗流激荡。各方对炉鼎、人骨剑、偌大太阿的觊觎,亦有一些正义之士讨伐征战一触即发。
“不过,所有尚未到最好的时机。”
“绻绻,”沈缜眼中神色极软和,“在这之前,我们去隐居吧?大隐隐于市,可以吗?”
她讲了这许多,将这段日子的形势言简意赅得阐述了出来,但很不走心地转移了话题,通篇不说伤痛如何,然而也已经算给出了回答。
丛绻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也明白就算知道怎样也不能改变什么。
对着这人很少露出的神情,对着她难得露出的满身疲惫和“洒脱”之意,女人如水的美眸里再蕴上泪意,良久启唇,“好。”
游历草原
数百年前, 北国部落众多,牧民们往往逐水而居。北国建国后逐渐修起了城池,但愈往北方走, 便愈可见牧民们那种“原本”的习惯。
茫茫草原中的一小处聚居地,近日新来了两个中原女子。她们相貌是极好的,刚来就有人跑上去纠缠,结果被一人出手教训了后,才知这二人当是天人、是万万惹不起的存在。
天人们出手阔绰,租了一顶帐子, 又花了许多银钱日日让别人做好饭给她们送过去吃;两人自己则是牵着买下的一匹马,辰时出去,酉时方归来。
不到十天, 丛绻学会了骑马。
沈缜盘膝坐在草地上, 望着远处打马悠悠而来的人,从心地露出了份笑意。她目光逐渐辽远,穿过马上风姿飒爽的丛绻, 又穿过天际浩瀚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