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

刚抓的野兔被剥毛去皮掏内脏,还滴答着血就架上火堆上烤。山中水道依然湍急,不过天放晴了,看起来没有涨没岸边的危险。陆惜六人沿水道一路查探,别说活人了,连尸体都没找到一具。应该是昨天被衝走的人全进了下面的塞湖,结局不是喂给鱼虾就是最终归于与湖连通的江海。

“陆大人,烤好了。”昨日护油饼的那位撕下热气腾腾的兔腿,站起身来捧与陆惜:“前面没有路了,我们还要探吗?”雨后泥土潮湿,地上太泥泞。陆惜爱干净,军旅中虽然常常讲究不得,但此时能不坐便不坐。

陆惜用牙尖撕下一丝兔肉,细细嚼了,咽下,主意已定:“原路下山吧,三公主的尸体我们是找不到了。不过……这长陵山有三个口。我们七个人,一个人赶回京城向主公报信,两人一组各守一个路口,以防万一。”

哗啦!

山中生火的人不止陆惜她们。石滩上的火堆被陈洛清浇灭,再用沙土掩盖掉痕迹。既然吃饱了,便可以赶路。早一点下山就能早一点找大夫看诊卢瑛的伤腿。卢瑛的直觉没错,陈洛清渐渐从亢奋的情绪中沉静下来,不再那样欢快外露。吃饱喝足的这个下午,她勤恳扶着卢瑛小心探路,沉默不少。

探路的方向,是陈洛清引导的。卢瑛隻预备过埋伏点附近那段山路,现在身处深山之中自然两眼一抹黑。陈洛清号称细看过长陵山地图,自告奋勇地领路,一直走到太阳西垂。

眼睁睁地看着天际染红,倦鸟归巢,陈洛清的沉默时间越来越长。她的无言,向卢瑛阐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们迷路了。

卢瑛明白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没有口出怨言。临近天黑,她又觉得如昨日般体热晕眩。好在上天垂怜,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她们走进一块空地,还找到了一间残破的屋子。

隔着衣服都能感到卢瑛体热,陈洛清嘴上虽不说,心里忧急焦虑。她让卢瑛靠树坐着,自己找了些树枝枯草,用火镰做了个简易火把。

这破屋看来不知荒废了多久,她需要先打探一番。有月光相助,又有火把壮胆,陈洛清推开屋门,大着胆子走进木屋。

屋门咿呀作响,洒下灰尘漫眼钻鼻。陈洛清抬袖遮住口鼻,就着火光打望四周。屋内陈设极其简单,木墙边一张木板床,墙角一个箱子,没了。床上箱子上都盖有厚灰,好在虽然陈旧积灰但并不肮脏。陈洛清找了个地缝把火把插紧,脱下身上红袍,铺开在床上,然后出门把卢瑛搀进屋内,扶她在袍上躺好。

陈洛清似乎没有打扫卫生这个念头,反正卢瑛晕晕乎乎的,有床躺就不错了。卢瑛能歇,陈洛清不能歇。她想把火把留给卢瑛,又怕万一火苗窜了点燃屋子,还是举火出门,留卢瑛于屋中月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