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江宜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宋卿还站在那块送行人员止步的牌子旁。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硬撑着走出机场的。
回学校时赶上晚饭点,宋卿没再继续钻狗洞,而是混在走读生中一起进去。
教室里空无一人,夕阳渐落,已经没有晚霞可以看了。
彼时月还未出,余晖消散,没开灯的教室里阴沉沉的。
宋卿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手臂已经被冻到失去知觉了。
她坐下后下意识去掏抽屉。
在指尖触碰到塞在自己桌肚里的校服外套时,宋卿手一怔,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哆嗦着,慢慢地将衣服掏出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宋卿看见蓝色的校服衣摆下,靠近拉锁的左边口袋,画着一隻滑稽的小猫头。
看着熟悉笔迹,宋卿撑了一路的弦彻底断了,这件校服是江宜的,她昨天回去的早,怕自己晚上回去冷,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外套。
校服在桌肚里塞了一天一夜,早已经没了江宜的温度。
宋卿的视线渐渐模糊。
她将脸埋进了校服,鼻腔里满是江宜的味道。
宋卿埋在这最后带有江宜味道的外套里,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再后来, 宋卿就大病了一场。
当年的事情通过江宜和宋卿的话补齐。
这道横跨在二人之间长达十年的沟壑终于被时间填平。
站在两端的人再次相遇。
身侧人仍旧是记忆里的脸,却褪去了所有的少女意气,变成一副麻木的躯体。
宋卿看着江宜, 眼神里满是疼惜。
自己如此珍视的宝贝就这样轻易被人踏碎,她耗费整个少女时期的爱, 用心浇灌的花还未盛开前就被连根挖出,丢在暴雨中肆虐。
而自己,抱着空掉的花盆苦守十年。
“故事讲完了, 你走吧。”江宜瞥了眼坐在那边的江枝,眼神漠然。
刚刚的故事里, 江枝全程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
她就这样背对着江宜和宋卿, 面朝门口坐着。
头微微扬起靠在椅背上, 江枝逆着光,看不清脸叫人也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江宜的声音淡然,用平静的语调将那个糟糕的夜晚复述出来。
那残忍的过程,让光是坐在一旁听着的宋卿都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