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夏末,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一个人生跌落谷底的失败男人陷入了癫狂,将妻子残忍地杀害。”
搅动玛奇朵的手停了下来,嘴角止不住的颤抖。
“同时,还有一个孩子,彻底失去了家。”
彩虹
苏以冬拎着杯子的食指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
可是她看到锦安然的视线仍是看着窗外的阴天,于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将咖啡杯放好,仔细地竖起耳朵聆听。
锦安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这些已经埋进心最里面的事情,本不该翻出来诉说。她十年里都在退让、躲避,这些记忆一直都身后追着她,仿佛只要抓住她,顷刻间就会把她啃食殆尽。
但是现在不同,她拥有了可以与这些痛苦破碎的记忆抗衡的资本——苏以冬的爱。
因为她看到了苏以冬的过往,苏以冬的痛苦,所以觉得不需要再去瞒着苏以冬什么了。
长时间的阴郁性格让她很少能够坦诚地面对他人,但是这种基于自我保护而产生的性格,在遇到了能够交付一切的倚靠后,也会渐渐产生改变。
冰遇到了火,就会渐渐化开。
是为了让苏以冬了解她,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彻底摆脱过去。
“我的父亲,因为一些非常笼统的问题,或许是遭人陷害,亦或许是自身出现了漏洞,毕生心血经营的小公司被查封,接着破产。这段时间大概持续了两个月,从那年暑假的开始,到暑假的结束。”
她不喜欢郁闷潮湿的暴雨天气,不喜欢电闪雷鸣,不喜欢炎热,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因为她经历了一个残酷无比的夏天。
“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差,每天酗酒,到处问亲戚朋友借钱,拆东墙补西墙,那个时候我不懂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我只知道我的家庭已经彻底翻天覆地了。他会撕了我的画,把我赶出家门,还会殴打我的母亲,家里每天都是乌烟瘴气。”
“这样的痛苦日子一直到了夏末,法院的一纸传票要彻底清缴我家的一切财产,那天我父亲喝的很醉,客厅里全是酒瓶子,他的脸红得可怕,仿佛一个活脱脱的厉鬼。那个时候他的精神已经开始不正常了,开始乱扔家里的东西,我因为害怕躲到家门外,不敢去……不敢去面对……”
可锦安然未曾想,几分钟后的一门之隔,想出来查看她情况的唐素馨,却被锦天雄拿着空酒瓶,在背后当头砸了下去。
尖叫声与咒骂声裹在了电闪雷鸣的暴雨中,锦安然当时正在苏以冬的怀里被轻声安慰着,下一秒不安的心绪立刻溢上心头。
打开门锁,看到的却是倒在地上,额头不断渗血的唐素馨,还有拿着沾着血的碎酒瓶,跪在地上的锦天雄。
她在被苏以冬遮住双眼的前几秒,看到了锦天雄那双彻底侵蚀了她懵懂心灵的目光。
自卑,无助,后悔,痛苦,绝望。
那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没有任何一缕光可以渗透进去。
那个底部碎开的空酒瓶脱离了锦天雄的手,可以看得出来,力道非常大。
当时的锦安然对这个程度的碎裂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能听到后面的公安人员说,那是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