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关键时刻喊了你一嗓子么,至于吗,还记上仇了。
盛望瞪着最后那行字看了一会儿,想把便籤纸直接扔回去。但出于对知识的尊重,他抬起手又放下,把揉成一团的便籤纸重新铺平,掏出手机对着解题过程拍了一张照。
他刚把手机塞回桌肚,江添就从办公室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厚重的书。
书名是什么没看清,盛望只瞅准了他回到座位的那一刻,把手里的纸团扔往身后。
江添站在座位上,高高的个头投落下一团影子。他把书顺手丢在桌上,拿起那团便籤纸展开一看,就见下面多了一行新写的内容——
我稀罕你这点答案么?
他扫过这笔狗爬破字,把纸揉了丢进桌肚里。然后拉开椅子坐下,衝某个后脑勺不咸不淡地说:“那你掏什么手机?”
说完,前面那人白皙的耳朵尖缓慢变红。
操。
盛望在保持风度的前提下闭了一下眼,觉得自己里子麵子都崩没了。
万分尴尬的时刻,总有那么一两个天使来解围。
天使名叫高天扬,他刚吃完流水席回来,一溜小跑衝到江添桌前说:“你可算回来了,快,物理最后一题借我看看!我这一路下来对出三种答案了,最后一问大家都不太确定的样子。”
他这一嗓子嗷出一群人,前赴后继往江添这里扑。
a班的人做题正确率普遍很高,甲不会的乙会,乙算错的甲肯定对。总之,一般情况下两个学生拿着卷子一对,就能凑出一张标准答案来。像这种一群人都拿不定主意的题目,那就是真的太难了。
但盛望还是从他们的话里感受到了差距——
以前的老师也出过竞赛题,做出来的终究是少数人,盛望就是少数人之一。可在这个班上,他们嚷嚷的都是最后一问,这就说明至少前两问大多数人都做得很顺利。
盛望挪了一下椅子,给蜂拥而至的同学让开一条路,心说不愧是物理平均分104的a班。
刚感嘆完,这帮a班学子就哀嚎起来:“我操——不是吧,第四种答案了!”
高天扬拎着卷子在那儿纠结:“那我改还是不改?”
“随你。”
虽然江添很牛逼,但全班四十多个人,只有他一个算出了这种答案,错的概率实在很高。
能进a班的学生,随便扔一个去别班都是学霸,多多少少有点自负。要他们轻易否决自己的答案还是有点难。
于是,人群涨潮似的涌过来,吱哇吱哇争论片刻,又退潮似的跑了,改答案的人不到十个。
江添并不在意自己的答案被不被认同,但他显然不喜欢被人围着。人群散去,他皱着的眉终于鬆开一些。
高天扬退迴座位前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抒情文写作指导?你买的啊?”
“我买这个干什么。”江添翻都没翻就塞进桌肚,“办公室拿的。”
高天扬纳闷片刻,恍然大悟:“哦,招财给你的?”
他口中的“招财”是个微胖的圆脸女老师,教a班语文,因为长了一张笑唇,很像招财猫,便得了个这么富贵的外号。
“她给你这个干什么?”高天扬问。
江添毫无聊天兴致,三个字终结话题:“不知道。”
高天扬“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回到座位。
他们这个年级上午下午各有五节课,这天早上a班两节数学、一节化学、两节语文。下午则是物理、英语中间夹了一节体育。
除了已经上过晚自习的物理,其他几门基本都是在讲週考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