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2)

“这是今日有人送来闻香楼的,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人早就消失不见。”

他用袖子护住那纸条,怕被雨水打湿。

手有些轻颤地打开了纸条后,便见那纸条内赫然写道:“想见南笙,明日寒山寺一见,你独自过来赴约,除了你还有其他的人话,我不敢保证南笙的性命。”

他下意识攥紧了那纸条,却又快速松开,目光穿过那层层地屋宇,落在了烟笼雾锁的远山,茫茫不知其远。

他忽得低低咳嗽了起来,吐出了一口血来。

“主子。”那人靠近了一步,却被他用手拦住了。

他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仍旧死死盯着那山,仿佛要将那山盯出洞去。

疏忽间,街巷间不见了他的身影,只见一道身影如同雨中幽燕一般掠过。

寒山寺是京城城郊孤山上的一座寺庙,离京城五十里远,已是快要出京城辖管得地界。

此山既不雄奇,也无奇景,更不是名盛,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普通的禅寺,太阳落山之际,那寺庙有些萧条,山间清幽,静得虫鸣鸟叫,清晰可闻。

他推开了那扇落满了昏沉的禅门,一时间尘与土在天地间共舞,那正门便是一尊释迦牟尼佛,这尊佛被风蚀得有些厉害,五官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那佛像前,有一身着黑衣的女子,手持三根香对着那佛像拜了三拜。

听闻门吱呀一声,她转过身,那是一张堪称华艳的脸,仿佛最盛的牡丹,灼灼其华,夺人眼球。

“你来了。”女子眼底划过戏谑,仿佛在逗弄笼中的雀儿。

“我夫人呢!”他道。

“你还真是,我这般容貌不比南笙差吧,若是多瞧我几眼,怕是就忘了她吧!”她咯咯笑道。

“我夫人呢?”他眼睛黑黝黝的,渐渐浸染了一丝黑暗。

“楚衍啊楚衍,你这人当真是可怜,你那么爱她,可是她呢,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根本就不爱你,你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估计都不会掉一滴眼泪,我就不明白,像是这样没有心的女人,你还守着她干什么,不如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证叫你感受到我炽热的真心,澎湃的爱意。”她向他抛了个媚眼。

“我夫人呢?”他语气沉了几分,看她和身后那尊石像也没甚区别。

那女子笑容收了起来,替他鼓起掌来,一声一声砸进人的心里,“医仙这般痴情当真是叫人佩服,可惜了你一片痴心了,她对你从头到尾却只有利用,想必你自己也有察觉吧!否则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人憎鬼惧的模样,想必你还不知道她的来历吧!”

“因为啊!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展颜道。

砍刀男人瞳孔忽得放大, 她觉得愉悦,她抚摸了头上的乌木簪,继续道:“这世界之外还有三千恒沙世界, 恒沙世界独立有一名叫轮回司的地方,轮回司的存在是为了剥夺世界气运壮大自身, 南笙她就是轮回司的资深轮回者。”

“哦, 她其实也不叫南笙,在轮回司她名唤玉笙。”

她声音微顿, “她从前经历过无数个这样的世界,经历过成百上千的任务, 活过了不知多少岁月。谁也不知她存在多久,甚至有传言,轮回司存在之初, 她就在。像她这样人, 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世界的人牵绊住了脚步。你不过是她无聊人生的一个消遣, 而这种消遣, 你猜她找了多少,而你竟然还妄图从这样的人身上得到爱情, 你不觉得可笑吗?”

“说够了吗?你以为你编造这些无稽之谈, 我就会信你吗?”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唇本就薄, 这般更显锋利。

“你要是不信的话, 这么紧张做什么?”她摇头失笑, “我这里恰好有一些她在任务世界完成任务的视频, 你要不要看一看。”

她似乎也没有想要等他回答, 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光球,“你只要手放在这上面, 就能看到了。”

他无动于衷,冷声开口:“闭嘴,我夫人呢!”

“你这算是逃避吗,知道自己只是她漫长人生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只要一离开这个世界,她就会转瞬将你扫去垃圾堆处理掉,是不是很心痛。”她勾唇。

他双眸里戾气陡然爆发,一道强劲的内力向她袭来,“我让你闭嘴。”

破庙被劲气卷起草木尘土,女人不慌不忙,将手中晶球扔了出去,与劲气撞在一起,那晶球便爆裂开来,化作星星点点,如同漫天的萤火,像楚幽飞去,那些星星点点倾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瞬间便僵在了原地。

一幕幕如果画卷一般在他眼前飞快掠过,他被迫沉浸在那一幅幅的画卷中,如同一个深陷沼泽之人,泥水没过他的身躯,侵入他的口鼻,强烈的溺毙感紧紧缠绕着他,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

他看到了

曾有人在她重病时,背着她,于佛寺山脚下,三步一跪,只为求得神佛庇佑其妻,他背上女子替他擦着汗,轻声道:“阿肆,没用的,我大限已至,这天地神佛也救不了我,你将我在这里放下吧!”

那少年却仍旧三步一跪,每一次下跪的声音都比上一次更加沉闷。

“我死后,你便再找一个人陪你吧!”她轻声道。

“你不会死的,不会的。”少年仍旧固执得向前跪着,轻快地道:“他们说过,只要三步一扣首,到金顶,神佛感念心诚,就会保佑你疾病全消,平安康健。你走不了,我替你跪上去,也是一样,等到了金顶,你就能好了。”

那金顶,仰头看去,何止万阶。

两旁枫树摇曳,一阵风过,如同卷起漫天血雨腾讯群更新本文,搜索五2四90吧192。只是,他那一跪,便再没有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

一道刺目地红顺着他脖间蜿蜒而落,最后砸在了他身前那阶台阶上,砸成了一朵花儿,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与那滴血花交融在一处。

他看到了

有些斑驳的墙上,开着正艳的红杏,有一青年军官越上高墙,单腿蹲在墙上,阳光从树梢掠过,斑驳的光影落在躺在树下女子的脸上,那红色旗袍将女子曲线勾勒到极致。

如同羽扇一般的睫毛,呼吸一起一伏,静谧如画。

那墙上军官,一眨不眨地瞧着,直到那双眸子睁开,同他视线交汇在一处。

那军官从墙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只矫健的兔子,将她揽入怀中。

宁静的画面被迫染上喧嚣,那是残酷血腥战场,血肉飞溅,高高的天上,雄鹰飞过。

男人那双眼睛渐渐失去神采,只是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了所爱一人,穿着一身红色旗袍,跨越山河,向他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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