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诉见她没有明显的反感,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老爷子离世,云叔叔一个人恐怕左支右绌,如果有股东蠢蠢欲动,到时候恐怕云叔叔很难分辨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更严重些,万一和您产生分歧……”
她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云芙的眉已经舒展不开了,想来是已经在想象那个画面。
祁诉知道什么最能打动她,比如“如果你一直只是个大小姐,那我的母亲受到伤害时,你的品茶插花焚香并不能救她。”
然而她不是擅用感情挟持别人的性格,因此隻适可而止,她相信云芙自己会延伸到这个理由上来。
云芙指尖挑起茶盏,呷了一口放下,对祁诉未说明的理由也逐渐意识到那份可能性。
十六年前,她的大小姐身份形同虚设,所以面对老爷子的压力只能迂回屈从,不但伤了两个人的感情,也错过了太久。
如今老爷子虽然离世,但难免还会有反对的声音。白影璃已经有了坚实的臂膀,那她也该做出改变。
不然再度面对质疑,恐怕还是无能为力的。
想到这一层,她几乎在一瞬间做出决定,同时也在此刻意识到祁诉的不一样。
尽管这么多年她和白影璃没有明面上的联系,但她的目光从未在这母女两个的身上转移过。
据她了解的祁诉,这些年一直都是个淡漠的性子,她记得祁诉从被领养开始,就是一个很沉默的小孩。
按理说她不会对自己的家事这么清楚,也不会置喙,怎么反倒隐隐有让自己掌权的意思?
念及此,她略作试探:“小诉,你似乎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我以为,你是个不会关注这些事的人。”
祁诉知道突然干预别人的规划是很冒昧的事,因此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妈妈和您之前是认识的对吧,她卧室的床头柜一直放着一张合影和一根项链,十六年了,在我面前没有打开过那个抽屉,可我好奇去看的时候,那上边明明一点灰尘也没有。”
祁诉垂眸:“我猜,她很在意您。我的妈妈赚钱很拚命,这么多年她没有怎么休息过,小时候我经常在她应酬醉酒之后,听到她念您的名字,所以我笃定您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对于您忽然住到我家对面这件事,我也很惊讶,但想来,您应该也是奔着我妈妈来的,而非我,对吗?”
云芙没想到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能把她们的往事猜到这么多,她心疼祁诉口中的白影璃,更痛恨自己当初的无能。
看来,尽管她暗中叫云树亭多次帮助白影璃,她仍旧生活的很艰难。
白影璃对整个云家深恶痛绝,绝不接受任何来自云家的馈赠,她没有办法,甚至有几次都是扮成侍应生,在白影璃醉酒之后提供片刻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