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被扎进杏色半身裙里,简洁又大方。
路清宜睡得很熟,柔顺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后,额头抵着车窗。纤长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射出小片阴影,随着车厢晃动,影子也一晃一晃的。
她面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除了。
看来这几天有好好抹药。
季汀心情忽然间明朗。
视线往下滑,从光洁的额头,再落到厚薄适中的嘴唇。
这么些年,季汀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她。
季汀知道,当这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开时,路清宜就像只纯洁无害的小动物,让人情不自禁对她放软态度。
季汀从未认真了解过她。
或者说,从前的季汀,根本不屑于了解她。
……
季汀是初一下学期时来的初潮。
即使之前生理课老师讲解过卫生知识,但当她睡醒,看见床单上的红色时,仍然受了惊吓,叫了一声,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季汀有晕血症,病发时,咽喉和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捏紧,松开,反反复复。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觉得,自己像只被捏住了命脉的蚂蚁,任由它捉弄嘲笑。
季汀醒来时,被子盖得紧紧的,小肚子和手臂后腰都贴着暖宝宝,热乎乎的。
保姆阿姨站在床旁边,见她醒了,连忙上前。
“小姐,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这是怎么了?”季汀有些懵。
萍姨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姐,您来月经啦,已经是个大姑娘咯!”
季汀刚要说话,却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人。
路清宜穿着单薄的淡蓝色睡裙,立在门口,像朵在雨中飘曳的喜林草,清瘦的身体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季汀立刻垮下脸,声音提高几个分贝:“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萍姨面露难色,看了看身后的路清宜,又看了看季汀,她犹豫了会儿,几度想张口,都被路清宜稍带制止的眼神打断。
“小姐,我先下楼打电话跟季先生说下,您已经醒了。”萍姨说完,退出去,关上了门。
房内空调开的不高不低,正好处于舒适的状态。
季汀盯着路清宜,目光从上扫到下,眼里是明晃晃的敌意:“你来干嘛?”
闻言,路清宜抬眸,望向季汀的眼眸依旧沉静,轻声说:“楼下熬的有红枣姜汤,待会儿萍姨拿过来,你先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