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一昼夜,转天又入夜,一行人正在林深处。这里林深叶厚,连月光都洒不进来。会选择在林中干夜路的人极少。方圆之内就只有陆惜她们。夜长梦多,进城人多眼杂,陆惜决定不再进城住店,隻一路轮班短暂休息,过完这昼夜不好走的路,就全速赶往京城。陈洛清睡醒一觉,听见窗外风声吹动着林中马路旁车轮花发出的车轮般滚滚微响,伸手掀开车窗,看到青戎八箭马上的火把。她定睛看了一会儿,头也不转地对陆惜道:“我坐累了,我要下车休息。”
“请殿下忍耐。”
“我忍不了了,我要如厕!”
陆惜轻叹口气,推门探身出去查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块平整的空地,便喊停车队,下令今晚就在那块空地休息。
陈洛清抱着玩偶下了车晃动手脚,舒展开筋骨,然后挑了棵大树靠树坐下并不去如厕。青戎八箭摆好位置警戒,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警惕地喝水,安排先打盹的人。陆惜则把水囊递给陈洛清,站到离她不远处就着火把光亮仔细观察周围树木地形。
她正看着,身后陈洛清突然说话。
“陆大人,你说化妆术是小伎俩对吗?”
陆惜转身看向陈洛清,看见她在暗与火的光芒交汇处神情叵测。
“我教你一个化妆术的小知识吧。妆容,无论是什么样的,哪一种,都是不能在脸上留得住太久的。如果不补妆,几天之内妆粉妆料会慢慢脱落。”
陆惜不知道陈洛清这个时候说这个意欲何为。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两步,疑惑地盯着三公主。
“有的妆用清水洗不掉的,需要特殊的草植粉溶水才能卸掉。比如说这个……”陈洛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手帕,上面沾裹了枣色草汁。她倾倒水囊,把手帕打湿擦在脸上。
陆惜紧紧盯着陈洛清,疑惑中忽涌起不好的预感。
“你说人的气味伪装不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从最开始,就是我。”面巾滑下,半亮半暗之间闪闪一排白牙,晋阳的笑脸突如其来地炸开在陆惜眼中,再开口已经不是陈洛清的声音:“大表姐,你说你把我送回京城做什么?”
寒意从心底刺出,瞬间蹿向陆惜的全身。她一把抢过身边青戎八箭的火把,一步跨前,难以置信地盯住眼前于黑暗中变幻的鬼影。
“我刚刚说了,妆容时间久了会掉,那是因为妆料是附在皮肤和毛孔上的。你好好看看我,脸上可有妆料?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