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有那么多,浑浑噩噩,腐朽衰败的灵魂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师长,偏偏是赵老师……
“我的小筝儿哦……”
时筝突然就听到赵老师轻声说了句,然后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顶。
“说不遗憾是假的。”
赵陵春释然地说道。
“要是我孤身一人地来,又孤身一人走,那就没什么可怕的,这些夜里,我总是睡不着……”
他喃喃地看着空气里虚无的一点,有些伤感又无奈地说:“总是梦见荀章在找我,我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到,我就一直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听不见,然后梦就醒了。”
这是时筝第一次听到赵老师和自己讲私生活。虽然赵老师的爱人是乐森的高层,但是他从来不在工作中提到对方,以至于时筝总是有种赵老师是一个人的错觉,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工作下班,时筝对赵老师的爱人也并不了解,甚至在公司里都没见过几面,只有几次开会,或是在电梯里路过,有过几面之缘,穿着一身西装,很高,面容冷峻,非常不苟言笑。
赵老师和他比起来,就像是软糯的丝绸和冰冷的青铜剑。
不过印象里倒是有一次,赵老师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迟到了,然后上到一半似乎是身体不适,脸色发白,就在他和盛泽不知所措的时候,赵老师的爱人一把推开门,把难受得快晕过去的赵老师一把抱起走了。时筝和盛泽跟出去了几步,就见赵老师在爱人的怀里朝他们俩虚弱无力地一边伸手,一边说:“……下……课……”
画面惨烈中带着一丝诙谐。
后来赵老师住了两天院,回来很不好意思地和他们俩个解释说是吃了麻辣火锅,引起了急性肠胃炎,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教学事故了。
“以前总以为有很多时间,现在想来,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赵老师露出一丝苦笑。
“老师,您当初为什么留在乐森?”
时筝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也许他们一直以为的并不是真正的那样。
赵老师抚摸着杯口说道:“我是个很自我的人,作曲的时候眼里根本没别人,也不知道饥饿,可能几天不睡觉都行,去不去更好的发展平台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你要知道,这世上最缺的就是才华,留在乐森,只是因为一个承诺。”
说到这里,赵老师眨了眨眼,眼里都是温柔的爱意。
“乐森都是荀章的眼线,我就不好意思不吃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被家长管制的顽童,但是这种束缚又是充满了温情和心甘情愿的。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是为了荀章的公司,为了荀章才留在乐森的。到头来,真正的原因却是我离不开他,我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离开他可能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