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基本上是连滚带爬出的偏殿,就怕晚走一步而遭受璃榆的怒火。
苏晚意看见璃榆隻穿了一件里衣,让鸣玉去取了外袍,“君上,如今天气渐冷,切莫着凉。”
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直接躲开了对方的触碰,哑着声音道:“都出去,吾想单独与清儿待会。”
抱着穗安的瞿嬷嬷临走时,开口劝慰了一句,“君上不论如何,也要为小公主着想。”
待人全部离去,偏殿里只剩下璃榆与南清二人,有些凄清。
她缓缓爬上床榻,小心翼翼地拥着对方,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稚子,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南清的名字,跟她道歉。
睡梦中的南清回到了自己还在襄越的日子。
她的榷姐姐还在,二人时常出府游玩,偶尔也会带上南韫,去河里摸鱼,去山里吹风。
襄越虽然偏僻,但美景不少,虞榷除去在南府的日子,大多数时候都在东边临山的小院里,原是用来落脚,后来不知不觉成了三人常待之所。
满院的梨花,是南清姐弟与虞榷三人亲手种下的,每每到了花开季节,满院飘香。
虞榷会在院子里指导南韫剑术,南清则依靠在梨树的枝干旁看着南韫,微风习习,吹散梨花,漫天皆是。
如今再回首,她的目光停留在南韫身上,南韫的心思则在虞榷那,而虞榷的眼里满满装的都是她
忽而狂风席卷,吞噬了眼前美好的画卷。
她被折了翅膀,如同困兽一般,在四四方方的高墙里,日日活的小心谨慎。
唯一安慰的是,她的榷姐姐进宫陪她来了。
只是她不敢与对方表现得太过亲密,哪怕连简单得请平安脉都不是易事,因为先皇是个疑心极为重的人,她不能让彼此陷入危险。
直至后来,先皇驾崩,她以为终于能挣破出牢笼,现实给了她一场幻灭。
她养了四年的人,比起先皇,还要癫狂。
原以为演演戏,糊涂过下去,大家相安无事,可对方越了界,发疯似的要囚她。
一次次挣扎,又一次次妥协,她有些累了。
那渺茫得自由,她不想再求了
耳边吵闹得声音刺激着她,似乎在呼唤她,可转身回眸,只是虚无,白茫茫一片。
似乎有婴儿的啼哭声。
对了,她有一个女儿,名为穗安,可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
因为那是璃榆用欺瞒的方式,一点点哄骗着她生下的。
啼哭声萦绕在耳边,她觉得很吵,吵得她心烦意乱的。
璃榆连续罢朝两月,朝堂上开始慌乱了。
女君以往不论如何,都不会将朝务撒手不管,可如今竟然天天窝在宣明殿偏殿。
奏折一如既往的会批复,但就是不上朝,也不见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