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屈婉盘腿坐下,抱住怀里掉出来的小食盒,仰头望向甬道石壁上窄小的气孔:好吧好吧,反正最后一晚了,明天该死的死,想疯也疯不了了!
塞一块桃花糕进嘴里,解几条锁链拥钦犯入怀。
陆惜苍白浑噩的梦有了转折。身体内外的绵长痛苦忽然陷入爱人的怀抱。
川……
她竭力睁眼,却在梦与醒之间看见陈洛川的脸变成了别人。
“归……流一……”
“陆惜!”见她醒了,归流一自是惊喜,虽然眼见着她的眼神从梦中的欢喜转瞬化成清醒的冷峻。
“换你了么?”
“啊,什么……”
“换你来……再审一遍吗?”
“不是!我来……”归流一语塞,不知要把自己此时心愿归于何处,顿了片刻,才小声说道:“我来送你。”
“是吗……”陆惜咧嘴笑起,龟裂的嘴唇笑出血色:“你的陛下想得很周到啊。劳她费心了,我能坚持到刑场。”说完,她收嘴角于愤恨,冷冷对归流一道:“滚。”
愤恨。
陈洛川在眼前消失的痛苦压过了身体上的所有折磨,让陆惜的愤恨达到顶点。处刑的口谕屈婉已经“贴心”地告诉了她。死亡,她不害怕,九死一生的事她经历得多了,但是想到真的再也见不到陈洛川时的撕心裂肺使她不想看见和陈洛清沾边的人。
包括归流一。
可是此时如彼时,世事轮转,结果皆有因由。她那时没有放开人家,现在又怎能如愿?归流一没有滚。
归流一曾想象过很多次,再见陆惜时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也许哭也许笑,也许慨然长叹,感叹人生重来。她想不到的是她的人生重来了,陆惜的人生却要戛然而止。而且还有一声滚。
早知世事难料,但不知难料到命运互换。
贴得这么近,归流一才看清陆惜干涸渗血的嘴唇和领口半遮半掩住的伤口。她的心无来由地猛然抽搐,疼极。这种痛压过了滚字带来的惊痛。使她无瑕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