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津渡,叶津渡。
叫不出声。
他叫不出来。
叶津渡,我害怕。
时筝紧紧地闭着眼,手指抓着医院特有的被漂白水洗多了而摸上去生硬的被子。
他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那只巨大的蜥蜴在他头顶挪动着,蜥蜴张开了嘴巴,吐出舌头,似乎要碰到自己的脸。
不要。
时筝内心呐喊。
“筝筝”
是他听错了吗?
是幻觉吗?
在血盆大口即将要贴上来之时,时筝好像一具回光返照的尸体,浑身一颤,猛然睁开眼睛。
金黄的阳光透过窗帘,将墙壁分割得错落有致。
“乖宝?”
熟悉到千万次回忆的声音。
时筝在梦里积蓄的眼泪突然就掉出了眼眶。
他看着眼前的人,无声地掉眼泪。
“叶津渡。”
时筝一边掉眼泪一边叫到。
他一边手还插着吊针,此刻抬起来,做出了一个要拥抱的姿势。
“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叶津渡俯下身,把他汗湿的头发拨到后面,又温柔地擦掉他的眼泪。
眼泪很烫,脸颊的皮肤却很冷。
时筝抓住对方的衣服,才感到一丝真实感。
天花板上没有可怕的蜥蜴,只有浓烈又灿烂的夕阳余晖。
“叶津渡。”
时筝闭了闭眼睛,一行泪又滑到了耳朵后面。
“是哪里不舒服?嗯?再哭我都要哭了。”
叶津渡又擦掉他的泪水,手指上湿淋淋的一片,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光线里瞳孔像是干净的琥珀,睫毛上都是水,仿佛一朵出水芙蓉。
时筝委屈又安静地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叶津渡看他哭得乱七八糟又孩子气的动作,说道:
“喝点水好不好?”
时筝懵懵地看着叶津渡,突然睁大了眼,仔仔细细地注视着对方。
手里还牢牢揪着他的衬衫,甚至两根手指摸进了衣服里面。
“这也是梦吗?”
叶津渡听到对方的呓语。
时筝的视线慢慢地转移到了叶津渡身后的墙壁,又绕了病房一圈,确认没有可怕的威胁的存在,才又看到面前的人脸上。
“蜥蜴是假的,那你也是假的。”
时筝自言自语。
叶津渡听到他的话,前半句没听清,后半句倒听见了,刚想说话,就听到时筝又说道:“那你多待一会好不好?不要很快就不见了。”
他像是在和自己打商量。
但神情中隐隐又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