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琼沉吟道:“话已至此,若是本宫不允,便是本宫的不通情达理了。”
岳昔钧道:“不敢。”
谢文琼道:“如此,驸马就与本宫一同?,在东厢守夜便了。”
岳昔钧道:“遵命。”
谢文琼心道:说甚么“遵命”,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她央来的,却好似不得?不从命一般。
用罢晚膳之后,谢文琼自去沐浴更衣,岳昔钧也?在安隐的服侍下梳洗罢。二人各自在各房中看了一回书,岳昔钧看的是戏文话本,谢文琼看的却是军书兵法?。
这军书兵法?乃是谢文琼差人去书铺买来,临时抱抱佛脚之用。谢文琼觉得?今晚抓捕之计尚有待完善,最顶顶要紧的一件便是:如何按住岳昔钧。
虽然有一队金吾卫护卫,但谢文琼对岳昔钧伤腿后连杀三人的丰功伟绩仍心有余悸,总觉这一队在京中绫罗金粉中长?大的金吾卫也?不是岳昔钧的对手。
岳昔钧今晚执意要守夜,谢文琼的怀疑就更深一分。因此,谢文琼便想从兵法?之中寻找能制住岳昔钧之法?。
——她也?恰恰找到了。
亥时时候,谢文琼先去东厢。关押阿幺的厢房门口守着人,见了谢文琼来,俱都行礼。
谢文琼所要过夜的房间离关阿幺的房间只?隔着一间堂屋,也?是一间较为狭小的耳房。
岳昔钧报门进来后,狭小的房间愈发逼仄了。
头顶椽子倾斜,便使屋顶有压人之势,似盖似冠,加之窗棂窄小,颇有些风雨不透之意,更使室中多?了些暖意。
灯早吹了,屋中一片黑暗,只?有一丝月光透过窗棂的雕花泻进来,照的近窗一侧地面?上一汪如水月色。
岳昔钧便是坐在这一汪月色之后、榻前的轮椅之中,腿上横着凤声剑。而谢文琼坐在小榻上,这小榻乃是才置办的美人榻,两头稍稍翘起,堪堪可容一人侧卧其上。岳昔钧虽离谢文琼约有一尺,但在此尺寸之地,只?觉好似和谢文琼肩并着肩,足挨着足一般。
小室枯静,便是金针落地也?如同?雷震。这片静谧流转了约略有一炷香的时分,谢文琼忽而问道:“驸马如此坐半夜,腿上岂不伤上加伤?”
岳昔钧道:“权时制宜,臣权且忍忍便过去了。”
谢文琼道:“不若你来榻上躺躺。”
岳昔钧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好个‘男女授受不亲’,”谢文琼道,“你我既然结了夫妻,你躺躺也?无妨。”
岳昔钧叹道:“这段鸾俦不过有名?无实罢了,臣不敢逾矩,玷污了殿下的好名?声,可便糟了。”