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恐怕已经是深夜了,四下漆黑一片, 月光稀疏, 透不过窗棂,只能勉强望见窗外树影摇动。
屋中的?另一个人就趴在案几?之上, 似乎睡得不甚安稳,微微动了一下。
谢文琼唤道:“终温。”
谢文琼的?声音有气无力, 但?沈淑慎还是听见了。沈淑慎坐起, 扶着太阳穴揉了揉,站起身来坐到谢文琼的?床边。
沈淑慎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谢文琼道:“还好。你怎不去卧房睡?伴月她们?怎能如此怠慢。”
沈淑慎道:“不怪她们?。是瑾儿想?要陪陪殿下。”
谢文琼默然。
她们?都知道,谢文琼此时为何需要陪伴。孤身一人面?对噩耗, 就好似雪上加霜。
谢文琼不问?消息,怕问?消息——没有消息, 便是消息。
沈淑慎拉了拉谢文琼的?手,发觉一片冰冷。沈淑慎合掌捂了捂,没有说话。
良久,谢文琼开口道:“去歇息罢。”
沈淑慎犹豫了一瞬,然后起身, 行至房门?处,她轻声说了句:“节哀。”
黑夜之中, 谢文琼没有反应。
沈淑慎去了别间睡下,她也有些难眠了。
沈淑慎心?中唏嘘道:驸马今夜便可逃出生天,天宽地广任游,却不曾想?临门?一脚,命断在酒楼之中……若是她不来我的?生辰宴,倒也不会遭此一劫,这么算来,还是我害了她了……
这般一想?,沈淑慎心?中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虽也明白这是飞来横祸,怨不得自己,却终究心?中有个槛迈不过去。
而那厢,谢文琼独自睁眼到天明。
翌日,沈淑慎又去瞧了谢文琼一回,听伴月言讲谢文琼还未升帐,沈淑慎又细细嘱咐了伴月小心?看顾,她自己往自家府中去了。
沈淑慎回得府中,先给祖父请安。
沈正儒问?道:“殿下怎样?”
沈淑慎道:“瞧着不大好。”
沈正儒叹道:“世事无常啊。”
二人皆叹了一回,沈淑慎便问?道:“祖父可曾查出甚么眉目了么?”
沈正儒道:“有些蹊跷。”
沈淑慎道:“蹊跷?”
沈正儒道:“火势这般迅猛,必定是有备而来,也不可能是一人之力。既然是多?人且有预谋,天下无有不透风的?墙,不可能不露出蛛丝马迹。但?是,大理寺查到目前,都说没有半点头绪,你说蹊跷不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