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释,真的是你。”
陆言再次抱紧了小玄猫,像是要把它融入身体里,不想再与它分开。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到底去哪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这些年你连我的梦里都没来过。是在怪我没当时照顾好你吗?”
“喵?”
小猫不解地歪了下头,伸出舌头舔净陆言的眼泪,然后钻进她怀里,从下面脱离了陆言的怀抱,又几步跳下床来到门边,喵喵叫了两声。
这时陆言才意识到,周围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声音、小小的猫以及小小的自己。
这个房间和外面的声音她很熟悉,想忘都忘不了。
入魇
陆言五岁那年,先皇服丧期刚过,夏钧刚刚登基还未站稳脚跟,四州王兵临城下,散布大将军私通妖邪罪证,逼迫夏钧处死大将军陆以北全族,否则他们便举兵清君侧。
陆以北声望极高,城中百姓知道后皆聚集在宫外为他请愿。但朝中百官并非铁板一块,有不少四州王的人趁机发难。
四州王狼子野心,夏钧自然不肯退让,虽然手中兵力不敌四州联军,但好在都是精兵强将,以少敌多也有一战之力,可陆以北却不想两败俱伤生灵涂炭。若镇央失去战力,应夏就会彻底被四州瓜分,于是便用自己与夫人二人的血,在百姓心里留下了对四州王的怨恨,也保留下了的火种。隻待一日时机成熟,后继之人可乘风而起,平定四州。
“这是……做梦吗?”
陆言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没有梦到过这一天的事情,小时候就经常会梦到,只是每次梦到时自己都是旁观者视角,周围也没有凌释的身影。
这次居然是亲身重新体验吗?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能看到她的小猫了吧。
陆言刚想下床抱起小玄猫,周围的景物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似的,开始迅速变化,变成了城下驻扎的大军。
陆言保持着蹲下伸出双臂的姿势,但面前的小猫已经消失了。她不悦地皱起眉,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景物的变化很快,从兵临城下,到混乱朝堂,再到百姓请愿,最后是人山人海却气氛沉默压抑的刑场。
当年陆言也去了刑场,她清晰地记得陆以北的最后一句话——“应夏不会亡于小人之手。待风再起,覆灰散尽,火种终将燎原。”
梦境强硬地把陆言的伤疤撕开,展现在她面前。那天她亲眼看着最亲近的伯父伯母枉死,决定继承陆以北的意志,成为吹开灰烬,助燃火焰的风。
而当她失魂落魄地回去时,原本应在房间中等她的小猫,不见了。
等梦境的画面转回房间的时候,小玄猫果然毫无踪迹。若是儿时,她梦到这里就该哭着惊醒了,但如今已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接受了现实,或者说心早就麻木了。陆言此时只是叹了口气,看向手腕上早就隐隐发热的尺玉手镯。
“往日,梦境到此就该结束了。如今我仍在梦中,果然是因为有何人将我魇住吗。”
“喵!”
突然,一声猫叫惊住了陆言,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声源处。发现本该不见踪影的小玄猫,从打开的窗户外跳了进来。昂首翘尾,迈着神气的步子向她走来,并黏糊糊地绕着她的双脚走了个“8”,最后跳到她前面,扭头又衝她喵了一声,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跑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