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2)

夏蔓不吭。她默默地将脚从拖鞋中抽出,踩在椅子上,双手环着膝盖,以一种蜷缩的姿态将自己裹住。

天上的繁星悄悄的移动着,草丛里跳跃的萤火虫换了一隻又一隻。等到杯子里的茶水凉了,小灶里的余烬彻底熄灭,谢自然忽然听见了夏蔓模模糊糊的声音。

“那我可得活久点,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大概连伤心都是转瞬即逝。”

蜷缩的身体,模糊的声音,仿佛一隻蜗牛忽然从龟缩的壳中探出触角,在窥伺到生命注定消亡的一角后又不愿面对,只能用模糊的声音来混淆自己的内心。

谢自然清晰地听到了夏蔓的声音,却没有回应。

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比她更胆小的胆小鬼自我欺骗的话语。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夏蔓会比她更伤心。当离别降临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那一个人反而会痛的更久。

因为缺少和离别挥手的勇气,悲伤很快便会使她们窒息,如同陷入盐水的蜗牛,无法脱离,无法自救,只能看着自己日日沦陷,不得解脱。

狗尾巴草

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那些花骨朵一夜间便都打开了,花香随着微风一直飘到菜地里。

夏蔓从菜地里摘完菜回来,顺带着在枝头上摘下几朵栀子花,插在客厅的陶钵里。

吃完早饭后,趁着天气凉快,夏蔓背上背篓准备到花田里采摘一些新鲜的栀子花。

“谢自然,我出门了!”夏蔓站在门口喊道。

“哦,好!”

隻闻其声,未见其人。

夏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见到谢自然出来,嘀咕了几句便独自去摘花了。

真奇怪,她以前出门时谢自然总爱跟着,最近是怎么了?

等到夏蔓走远,谢自然才背着背篓默默地跟在夏蔓身后不远处。

自从烧陶的那一夜后,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情绪的怪圈。

一想到如果她走在夏蔓的前面,夏蔓会悲恸万分,她便心生难过,总觉得她应该离夏蔓远点。

只要她们的关系没有那么深厚、情感没有那么浓烈,当离别到来时,自然也不会悲恸万分。

可真当远离夏蔓时,谢自然又忍不住焦躁不安,就像吸食了五毒散的人一般,想要分离时却发现早已分离不开。

夏蔓背着背篓走在前面,谢自然背着背篓走在后面。

每当夏蔓听到风吹草动时,都会转身狐疑地看向身后,而谢自然则会立刻蹲下身,躲在草丛里。

“真奇怪,难道是错觉?”

夏蔓在身后的荒野里扫视一圈,风吹草动,没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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