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吃就行,别太累了……”侧项贴脸吻在额上:“等我腿好了……”
“等你腿好了,我就享福了!”陈洛清对未来充满希望,欢快地搂紧卢瑛,陷入她怀中喃喃:“好梦,卢瑛。”被偷钱包这种有违好梦气氛的事,就先不提了。
“你的淋浴猪啥玩意……猪嘴?”
“淋浴竹樽!”
“嗯,就它……要不要我帮你做?你告诉我怎做就行。”
“不要……我要自己做……你腿乖乖吊几天,不要功败……垂……喝……喝……喝呼呼呼……喝呼呼呼呼……”
卢瑛伤腿不动,臂弯被脑袋枕着不动,胸口被额头顶着不动,只有手掌动,扯直了五指给陈洛清抻平被子,凑紧同睡。
好梦洛清,明天会好好记着撒盐的。
世间事总是这样悲喜不相通。有人安睡好梦呼声连连,有人愁上眉头难以舒展。陆惜盯着眼前这枚药丸,眉头紧锁已经半柱香了。
“哎……”陈洛川叹气,无奈地催促陆惜:“快给我。这药药效发动就要大半天呢。再不吃就来不及了。”她薄袍宽穿,倚枕斜躺在榻上。长发披散落肩,和床头风铃一起迎风微动,影子被烛火摇曳,映在帷幔上晃动。临光殿的窗阁还是敞开着,风雨交加,偶尔穿堂而过,牵起灯前人愁肠。
“侯大夫再三说了,这个药对你养伤没有好处的!”陆惜狠狠把药丸攥进手心,有心阻止又自知不能。
“也没有特别大的坏处啊。”陈洛川以手撑腮,耐心地安慰陆惜:“我平常又不吃,这不是难得吗?”
陈洛川,林云芷,都是各自皇室中武学天赋最高的人物。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都自视甚高,纵是以武会艺的友谊擂台,谁也不会想输。毕竟输赢不光是自己荣辱,背后还是国家颜面。正如陈洛瑜所言,陈洛川比林云芷长了好几岁,又久经沙场,迄今擂台之上还没有输过林云芷。可是今非昔比,她背上的伤还未痊愈。如果就这样带伤上擂台,很可能会折戟沉沙。
“就对陛下报有伤,不比又能怎样?!伤是战伤,为国受伤!难道下了战场就不能提了吗?!”陆惜顾不得擂台胜负国家颜面。她隻担心陈洛川的身体,不愿意让爱人以伤身为代价,为国君搏取虚无缥缈的荣耀。何况,是偏心的国君。
陈洛川摇头,眼中冰锋渐利:“我知道很多人等着看我败。所以我更不能退缩。我不退我们身后的人就不会乱。这和战场上只能勇往直前是一个道理。一旦退一步,就很可能溃不成军。我不想对父皇示弱,我不想对任何人示弱。”燕秦是大国,远川难得有能胜一筹的场合,难怪陈洛川如此重视。
“可是,这药虽能压伤振奋气力,说到底也是逆身体的东西。如果……啊……川……”
陆惜话说一半,就随风旋绕被陈洛川抱在怀中,向床走去。
“没关系。药是无毒的,这是你确定过的,比我还清楚。”陈洛川在床弦上坐下,让陆惜侧项倚在她胸前。两瀑黑发相融,汇成此时逆境中无需多说的缱绻。陈洛川抚摸陆惜颊边发丝柔声道:“要想直接害我,也不是一粒药丸一位大夫可以做到的。我只是偶而借药之力,完成我应做的事情。不要多想,没什么是大不了的。”有陆惜在身边,对她而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皇召我回宫是要我养伤。如今休养了这么久,却连擂台都上不了……那我们还会有回到边关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