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正在疑惑之?间,却闻文武场声停,外间一片寂静。岳昔钧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她听得见自个儿的心跳之?声,她握上了拐杖。
一片非同寻常的死寂之?中,有?人?在说:“是谁点的戏?”
李春喜陪笑道:“回小姐,是大老爷点的戏。”
那人?便道:“原来是父亲点的戏,旁的也?就罢了,怎点了《春闺梦》?”
似乎是丫鬟在回话道:“小姐,这戏在京城唱得少?些,恐怕大老爷是不曾听过。”
后面的话她不曾说,各人?也?都明白?她言下之?意是“恐怕大老爷望文生义,以为?是甚么香艳的戏文”。
那小姐倒是出府听过一次《春闺梦》,便晓得并非是幽媾的戏码,反而?是鹣鲽离散的曲目,在她父亲大寿当日唱,有?些个不吉利。
那位小姐道:“既是如此,便改作《龙凤呈祥》罢,热闹一些。你?也?不必为?难,我?自去回明父亲。”
李春喜道:“是,是。”
那小姐又道:“打了帘子,叫我?瞧瞧行头。”
李春喜道:“后间腌臜,小姐千金之?躯,还是不去为?好。”
那小姐道:“我?只站在外头瞧一眼便罢,若是有?甚么瞧着?不好的,此时给你?们换了还来得及。”
李春喜为?难地道:“这等小事何敢劳烦小姐把关。”
那小姐没有?说话,岳昔钧想,她大略露出了微微不悦的神情。
下一刻,一只手撩开了帘子,打帘之?人?侧过身,道:“小姐请。”
那小姐往里间瞧去,只见一位女子坐在妆镜台前扮戏,闻声起身转头,放下手中的粉盒,露出一张铺满白?|粉的煞白?面来。
那脸上的黛眉和朱唇全被粉遮盖住,面上只有?白?里微微透灰的颜色,就好似僵死之?尸,又好似白?无常入世。
这女子正是岳昔钧,她垂手福了一福,全然瞧不出腿伤未愈。
而?那小姐却是一怔。
岳昔钧垂着?头,只听一声好似天边传来:“你?……抬起头来。”
这一声,说者恍惚,闻者也?恍惚。
——适才岳昔钧听闻外间那小姐的声音,便如同鸿蒙初开,乍然想起自己竟然一路也?不曾问过,究竟是哪家唱堂会。
她的不曾问,只不过是漠不关心罢了。她不在乎去哪里,不在乎做甚么,因为?她心中所思所想,恐怕永远也?做不了,去不到。
然而?,岳昔钧终于明白?自己错了。既然是母亲安排来此,又如何不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岳昔钧缓缓抬首,望向了那小姐——
那是满目恍惚的沈淑慎。
沈淑慎狸猫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